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我知道你一定很奇怪，當初我為什麼會指導你的學業，讓你叫我老師，但是又不准你說出去。為什麼今天又叫你出來。這些，你一定會想，而且你現在也想不明白，但是，我也不會告訴你，你自己慢慢想，以後總會想明白的。」林如海看著賈芸說。

賈芸想要問的東西太多了，剛剛林如海問過他功課後，他就想發問了。但是林如海好像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似的，根本就不需要他問，他也言明，一切的答案都要他自己來尋找。

賈芸靜靜的盯著林如海看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的移開眼睛。

「我知道了。」賈芸妥協的說，既然他不願意說，他再問也不會得到答案的，「老師這次過來是有急事吧？」

「陪我走走吧。」林如海站起來說，。

「好，我扶你。」賈芸看著林如海瘦的好像風一吹就會跌倒的身體，決定這次要多配一些養生藥丸讓他帶回去，最好就是讓坤叔盯著他按時的服下。

林如海看了他一眼，默認同意了。

「最近你要注意些，最好就是呆著家裡溫書待考，不要出去沾惹是非。」林如海深沉的說。

「是江南要亂了嗎？」賈芸想了一會兒問。

林如海不意外賈芸的回答，賈芸作詩不行，但是對事很敏感，就憑著他剛才書的那句話，就能想到個大概。

「嗯，現在京里斗的厲害，如果可能，你能夠晚一些科考才好，只是不能推斷到底要等多久。」林如海緊皺著眉頭，才走這麼一小段的路，他就有些喘了。

「我知道，但是我也不是那等野心之人，早跟晚沒有區別。」林如海的話說的那麼白，他知道什麼意思，無非是想他等著新皇登基，一切都塵埃落定了再做打算，以免捲入奪嫡之中，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等到新皇登基，儘管這麼想有些大逆不道。

「你還不懂。」林如海複雜的看了眼賈芸，選擇他，不知道是不是害了他。

「我就一寒門出身的，有什麼能夠牽扯到我。」賈芸從來沒想過自己跟榮寧二府的立場會是一樣的。

林如海搖搖頭，果然還是年紀小啊，有時候不是自己想不想的問題，人有太多的不由自主了，就算是坐在金龍殿上的那位，也不能隨心所欲的做任何事情。

「老師，你說說江南到底怎麼了？」賈芸好奇的問。

「知道的太多對你沒用。」林如海一口回絕。「這封信你拿著，什麼時候打開我會讓人通知你的，還有這串鑰匙，你保管好，要做什麼，就在信上，記住，在我沒有通知你之前，不準打開這封信，你，答應我。」林如海鄭重的看著賈芸，等待他的回答。

「老師，你這是在做什麼，感覺好像是在交代.....」賈芸停住，不想再說下去。

「別管我在做什麼，你只要說答應還是不答應。」林如海堅持。

「老師。」賈芸不忍的喊，到底是發生什麼事，怎麼就到了這一步？「老師，是你身體出什麼問題了嗎？」賈芸關切的問。

「痴兒，你到底答不答應？」林如海嘆了一口氣。

「真的就到了這地步了嗎？」賈芸還是在做掙扎，林如海定定的看著他，還在堅持他的答案，「我答應了，你也知道，我是不可能會拒絕的。」賈芸無力的坐下。

「你也無需這樣，這也許是最壞的一步。」林如海安慰的說，既是跟賈芸說，也是跟自己說。

只是賈芸沒有為這句話而放心，反而更擔心了，稍微了解紅樓夢的人都知道，林妹妹的父母都是早逝的。現在就算他預知將會發生的結果，知道林如海會死，但是事情顯然不是他之前想的那麼簡單，他又能做什麼，又能阻止什麼呢？賈芸這一刻無比的沮喪。

到了中午，林如海心情很好的跟賈芸一起吃午飯，之後就讓賈芸回去了。

賈芸不知道林如海什麼時候回揚州，也不知道下次見面會是什麼時候，也許就是再也不見了，只好把空間里所有配製好的藥丸統統都塞進了帶來的包裹里，一一的跟坤叔說明了每一瓶藥丸的藥效。

「這些都是養生的藥丸，坤叔你一定也要盯著老師，讓他按時吃下去。」賈芸不放心的叮囑。

「好的，我都記住了。」坤叔感嘆，如果芸少爺是老爺的兒子的話該多好。

「那我走了，你好好照顧老師。」賈芸看著還是緊閉著門窗的房間，失望的離開。

「老爺，你這又是何苦呢。」坤叔在賈芸離開后對林如海說。

「那又能怎麼辦，這是最好的辦法了，只有這樣，才有可能保住黛兒一命，只是，希望我不會信錯了人吧。」林如海無奈的說。

「小姐是賈老太太的親親外祖母，不會讓小姐受委屈的。」坤叔安慰道。

「人性複雜，人心難測。」林如海只說了這幾個字，就閉上眼睛休息了。

「唉。」靜靜的房間中不知識誰的一聲長嘆。

出了莊子，賈芸一時不知道要做什麼，他的心現在都還在糾結，同時，對於在古代生活的危險性有了更深一層的理解。

不知不覺，賈芸竟然走到了鬧市中去。

四下無事，賈芸走進了一家看起來乾淨雅緻的茶館，在靠窗的桌子坐下，跟小二報了什麼茶，再在小二的推薦下，點了兩碟點心，賈芸就安靜的等著，同時觀察周圍的人，聽聽最新的八卦。

茶館的人大多都是小聲的說話的，以賈芸的耳力，其實也就聽到後面那桌的講話，還有上面說書先生的。

後面的那桌是兩個二十來歲的男子，其中一個身穿藍袍的一直跟另一個穿著紫衣的抱怨家中的父親偏心庶出的那些弟妹。

「我說虞兄，都一樣的。」另一個男子附和說：「不過，最近又一個機會，就看你懂不懂得抓住了。」男子低聲的說。

「嗯？什麼機會？」

「我聽我父親說京里的貴人可能會下江南，還囑咐我最近不要隨便惹事，你說，我什麼時候惹出禍來了？」紫衣男子說。

藍袍男子沒有回答，只是想什麼想的出神，一會兒后，他回過神來就邀請紫衣男子出去了。

賈芸想，他們應該是要到隱秘的地方談話。

京里的貴人下江南，不知道是誰，莫非老師讓我不要隨便出去，是怕我衝撞貴人嗎？賈芸暗想。不過，不管是什麼事，現在鄉試臨近，自己還是安心的溫書的好，賈芸決定了，回去就把書一起帶到莊子去，直到考試了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