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相信

111相信

春華宮裡,皇帝用完了晚膳,接著坐到了旁邊的榻上,婉嬪從宮女手中接過繪著龍鳳紋的汝窯帶蓋茶碗遞給皇帝。

皇上接過喝了一口,接著皺了皺眉頭。

雨前的獅峰龍井,茶葉出味得也剛剛好,只是他喝慣了敬妃泡的略淡一些的茶,覺得這些茶有些濃了。勉強喝了一口,就放下了茶杯。

婉嬪自然看到了皇帝的表情,心裡不由有些黯然。

皇帝道,「三公主呢,讓人抱出來讓朕看看。」

婉嬪道,「她今日玩得有些瘋,玩累了早早就歇下了,我這就讓奶娘將公主抱過來。」

皇帝擺擺手道:「既然睡著就讓她睡吧,孩子還小,免得抱起來再受了涼。」

「是。」

自此無話,房間一時安靜下來,周圍靜謐無聲,連宮女的呼吸聲都淺了幾分。皇上顯然沒有主動提起話題的慾望,靠在大迎枕上休憩。

若是平時,婉嬪早就會撿一些皇帝感興趣的話題說了,甚至會絞盡腦汁,思量著說完這個話題接下來該說什麼,不能讓氣氛冷場下來,也不能讓皇上覺得她說的都是廢話。但今日,她卻怎麼也提不起說話的興緻。

過了好一會,婉嬪才深吸了一口氣,對皇帝道:「皇上,臣妾最近聽聞了一件事,不知該講不該講。」

皇帝還以為婉嬪只是像平時那樣,想找些話題來跟他聊天,不在意的道:「有事就說,婆婆媽媽的做什麼。」

「因為有關敬妃的名節,所以臣妾才有所猶豫。」

皇帝閉著的眼睛慢慢睜開,然後道:「講!」

婉嬪對旁邊的平兒使了使眼色,平兒點點頭,帶著屋內一乾的宮女下去,然後又將門關上,自己守在門口。

婉嬪將荷包拿了過來遞給皇上,皇帝接過來隨意的看了看,不過一個大紅底金線綉梅花的荷包,荷包有些舊,邊角綉了一個「陳」字,除此之外沒什麼特別的。

婉嬪看了看皇帝的神色,見他面無表情,看不出是生氣還是其他。婉嬪小心翼翼的道:「這個荷包原是永寧侯府的林二爺私藏的,林二夫人何氏剛進門時發現丈夫偷偷藏著這個荷包,見荷包上綉著一個『陳』字,還以為是林侯夫人陳氏的,為此她在侯府還大鬧了一場,結果以何氏被林太夫人禁足而告終。後來何氏才打聽道,這個荷包原來是……」

皇帝自然聽出了婉嬪的未完之意。這個荷包的針線如此熟悉,他的身上的許多物件,比如荷包,襪子等都出自敬妃之手,怎麼可能不認得敬妃的針線。

皇帝將荷包用力的捏在手裡,然後一字一字的道:「婉嬪,你該知道欺君是什麼罪名!」

婉嬪連忙從榻上走下來,跪到皇帝的腳下,仰著頭道:「臣妾不敢撒謊,這件事何氏的母親何夫人也是知道的,皇上可以傳何夫人來訊問一番。」

婉嬪既然這樣說,想來這何夫人已經被帶進宮中了,這一步一步,根本是已經算計好了。皇帝厲色瞪著婉嬪,婉嬪覺得自己從內到外都恐懼得想要顫抖,但偏偏卻不能顯露一點害怕,強迫自己抬起頭來,接受皇帝的質疑。

皇帝咬著牙道:「傳!」

何夫人被平兒帶進來,接著跪到了地上。

何夫人悄悄抬起頭來看了一眼皇帝,皇帝比她想象的要年輕,三十齣頭的年紀,臉上不曾留鬍子,坐在榻上,眼神威嚴。

這是她第一次見皇帝,屋裡的氣氛壓抑得讓她幾乎透不過氣來,這一次比上一次她進宮見貴妃時,更令人害怕。她抖著身子,結結巴巴的磕頭道:「臣……臣婦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萬歲!」

