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陽台的門被打開,一股冷冽的寒氣便襲了進來,蘇日安嚴佑怡懷孕之後並不怎麼畏冷,當下也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怎麼不睡了?」許優璇見嚴佑怡醒了,急忙走到她的身側,攏了攏她身上絲薄的綢緞睡衣。夜已深,定是自己出來的時候驚擾到了嚴佑怡,許優璇有些自責。
「看你好幾天都睡不好,有什麼事不能和我說說嗎?」嚴佑怡抖開手上的披風,給許優璇披上。她是見不得許優璇這般憂慮的,若是放在以前,她還能熟視無睹,可現在,一顆心都放在許優璇的身上,怎麼做得到視而不見。
已經微微入冬的夜晚,月色明亮皎潔,卻也清冷無情。像是把整個世界都照得如同一彎冷寂的清泉一般,瀝瀝無聲。
很多事情,許優璇沒有說出口,嚴佑怡知道她的性子便是這般報喜不報憂。但是,身體確實重要的,許優璇這樣折騰自己,又怎麼能天長地久呢?
天長地久,好笑地就像剛剛淺眠中的夢。
「本來想過幾天再和你說的。」許優璇把嚴佑怡圈進自己的懷裡,面色在冷清的月光下顯得分外蒼白。涼風拂過臉龐,本來不覺得寒冷,可偏偏抱著嚴佑怡的時候卻覺得心開始顫抖了。
「是幫會裡的事嗎?」嚴佑怡的額頭抵著許優璇的下巴,她有些迷戀這種時刻的溫存,特別讓人心神寧靜。只是不知道,這種溫存還能持續多久。她一邊說一邊下意識地覆上自己還沒有隆起的小腹。
那裡住著一個小生命。特別讓人期待,真不知道,她或他是什麼樣子的。
「嗯。我可能還是要去一趟越南。」
許優璇的雲淡風輕嚴佑怡是不信的。她的語氣越是故作輕鬆,便越是煞有介事。嚴佑怡一愣,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冷風入懷,竟然讓心口都變得冰冷了。「怎麼回事?」嚴佑怡看到許優璇無奈的表情,心中饒是難受。
「新北界的事情並不是完全沒有後顧之憂了。百練團的老三也就是現在的掌門人,對新北界一直很介懷。我拒絕了越南的行程之後,他們竟然悄悄插手了。」許優璇的語氣如同冬日裡結成的冰,兀自惹起一波冷氣。
「有多嚴重?」
「不嚴重,我去一趟就好了。」許優璇勾起嘴角,沒有讓嚴佑怡看到那笑容背後的凝重。
「非去不可嗎?」嚴佑怡心被倏地一聲揪緊了。她的手拉了拉許優璇的手臂,發現自己抓緊的只是那個空蕩蕩的袖管,拽得再緊,都是一層稀薄的衣料。
如同明知答案,非去不可的許優璇。
「是啊,雖然有盟約,但畢竟是利字當頭。本來就已經岌岌可危,如果我不去,對青龍會來說有太大的隱患。」
許優璇摸了摸嚴佑怡的頭髮,那烏黑的瞳仁里倒影著自己清晰的面目,邪魅卻堅韌。她重新將嚴佑怡抱在懷裡,抱得很緊,就像要把嚴佑怡揉進自己的胸口一樣,那種略帶疼痛的感覺才能讓許優璇覺得自己正在擁有著。
嚴佑怡不再說話了,閉上眼睛,任由冷風打在臉上,像是被什麼利器扎在心上一樣。漆黑的夜將所有的東西都吞噬在了不可見的世界里,那種天地間萬物失色的感覺,讓她覺得不安極了。
如果可以,她一定要任性地留下許優璇。可是偏偏,她向來懂事。
「那你可要注意安全,早去早回。」嚴佑怡的話輕得沒有重量,仿若柳絮飄落,散在落葉滿地的草地上,潤物細無聲。可是嚴佑怡知道,這句話的背後承載了她幾乎所有思念和不舍的重量,重得幾乎抽幹了她生命里所有的念想。「我和寶寶等你回來。」
「我知道。」許優璇從沒有像此刻這般堅定。她伸手摸了摸嚴佑怡還算平坦的肚子,突然開始想象自己回來后嚴佑怡的模樣。她希望,自己能夠握著嚴佑怡的手一起看著小寶貝的降臨。
這個世界再骯髒,她也要努力給嚴佑怡和小寶貝締造一個天堂。
誓言在心中默默地刻下,如同滾燙的烙鐵印在石頭上。
嚴佑怡親自幫許優璇整理行李,一件一件她常穿又喜歡的衣物被洗乾淨然後擺放穩妥地撞在大號行李箱里。每一件都是嚴佑怡禽獸熨平,折好。她突然覺得這樣的行為很像許優璇的妻子。
但隨即,她又笑了。笑容里還有一絲不舍的難過。想著許優璇在越南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嚴佑怡的心又被揪了起來。那些千絲萬縷的牽絆化作了風箏的線,從心頭扯動出來,混著筋骨血肉,疼得人忍不住流下眼淚來。
嚴佑怡不想讓許優璇看到,便別開臉,生生地把哭腔忍進了肚子里。只是眼淚啪踏啪踏地落在羊毛地毯上,暈開深色的印跡。
可是許優璇又怎麼會不知道呢?她的心也全在嚴佑怡的身上啊!
