第37章 忠犬之路
張婉正在低頭想事情,耳邊突然傳來白洛緊張而急切的話語,「阿婉,我……」他哽了哽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難道說他當時太過急切,沒有看清?或者周倩那時還穿著裡衣?
在這個禮教森嚴的古代,女子連閨名都不能隨意告知他人,他豈能用現代眼光揣度?
不過,真心冤啊!周倩不過就是十幾歲的小豆丁而已,他自己也才十一歲,更何況真心是沒看見啊,這就這麼被賴上,也太冤了!
白洛欲哭無淚,對他來說多個女人,完全是無所謂的事,關鍵是張婉。他可不能撿了芝麻,丟了西瓜!更何況,出了這樣的事,阿婉要怎麼看他?把他當作登徒子嗎!
「阿婉……」白洛臉上呈現出一種奇異的哀傷,忍不住上前一步,靠近張婉。結果剛邁開步子,就突然竄出一道人影擠在兩人中間。抬頭一看,李子徐正虎視眈眈的盯視著他,眼帶鄙夷。
白洛心中一噎,控制不住突然升騰的怒火,想呵斥他。好在他理智還在,知道自己現在最好還是消停點。所以,只在張婉看不見的角度,使勁剜了李子徐兩眼。
居、然、敢、剜、孤!
李臻也怒了,怒火熊熊地剜回兩眼。
靠!膽大啊,白洛憤怒地回擊。
李臻:我擋!
兩人就這樣背對著張婉剜來剜去。
張婉見李子徐擋在自己面前不動地方,心裡就奇怪,邁著小步子走到兩人旁邊。就看到這樣神奇的一幕,兩個英俊美少年,一人溫潤,一人酷帥,彼此對視,正在爭鋒相對的拋媚眼。
相愛相殺啊!張婉感嘆一句,果然男多女少的書院,容易兩兩成基。
當鬥雞眼的兩人真正把眼睛剜成鬥雞眼后,周家兄妹出來了。這次兩人的精神頭明顯和之前不一樣,平靜得詭異。
然後接下來的神展開更是令張婉瞪大了眼,周良居然主動跟白洛道了歉,說誤會了他。之後解釋事情的經過,跟原著劇情差不離,周倩摔進泥坑,去溫泉洗衣服。聽到這,張婉眼角輕抽,洗衣服難道頭髮會濕?
這時,游進來一條蛇,周倩嚇得驚叫,白洛聽到驚呼跑進來,英勇擒蛇。而周良呢,因為在溫泉洞四周查尋,就慢了白洛一步,又因周倩的驚叫,誤會了白洛。
聽完這解釋,張婉已經完全無語了。不過,心裡也帶著絲好奇,不明白周良兄妹為何要為白洛開脫?難道是周倩看不上他!
更讓她受不了的是,覺得自己很多餘,這解釋明明就是說給她聽得嘛。這讓張婉覺得自己簡直是好心沒好報,不過她也真不願意摻合到這事情當中,直接順著周家兄妹的意思,拉著李子徐跟白洛道了道歉,說是誤會了他。
聽到周良的解釋,白洛有瞬間地驚訝,不過很快明白過來,順著周家的兄妹話語猛點頭,表情還適當地添加了委屈與釋然。
雖然眼前的危急解了,但是白洛心裡仍有小疙瘩,哼,周家兄妹心挺高啊,連他都看不上?怎麼,難不成是想進宮邀寵。
已經道過歉,並且一臉相信表情的張婉,抬眼見到周家兄妹游移的眼神,表示很傷心。她一定是做人太失敗,瞧瞧周倩那不斷往她這瞄,還躲躲閃閃的小眼神,彷彿自己是凶禽猛獸似的。還有那周良不斷微眯的眼睛,您老是想滅口還是怎麼滴!
張婉低頭沉思,開始沉重地思考,她到底是做個好人呢,還是要做個壞人。想了想,她決定做個獃人。
於是乎,她獃獃萌萌得抬頭,一臉迷惑不解:「那周倩的頭髮怎麼濕了,脖子上也有水,難道是掉溫泉里了?」
聞言,四周一片死靜。
這種無意間戳破真相的羞窘,直是令人羞憤欲死。一時間,所有人都愣住了,不知如何反應。
半晌,周倩突然一聲痛哭,捂臉沖了出去。周良眼神暗沉地看了眼張婉,迅速轉身追了上去。
剩下李子徐眉目沉沉,看著遠去二人,目光含煞。白洛呢,則是羞窘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我、我、我了半天,一句話也解釋不出。
面對如此局面,張婉舒坦了。
這才對嘛!既然已然被人防備、嫉恨,索性大家就說開了,她可沒那心情玩心眼。
此時此刻,李子徐對周良的印象直接從正五十跌落為負無窮,又因為他臨走時看張婉的眼神,令李子徐手上青筋鼓起。真是瞎了眼啊,居然弄了這樣一個人在身邊!
他平復情緒,讓臉上表情看起來柔和舒心之後,才扭頭看向張婉。目光一觸及到她那滿透著迷茫的漆黑大眼,還有無措的小表情,心尖頓時彷彿被一隻大手狠狠捏住,疼得他直嘶氣。
她的小阿婉,雖然聰慧伶俐,但到底年幼,心思單純,哪裡懂得這些遭污事?
瞧瞧這茫然無措小眼神,心裡一定難過死了!