皇上並未說話,也未喊起,最後還是跪在另一邊的婉嬪道:「何夫人,聽說你女兒曾告訴你,你的女婿林二爺曾跟敬妃有過私情,你將這件事一五一十的告訴皇上。」

何夫人心裡「噔」了一下,怎麼跟上次貴妃跟她說的不一樣,她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被她忽略了,急忙道:「……回娘娘,不是私情……是敬妃她……我們姑爺他……他是無辜的……」

皇帝的臉色越來越黑。

婉嬪道:「何夫人,無不無辜皇上自有分辨,你只要將你知道的說出來就是。」

「……是。」

何夫人於是將何氏如何發現荷包,如何跟林二爺大吵了一架,如何從丫鬟口中知道林二爺之前差點跟敬妃定了親,這荷包正是敬妃之前戴的等等,如竹筒倒豆般的一股腦全都說了出來。

何夫人說完之後,接著就又低下了頭。她現在是真的害怕了,她覺得事情根本不像貴妃說的那樣。

皇帝青黑著臉並不說話,屋中一時安靜,過了好一會兒之後,皇帝才從炕中站起來,連說了三個「很好」,然後瞪著婉嬪道:「很好,果然好手段,一個後宮妃妾,連朕的臣子家中的事情都能打聽得一清二楚,婉嬪,你的手伸的可真長。」

婉嬪並不急著分辨,仰起頭看著皇帝。那雙含滿風情的眼睛里,慢慢蒙上朦朧的水霧,兩行清淚從眼眶中滑落,最後滴在胸前的衣服上。她彷彿是並不想讓自己哭,卻忍不住的流出了眼淚,她看著皇帝的的目光,是那樣的多情,委屈,還有絕望。

美人傾城,梨花帶雨,滿目含情,這本是她最美的哭態,這本是最能讓人憐惜的哭態,可此時此刻,皇帝看著她的目光里是那樣的冷,沒有憐惜,沒有溫度。婉嬪想,她這次怕真的是要完了,雖然明明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但此時經歷了,才知道是怎麼樣的痛徹心扉。她帶著哭腔,一字一字將預演了千萬遍的話說完:「臣妾……只是不忍心皇上被欺騙,縱使就此被皇上厭棄,縱使粉身碎骨,也想讓皇上看清楚敬妃的面目,臣妾一心只為皇上。」說完,磕下頭去。

皇帝大手一揮,將炕上的炕幾和茶碗全部揮到地上,桌子和茶碗落在地上發出「碰碰」「吭嗆」的聲音。

皇帝怒道:「好你個一心。」說完一腳踢在婉嬪的心窩上,婉嬪身子一仰,連忙一隻手支在地上一隻手捂著胸口。

何夫人嚇得連忙匍匐在地,連呼吸都不敢了,就怕皇帝發現了她,給她也來一心窩子。

屋裡的動靜鬧得太大,守在屋外的內侍互看了一眼,連忙衝進來,看到的便是婉嬪半仰躺在地,何夫人匍匐在地,而皇帝則一臉怒容。

「傳旨,婉嬪殿前失儀,降為婕妤。」

接著衣袍獵獵,皇帝如風一般的離開了春華殿,內侍看了一眼婉嬪,跟著也離開。

平兒走到婉嬪面前,哽咽著道:「娘娘!」

婉嬪擦了擦眼淚,她向來信奉,如果眼淚不是流給男人看的,流再多也沒有用。她甚至還能自嘲的笑了笑,她的戲份已經完美謝幕,無論是好是壞,總是一個結果。

她想起剛進宮時的心比天高,何曾想過自己是這樣的結局。好在她還沒有爬得很高,摔下來雖然疼,但總還沒有粉身碎骨。婉嬪扶著平兒的手站起來,道:「叫人送何夫人出去。」

皇帝走在空曠的宮道上,一目望去,一時不知何去何從。

宮殿各處都點起了宮燈,地上是厚厚的積雪,宮燈照在積雪上,將人的影子拉長。皇帝想了一想,然後道:「起駕去瀾和宮」

瀾和宮裡,二公主正坐在小矮椅上,她通身上下全是一身白色的襖衣,襖衣瀾邊的兔毛將她白皙的臉龐映得更加雪白。她的旁邊,正坐著跟她一樣穿得一身白色的敬妃。敬妃手上拿了一本書,此刻正聽著二公主背書給她聽。

