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貳拾柒

第28章 貳拾柒

執劍從窗外飄然而來的正是陶閱,只是他雖有仙人般的姿態,奈何頂著一張塗得紅紅白白的臉,便是身姿再搖曳,那畫面也幾乎讓人不敢多看。

他紙片般飄落在蓮台上,似乎對周圍對他虎視眈眈的勢力不屑一顧。在他抽出背後長劍的瞬間,只見東都王刀鋒一轉,穩穩架在了太后的脖子上。

局勢瞬息而變,站在一眾達官貴人身邊伺候著的陰人也齊齊發難,扣住了玉腰宮中眾人的性命。一時間似乎除了白花館,玉腰宮中能打的都變成了陶閱的人。

「陶閱,傅冷月,你們竟然……」太后被傅冷月扣住了脖子,卻是一副不能置信的表情,原本以為只是秦家的餘孽,不料居然是這樣大的陰謀,看情勢竟然是要逼宮了。

陶閱看了看戚太后,驀地旋身一轉,整個人便像褪去了一層皮一般,現出了真容。只見她一頭雪白的發,臉卻光潔乾淨得沒有一絲皺紋,並沒有施粉黛,卻清麗得讓人不敢直視。

「你……你竟是息夫人……」戚太后指著她,一臉不能置信的表情。

「多年不見了戚姬,沒有我在宮裡與你爭寵,你可是活得太過寂寞?」息夫人淺笑。

息夫人,是先帝當年極寵愛的妃子,先帝曾專寵於她許多年。她不僅得寵,還為先帝誕下了三名皇子,在當時簡直是寵冠六宮。只是在她最後一胎落地后,竟然莫名的失蹤了,在當時的宮中淪為怪談。只是陶閱既然是息夫人,為什麼要篡權?她是皖帝的生母啊!

只見息夫人手執長劍,像是看出了在場眾人的想法,淡淡道:「即便是親生的,若是沒用的東西,便是親生的又如何?」

「你……名不正言不順,篡權又有何用!得到天下也得不到民心,終究有人要反你。」太后顫聲道。

息夫人走進戚太后兩步,「成王敗寇,誰贏了誰便是對的,交給後世品評的,還不都是史官的一支筆?」

說著她抬起空著的右手,微微握拳,別留宮的陰人便毫不猶豫地殺了許多在座的朝中大臣和皇親國戚。

「方才死的人是為了什麼死,他們自己心知肚明,算是做了一群明白鬼。本宮年輕時曾為了些虛無縹緲之物,做盡了傻事。只是那些傻事有多狠毒,在座的各位卻是知道的。」

息夫人說的,是她年輕時為了一個男人,毒殺沖城所有生靈的事。那時的息夫人只得十九歲,因自己所愛的男人心中另有所愛,便殺盡了那女子家鄉之人,可謂是當時鼎鼎有名的衝冠一怒為藍顏了。眾人都說她心太狠,可錦帝就看中了她這與眾不同的陰毒,將她接入宮中,還獨寵了許多年。

「本宮現在想要的,與從前卻是不同了。這世上哪有靠得住的人?便是東都王,今日幫我,不也是為了逼宮後日子過得比現在好些?」息夫人看了傅冷月一眼,側過頭對她的死士下了調令:「逆我之人,便只有一個字:殺!」

只聽她一聲令下,窗外闖進大批的白衣死士。

今日白花館乃是白色掐金邊官服,息夫人的死士則是白衣滾黑邊。見死士撲向群臣,白花館琴師便執雙劍強行攔截。雙方的武學造詣皆不淺薄,一時間白的,紅的,黑的顏色充斥著玉腰宮,恰如一場血腥的葬禮。

***

林白起與蕭寵對上息夫人,太后與傅冷月戰得正膠著,一時間文臣與那些個沒用的侯爵們嚇得直往桌子底下鑽。

別留宮、秦家、息夫人的死士、東都帶來的人馬,四方勢力齊齊發難,白花館便是做了再充足的準備,也終究只能抵擋一時。

眼見著達官貴人、皇親國戚被殺的殺,降的降,林白起與蕭寵便只能護著君天戰與戚太后尋機會逃脫。

花殺曾經說過,自己過不了陶閱,也就是息夫人十招,先下林白起與蕭寵雖然是二對一,可對上這樣強的敵人也被戰得節節敗退。息夫人的劍快得讓人眼花,簡直不似人的速度,竟像地獄中的修羅一般。