「別哭了。」許優璇走到行李箱旁,一把按住了嚴佑怡的手,壓著綿軟的衣物,手背是許優璇有些老繭的溫暖掌心,那句「別哭了」卻像是催/淚彈一樣,惹得嚴佑怡的淚水滴得更加放肆了。
可她就是咬著嘴唇,沒讓自己哭出聲音來。
許優璇的呼吸變得急促,心頭的細肉被狠狠地掐著。她發誓要讓嚴佑怡快樂,卻還是讓她哭了。那些眼淚就如同火苗,每一滴都讓許優璇覺得灼灼生疼,燒出荒蕪的塗炭。
「孕婦可不能經常哭,會瞎的。」許優璇忍不住恫嚇嚴佑怡,可話到嘴邊又是極致的溫柔和寵溺。
嚴佑怡被許優璇的話給逗樂了,雖然心中萬般不舍,可是已成定局,她也不希望許優璇分心而做不好該做的事情。她把腦袋靠在許優璇的剪頭,硬生生地止住了眼淚。要知道,她是個很少哭泣的女人,哪怕是家裡最動蕩的時候都是咬牙挺過去的,可不知為何,當她知道許優璇要去越南的時候,眼淚廉價地像是不要錢似的。
「我很快就回來了,你等我。」許優璇的鼻息變得濃重。嚴佑怡的眉眼依然優雅而精緻,像是和風柳梢,她吻住了那濕潤的眼帘,輕輕舔去了她的淚水。
許優璇的熱情帶著一絲節制,又帶著無盡的不舍,如同燎原的曼陀羅,開遍了目力所及的焦土。那顏色冶艷,滴血,紅得人滿目無其他色彩。嚴佑怡的思緒被帶去了遙遠的地方,她甚至想要就這樣死在許優璇的懷裡。
那樣的話,就再也不用擔心遠離和失去了。
星星點點的吻落下,從溫柔變得灼熱。許優璇放慢了速度卻還是挑起了嚴佑怡藏在心底的情/欲。自從懷孕以來,許優璇就很克制,從沒有讓嚴佑怡為難過。
可明天,她就要去越南了。久別的開端,讓人不安而難過。如果可以,許優璇真想把嚴佑怡裝進行李箱里一起帶走。
可是路途遙遠艱辛還有數不清的危險,她又怎麼捨得懷了孕的嚴佑怡跟著自己奔波呢。有那麼一瞬間,許優璇恨自己的身份,若是平常人家,可能一切都沒有那麼複雜了吧。
躺在床上的嚴佑怡被褪去了輕裳,露出了白皙的肌膚,那深溝之處隱隱微露,像是深山中的清泉,讓人想要探訪。許優璇不敢壓在嚴佑怡的身上,只好依偎著她,躺在她的身側,將手伸過她的腰肢,玩弄著嚴佑怡的玉峰。
那早已挺/立的紅豆在許優璇的手中變得更加堅硬,不知是因為懷孕而更為敏感還是即將別離,嚴佑怡動/情的速度比以往快了許多,不時便輕吟起來。
「我捨不得你。」許優璇的幽幽情話在嚴佑怡的耳邊響起。幽疼中帶著催/情,兩種截然相反的情緒折磨著嚴佑怡和許優璇。
許優璇是開在懸崖上的花,她早就知道了,如果伸手去抓,極有可能是跌落懸崖,粉身碎骨。可是她還是在所不惜了。早已想通透的事情,為何還讓人如此難過,情牽萬處。
「許優璇!」嚴佑怡悶哼出聲,輕輕喚著許優璇的名字,聲音如同灑落的花瓣,覆蓋在許優璇的心上人,像是在趕走嚴冬,迎來春天的氣息。
或許,什麼都不該說了,就這樣一宵解千愁吧。
許優璇的手從雪峰上慢慢滑向小腹,她頂著嚴佑怡光潔嬌嫩的後背,用那團軟肉輕輕蹭著她。然後再從小腹越過茂密的小樹林,鑽入那早已泛濫的花谷。
嚴佑怡的眼中早已沒了那份抗拒和冰霜,軟地只剩下嬌喘的力氣。她能感受到後背那熾熱和兩點堅硬的磨蹭,如此活色生香又如此令人難過。
那個濕潤幽暗的地方被許優璇熟稔地揉捏,那紅色的豆點忍不住探出頭來,在她的掌心和指尖變得堅/挺,輕輕地顫動起來,如同春風之下扶搖亂顫的薔薇,看得兀自好看,惹得人未飲自醉。
許優璇心中的火焰愈發旺盛,一想到離別在即,便更加渴望把嚴佑怡揉進身體。可惜,嚴佑怡還有孕在身,她不敢太過放肆,只能剋制地撩/撥挑/逗。一進一退,幾乎要把兩個人都給逼瘋。
「佑怡,轉過來。」許優璇輕聲喚道,又溫柔又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