二公主看了一眼門外,突然眼睛一亮,書也不背了,直接站起來飛奔出去,一邊跑一邊喊道:「父皇!」

皇帝將迎面跑來的二公主接住抱起來,然後問道:「朕的小福慶,剛才在做什麼呢?」

二公主的聲音清脆,抱著皇帝的脖子,稚聲稚氣的道:「在背書,背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二公主喜歡背書是宮裡人盡皆知的事情,且她喜歡背朗朗上口的詩歌,又常常記不住詩歌的名字,每次別人問她背什麼詩的時候,就將第一句當成名字說出來。這首是她剛學會的,學會後就要背給母妃聽。明明不知道其中的意思,卻一本正經的背著「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室宜家……」常引得滿宮的人發笑。

皇帝摸了摸二公主的腦袋道:「看來朕的小福慶是個小才女。」

二公主不知道「才女」是什麼意思,但別人常用這個誇她,因此知道這是個好詞,她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將頭埋在皇帝的脖子上。

燕娘對著皇帝行禮,皇帝揮手讓她起來,然後自顧自先走到榻上坐下。燕娘走到另一邊坐下,然後問道:「皇帝今日怎麼過來了?」

皇帝望著燕娘,望了好一會之後,才有些不明意味的問道:「怎麼,你不希望朕過來?」

燕娘本就是敏感之人,從皇帝剛進門就感覺到他的臉色有些不對,此刻聽他這樣問,不安的感覺就越發強烈了,茵娘道:「皇上怎麼了?臣妾自然是希望皇上來這的,只是今日不曾聽到說皇上要過來,這才奇怪的問了一下。」

皇上將眼神收回來,對茵娘的話不置可否。二公子沒有感受到父皇母妃之間的奇怪氣氛,抱著皇帝的脖子說要背書給父皇聽。

燕娘以為皇帝會說點什麼的,結果一直到將福慶哄睡,也沒見他再說什麼。

在福慶睡的東廂房裡,皇帝親自幫她放下了帳子,然後才與燕娘一起回了卧室。燕娘覺得有必要問一問皇帝發生了什麼事,就算有什麼誤會,也要將它掐滅在萌芽里,免得誤會越變越大,最後變得無解。

燕娘伺候完皇帝脫了衣裳,然後問道:「皇上今日可發生了什麼事,臉色一直不好?」

皇帝望著燕娘,她的容貌一如他初見時的那樣傾城,眼如秋水瞳如翦,似水仙,似海棠,又似牡丹,明明的一個樣子,偏偏能讓人看出不同的味道,讓人深溺其中。

皇帝抬起手描摹著燕娘的眉眼,燕娘站著不動,皇帝問道:「燕娘,你愛朕嗎?」

燕娘嘴角一彎,嬌嗔道:「臣妾陪伴了皇上五年,為皇上誕下了一雙兒女,皇上到現在才來問臣妾愛不愛皇上,皇上不覺得有些晚么。」燕娘用手指戳了戳皇帝的胸口,問道:「如果臣妾說不愛,皇上難道還會放了臣妾不成。」

皇帝又問道:「你有沒有騙過朕?」

燕娘抬起頭,望著皇帝的眼睛,不躲不閃,過了好一會兒,才問道:「皇上今日究竟是怎麼了?」

皇帝卻沒有回答燕娘的話,伸手抱過她,半是自言自語的道:「朕相信你,朕相信你不會騙朕,燕娘不要辜負了朕的信任。」

這一晚的床事皇帝分外折騰,燕娘在男女之好上是分外放得開的人,但今夜卻明顯感覺到了吃力。皇帝有時候表現的像猛獸,像對仇人一樣對她又啃又咬的,但有時候又像溫柔的情人,輕輕的安撫著她。