「瑾兒!」只聽太后一聲慘叫,竟硬接傅冷月砍在她身上的刀,轉而撲向林白起身上。林白起被她壓在身下,卻似乎聽到了利刃劃破皮肉的聲音,原來是方才有人對白王放冷箭。

太后的身子立刻軟了下來,林白起忙攙扶起她,只見她渾身都是血,卻不知傷在了哪裡。她將林白起往身後一推,說了句:「找機會逃。」

林白起心裡卻只印著她方才說的那句「瑾兒」,原來太后,竟是知道她的身份的……太后……或許與她想得不同……

***

蕭寵與林白起帶著君天戰且戰且退,幸虧白花館中人昨日有過商議,勉強逃出了宮門,只是太后卻落在了息夫人手裡。

林白起此次帶出了一百餘名白花館宮人,而與接應的宮人會合時只剩得了七名。因後有追兵猶疑不得,一行人便出城朝蒼山方向行去。

原本有二十餘人,在中途為引開追兵走了幾批,待到渾身血漬地躲在蒼山的雪洞中時,除卻君天戰、林白起、蕭寵,竟只剩下兩名白花館的宮人,當真是如過街老鼠一般。

兩名宮人也受著傷,卻先將紗布傷葯遞給了林白起。林白起看了蕭寵一眼,便見他指著君天戰道:「先救他。」

說著他眯起眼解下腰間掛著的酒囊,仰頭灌下一大口。

林白起點了點頭,一面給君天戰處理傷口,一面道:「今日發生的事這樣多這樣雜,我也不求你能在一時半會之內說清楚,也許你也是被蒙在鼓裡。只是撿你知道的事情,且先於我們說說罷。」

「息夫人是朕的生母。」君天戰道。

「這個我們知曉,你只撿重點的說。」

君天戰點了點頭,「息夫人想反,早已不是一日兩日的事情。朕是從最一開始,便知道冷宮的陶閱是她假扮的,也是知道她在冷宮培養死士的事情,才幫她擴建冷宮的。其實原先她不是想反,只想讓朕將太后廢黜、滅掉白花館、吞併漕幫並將東岫庭收入囊中。」

「她真好胃口。」林白起冷笑一聲,給君天戰治傷的手勁不覺加大,疼得他縮了縮身子。

「她雖有這樣好的胃口,只是這些事朕一件都不想做。太后是你的母親,這件事朕是知道的,朕不會殺你的母親,此其一;白花館是你傾盡一生保全的,朕自然也不會動,此其二;你哥哥在漕幫,朕自然也不會對漕幫下手,此其三。只是東岫庭朕倒是真想要,可惜沒那個本事。」君天戰苦笑。

林白起皺了皺眉,正色道:「君天戰,你可別將所有的事情都與我扯上關係,你既知曉我是太后的生生女兒,便應明白我對你只有兄長之情,再無其他。」

「誰管得住自己的心?」

「你現在還要心做什麼,先要命再想其他的罷。我只問你:東都王如何與息夫人搭上線?你既是息夫人的生生兒子,她殺了你可又扶植誰去?宮裡你還有哪些可用之人?大夏有哪些勢力是死忠你與太后的?又有那些是早有反心的?」

此時林白起包紮好了君天戰的傷口,便轉身去給蕭寵包紮,見他褪了上衣后深刻的刀傷,便直懊惱自己方才被他那一臉的淡然給騙了。這人的傷竟比君天戰重好幾倍,剛才喝酒怕是為了壓疼。

她放柔動作,比方才給君天戰包紮時溫柔繾綣百倍。引得皖帝一陣皺眉,只是林白起權當做沒看見一般,只專心給師兄處理傷口。

君天戰看了她半晌,才道:「東都王是如何與息夫人搭上線,這個朕並不知道,只是息夫人從前是很得父皇寵愛的,據說為父皇生了三個兒子,朕只知其中一個弟弟叫君天厲,小時候見過幾次,後來便不見了蹤影。過了兩年息夫人又為父皇添了一子,聽聞方生下來便異常可愛,只是這孩子降世不久,息夫人便不見了蹤影。朕原以為她死了,後來她在朕登基后找過來,朕這才知曉她竟然沒死。既然她沒死,她的兒子必定有除了朕還活著的,她應是想扶持其他兒子,只是朕不知道是誰,也不知曉在哪。至於宮裡你也知道,朕手頭上並沒有什麼勢力,原本的鳳瀾府被太后給撤了。宮外有太后的勢力,只是具體有哪些,她卻從未與朕說過。」

「你這皇帝當得倒是便宜。」林白起略笑。

她給蕭寵包紮完傷口,自己方坐了下來,扯開衣帶露出整個肩頭,讓蕭魅幫她挖上頭扎著的兩枚梅花鏢。蕭寵也利落,那鑷子兩下便拔了出來,拔出后傷口深可見骨。只是林白起竟如沒事人一般,讓蕭寵稍微整理了傷口便去查看其他人的傷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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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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