李臻那個心疼啊,表情眼神都出奇地柔軟,連語氣都跟哄小孩子似的,「婉婉,不要難過,是他們兄妹心黑撒謊,不用管他們。」
「心黑?」張婉微挑娥眉,故意忽視親昵的『婉婉』一詞。
哦!他純凈的婉婉,到現在都沒看出周家兄妹的險噁心思。此時的李臻有種既驕傲,又頭疼的複雜感覺。
他欣喜於張婉的單純,又頭疼她太純善,他的小阿婉,這樣單純善良,若是被人欺負怎麼辦?
李臻目光一凝,看來他得加快建立自己的力量了,只要自己無比強大,才能保護婉婉。
陷入愛情而不能自拔的李臻,已經完全忘記了張婉強大的戰鬥力,還有他被欺凌吸血的苦逼日子。
果然愛情令人傻!
之後,李臻憤怒地趕走了白洛,自己跟在張婉身邊,跟個小護衛一樣,簡直是指哪打哪,任何詞語都不足以形容其殷勤。
兩人繼續破解線索,這次,不知怎麼,二人簡直是超常發揮,有如神助,很快就找到最後一條線索處,也就是怪老頭的住處。
張婉看過原著,知道怪老頭生性乖張,沒有善惡是非觀,做事全憑喜好,院子里各種機關遍布,進去時要分外小心。
「怎麼不進去?走不動了嗎?」見張婉突然停住不動,李臻異常緊張地看著她。張婉聞言回頭瞥了他一眼,心中不耐,今天李子徐怎麼這麼不對勁啊,突然變娘了呢?
這也問,那也問,奶娘都沒他啰嗦。
猶然不知自己已經被嫌棄的李臻,小心肝還脆弱著呢,目光不離張婉額角的細汗,心裡越發煩躁,更不能以身替代,不讓張婉受一點累。
此時李臻還沒發覺,自己在張婉面前,已經往狗腿方向越發地發展。
也許,不久之後,張懷的願望就能實現了。
讓李臻在外頭邪魅狂狷酷霸拽,在小月華面前搖尾乞憐求撫摸。
甚至更甚,求撫摸的寵物算神馬,李臻猶然不知,自己已經把自己降格為奶爸奴隸了。
因為對怪老頭的忌憚,張婉不敢輕舉妄動妄動,就圍著院子一圈一圈地轉。等她轉了幾圈之後,就突然發現李臻將袍角撕下來一大片,遮在她頭上來迴轉。
張婉頓時黑線,他到底在干神馬?能不能正常點。
察覺到張婉情緒不對,李臻心上有些涼,此時之前心疼那股勁也過去了。就嗖地一下,將袍角移到自己頭頂上,一臉淡然鎮定,「我熱,遮遮光。」
張婉抽抽嘴角,瞟了一眼溫暖不灼熱的太陽,心中很是無語。
中二少年果然不是常人所能理解!
她轉過頭,正要仔細回憶原著情節,結果不知怎麼突然間頓悟了。李子徐不是……要討好她吧!
心上還有些不可思議,她慢慢回頭,眼神直勾勾盯著李子徐……直至將他臉頰盯紅,通通紅。
動了動嘴唇,想直接說破,又怕傷害少年敏感的心。張婉沉思了一會,笑意盈盈地嗔怪,「你還真是,知道遮擋陽光,怎麼不給我遮遮?」
李臻一頓,趕緊將布往她這頭移,半途又聽張婉道,「不用,不用,跟你說笑呢,現在陽光這麼好,遮它幹什麼?」然後,她就意有所指,「以後啊,你要是關心旁人,一定要多問,多看,細心一點,要看對方需要什麼,可不能南轅北轍。」
李臻這腦子,當即就明白張婉話中的指代,臉頰跟蘋果似的,羞得通紅。他心上恨恨,有心想刺她兩句,但又捨不得,只放下高舉著得幾乎快要僵硬的手臂,怏怏垂下眼帘。
李臻要是針鋒相對,反駁幾句,張婉也許還會振振有辭條理分明地說教,可他居然隱忍了下來,微微下拉的唇角,更襯得整個人如小狗般可憐。
張婉是個遇強則強,遇弱則弱之人,一般對方委屈做出可憐狀,她就會立馬檢討自己。此時也是,李子徐雖然沒關心到點上,但是這份心還是很值得感動的。
畢竟一個十幾歲的少年,能做到這個程度已經很超過了。
張婉心軟了,視線觸及到他僵硬而不自然的手臂,心更是軟得一塌糊塗。
她忍不住湊近了一步,目光心疼,「手臂疼不疼?」
真是忽如一夜春風來,柳暗花明又一村,剛剛還冰冷說教,怎麼轉眼間就軟濡心疼了?
李臻驚訝,微微抬眸看過去。
忍過了初始的尷尬,接下來就順暢了。張婉開始喋喋不休,檢討自己不懂得體諒人,又埋怨李臻不懂照顧自己,太陽又不大,舉這麼長時間幹什麼,手臂酸痛也是活該!
李臻一動不動,乖巧地聽著張婉數落,心上說不出的開懷。
開懷著開心著的李臻看著關切而絮叨的張婉,心間突然一動,彷彿悟出點什麼來。
自此後,李臻就多了個必殺技——裝可憐,而且越用越順手。
作者有話要說:小臻臻在忠犬這條路上狂奔,一去不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