燕娘知道皇帝不對勁,且這個不對勁明顯是對她不利的,因此這場床事雖然折騰,但她也不敢拒絕,免得他又有了不好的聯想,只能自己放鬆自己,儘力的配合他。一場下來,燕娘覺得簡直要去了半條命,結束之後,皇帝抱著燕娘,手放在她的背後,輕輕的安撫著。

第二日,燕娘撐著睏倦的眼起來服侍皇帝穿好衣服,又將他送出了瀾和宮,這才對彩陶道:「去打聽打聽,皇上在婉嬪宮裡發生了什麼事。」吩咐完之後,她又打了個哈欠接著回床上睡回籠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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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十二月,過了臘八節,天氣越發的冷了,雖然鋪天蓋地的下雪,但掩蓋不了春節即將到來的喜慶氣氛。

今年是侯府出孝以來的第一次春節,自是該好好辦的,林侯夫人早就讓管事們將年貨置辦齊了,春節的新衣也讓針線房裁好了,現在就只等著過年。

彩朱急匆匆的從外面進來,一邊走一邊道:「不好啦,不好啦,舅老爺一家又來了……」

茵娘吐掉嘴裡的青梅殼,打斷道:「老了就來了,有什麼不好的,老規矩,說我身體不適,請她們在外院吃個飯就送她們回去。」

彩朱急道:「不是這個,是舅老爺一家被大太夫人請到內院來了,太夫人說要留舅老爺一家在侯府裡面住。」

「什麼!」茵娘立馬站起來,然後怒道:「大伯母怎麼這麼多事,整天出幺蛾子。」

茵娘冷靜下來,她是小輩,出去跟大太夫人說話肯定是她吃虧,這個時候就應該讓一個比她年長,至少也應該是同輩的人去跟她理論。茵娘問道:「娘呢?」

「富山侯太夫人這些日子有些不好,太夫人今日去富山侯府探望她去了。」

「真是,大伯母是專挑這個時候來事的吧……算了算了,你們跟我一起去見大太夫人,跟緊一些,免得到時候萬一亂起來有人趁亂摸魚故意撞我肚子上。」

茵娘帶著一隊丫鬟浩浩湯湯到達前面花廳的時候,大鐘氏和小鍾氏正一人一邊坐在大太夫人兩邊,三人相談甚歡,花廳兩邊其他的太師椅上,還坐著呂老爺和呂少爺和倩姐。

茵娘在心裡非常鄙視的道了一句:果真是臭味相投。

大太夫人見茵娘進來,停下與大小鍾氏的談話,對茵娘道:「不是說你身體不大好么,怎麼出來了,請太醫看過沒有?」

茵娘強擠出笑來,道:「快過年了,現在請太醫不是好兆頭,我自己躺了會兒現在好多了,也用不著請太醫。」

大太夫人道:「孩子最重要,什麼好兆頭都比不過孩子,若實在不好就請太醫來看。」

「是,謝大伯母關係。」

茵娘又對呂老爺等人道:「舅舅和舅母來了怎麼也不通知我一聲,反而累得大伯母出來招待。」

大鐘氏張開嘴剛想說話,大太夫人先開口道:「都是自家人,有什麼好計較的。正好我與呂夫人和呂少奶奶相談甚歡。對了,聽說你把你舅舅一家安排在了你陪嫁的一座院子里?你這孩子,府里又不是沒地方住,何必讓你舅舅一家住在外面,倒顯得我們侯府失禮於人,話傳到外頭去,名聲也不好。」說完又轉頭對大小鍾氏道:「果然是年紀還幼,想事情總是不那麼周全。」

大小鍾氏連忙奉承道:「……是,是,是,還請大太夫人對我們茵娘多多教導。」

茵娘心情瞬間暴躁,簡直想錘她們每人一石頭,然後罵一句:我教導你個大頭鬼。

茵娘忍住脾氣,僵笑著道:「讓舅舅一家住在外頭,我本是想讓舅舅能與我母親多走動,舅舅與我娘許久未見,多走動有助於促進感情。」

「你這孩子,就愛將事情弄複雜了,要走動,以後多接你母親過來就是。我看就讓舅老爺一家今晚就住進來吧,我已經派丫頭去槐樹衚衕幫他們將行李帶過來了,就安排他們住在你以前住的院子靜香院如何?」

茵娘氣得想吐血,好話壞話都讓你一個人說了,連行禮你都幫人家搬過來了,她還有什麼好說的,總不能真將他們打出去,雖然她確實很想。

茵娘道:「靜香院離鳳芷和鳳螢的院子太近了些,舅舅和表哥畢竟是外男,怕萬一衝撞了鳳芷和鳳螢,我看不如將他們安排在清雅院。」

「清雅院也太小了些,左右一排不過七間屋子,舅老爺一家哪裡住的下,而且清雅院在西角落,地兒也太偏。鳳芷和鳳螢過幾個月就要出嫁,平日也都是呆在自己院子里綉嫁妝,哪那麼容易衝撞得了,我看還是住靜香院吧,你也不用多說,就讓我這個做長輩的拿拿喬,就這樣決定吧。」

茵娘氣得帕子都要揉碎了一條,而呂老爺和大小鍾氏等人最終還是住進了靜香院。

靜香院是她原來住的地方,裡面擺放了不少好東西,茵娘讓彩朱過去提前將這些東西收起來,擺上一些不怎麼值錢的物件,又吩咐青花等人平時讓人要多注意他們。誰知道他們與大太夫人湊到了一起,會不會想出新的幺蛾子。

到了傍晚,靜香院里。

大鐘氏摸著房間里的花瓶香鼎,桌椅條案等物,不由讚歎道:「侯府果然是侯府,這些東西得值好多錢吧。」

這些東西在侯府里看來已經不算什麼好東西了,但對普通人家來說,仍是難得一見的好物什。

呂老爺正拿著一個青銅的香鼎打量,聽到妻子的話,強迫自己將眼珠子從香鼎裡面收回來,清咳了一聲,然後道:「別一副沒見識的模樣,小家子氣,給外甥女丟臉!」

大鐘氏呸了一聲道:「我呸,少給自己臉上貼金了,什麼外甥女,人家可未必看得起你。我今天可看出來了,你那便宜外甥女自己在這裡享著富貴,可不願意讓我們住進來,今天若不是大太夫人,我們還得住回那個小宅院裡面去,還是大太夫人是好人。」

呂老爺責怪道:「還不都是你,當初若不是你攛掇我不管小妹,現在外甥女發達了也不會不理我這個舅舅。娶妻娶賢,都是你不賢。」

「當初我怎麼知道她們會過上這麼富貴的日子,要知道,我早就日日拿熱臉去貼她們的屁股了。不過我也看出來了,你那外甥女跟大太夫人可不像對盤的樣子。哼,你那外甥女不理我們,也別想我理她,侯府又不是只有她一個主子,以後我就奉承大太夫人去。」

另一邊,小鍾氏摸著房門的雕花欄杆,讚歎道:「這房子可真是漂亮,要是讓我一輩子住在這麼漂亮的房子里,我死了都願意。」

站在一邊的倩姐看著自己父母兄嫂一副沒見過好東西的模樣,很是瞧不上,皺了皺眉頭,很是不屑的對小鍾氏道:「大嫂,你都死了,還怎麼一輩子住在這裡。」說完就抬腳出院子。

大鐘氏在屋裡喊道:「你幹什麼去?」

「我去看看外面的景緻去。」

「那你早點回來,等一下可就要吃晚飯了。」

倩姐沒有回答,一轉眼就出了院子不見了,大鐘氏也沒在意,繼續觀賞屋裡的物件。小鍾氏一向看不起倩姐眼高於頂的模樣,趁著大鐘氏等人不注意,小聲的「呸」一聲道:「不過是個野丫頭,裝什麼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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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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