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周易接雷
「周……末?」周易差點咬著自己的舌頭。
「跟你一個姓,驀然回首的驀。」蘭在黎示意周易坐下,用青花瓷杯泡了份鐵觀音給他。
「是她么?」周易抿了一口熱茶,才算找著自己的聲音。
「嗯。」蘭在黎靠在沙發上,享受著清茶的微苦,這是種美妙的滋味。
「老大!」周易猛然站起,連茶水灑在他那純手工的西服上也顧不得計較。「末末在哪?快帶我去見她!」
「我說你騷包吧,大半夜的穿什麼西服,糟蹋好東西。」蘭在黎老神在在,依然悠閑品茶。「小傢伙居然已在念大二了,不過學校不怎麼樣。」
「是么?這麼厲害?呵呵呵。在咱們附近么,你怎麼找到她的?也不告訴我!」周易瞬間心情極好,脫下外套,自己又重續了一杯茶,人也安靜下來。
「學校在包頭。那天我回來找你,遇見她來坐火車回家。她在河南信陽長大。」蘭在黎又輕描淡寫地拋出一個晴天霹靂。
「信……陽?十五年?」周易被天雷擊中了,很成功地被嗆。「我們一直住這麼近?我就說華彤那娘們絕不止變態這麼簡單。我操,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瞧你那點出息。」蘭在黎翹起二郎腿,繼續拋出炸彈。「你不是一直想揪出那女人的兒子么?」
「怎麼,這您也查到了?人品哪!」周易激動起來,老大,要不要這麼多驚喜。
「最近你不是負責和母校合作的一個科研項目么?進展怎麼樣?」老大是什麼?跳躍思維,從不會按常理出牌。
「呃……進展還不錯,已近尾聲了。」饒是周易身經千錘百鍊,對於上司的無常還是有一秒鐘的反應無能。他馬上盡職盡責彙報以掩飾自己的尷尬,「那個大三的小夥子叫麥什麼來著,果真是後生可畏啊!」
「麥熙華。他也是我的兄弟,以後多提點著他些。」蘭在黎波瀾不驚地說著讓周易大掉下巴的消息。
「哥!你不是只有我一個兄弟嗎?那麥熙華怎麼能和我比!」周易眼看地位嚴重受創,再也無法蛋定。不過就剛認識了兩三個月,怎麼稱兄道弟起了還,那你把我往哪擺?小末末啊,哥要去跟你過!
「我和他認識得絕對比你知道的要早。」看周易猶如霜打的茄子,蘭在黎也覺得自己有些過了。但以後畢竟要長相處,還是讓周易有所準備才好。至於麥熙華的真實身份以及所謂的麥周兩家的娃娃親,蘭在黎決定暫時還不能讓周易知道。
在蘭在黎的理論里,上一代的恩恩怨怨已無可追溯,麥熙華就是麥熙華。他可以等這麼多年不去尋找末末,卻不能坐等潛在的仇人上門。所以,早在他剛得勢的時候就著手調查了華彤的兒子。通過這幾年的觀察與接觸,麥熙華的確是個不可多得的可造之材。
蘭在黎寧願把他當做兄弟。甚至,如果末末最後選擇了麥熙華,蘭在黎也會心甘情願地拱手相讓。畢竟,末末和自己差了很多歲,這麼多年沒見,她的字典里根本就沒有他。物質上蘭在黎可以肯定一定給末末最好的,但他不確定自己能否給末末快樂。只要她快樂,他就能睡個好覺。已經死過一次的人了,還有什麼是看不開的,非要弄到手的。
蘭在黎這樣想其實也沒有錯,而且可能還傻得很偉大。但他禁慾太久,從未接觸過情感這個東西。愛情是反覆無常、自私*的,從沒有柏拉圖式的愛情。你愛她,她卻從不知道,熬得住相思你就最好到死都不讓她知道。
「對了,那個兔崽子在哪裡?」周易是個樂天派,很快從失落中恢復過來,燃起了復仇的鬥志。
「我已經解決好了,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以後也不許提了。」蘭在黎從沉思中醒來,神情嚴肅。「上一輩子的恩怨誰都有錯。我們只管活在當下。你也老大不小了,別成天不著調,找個姑娘好好談戀愛,是時候成個家了。你家裡人可都快把我埋怨死了。」
「您說我那憂國憂民的后媽?哎呦喂,她巴不得我打一輩子光棍行不?」周易挑挑眉毛不以為然,「那還是個什麼家!有你和末末在的地方才是我的家。我不急,等你和末末結婚了,我再結,然後咱們來個兒女親家?」
「親家你個頭啊!先說好是你自己要等的,別到時等不及了來催我,我可沒工夫理你。」蘭在黎簡直服了這貨的油嘴滑舌。
「話說,你和俺嫂子現在都到哪個階段了?老大,你這算不算拐帶少女啊?」周易一貧起來就沒了分寸。
「滾你大爺的!」蘭在黎也爆了粗口,「末末才念大二,我能有多大想法?你也是,這兩年給我老實點,要是讓我發現你私自去找她……你懂的。」
「好了,怕了你了。」周易被蘭在黎邪肆的笑容驚了一身冷汗。「果真真正戀愛的人就是不一樣。嗚嗚,被威脅鳥。」弱弱地抗議了一句,周易趕緊連滾帶爬跑到客房睡覺。第一次真正放鬆下來,在夢裡他也會笑醒。
蘭在黎也回到主卧睡下,他將周驀的半身像擺在床頭,輕輕道了聲「末,晚安。」
周驀這學期選修了四門課,再加上專業課真正開始,她每天果真是教室、食堂、宿舍三點一線,就連最愛泡的圖書館也只能擠出吃飯的時間去光顧一下,借了書後匆匆離去。周驀覺得又回到了高中時的充實時光,雖然每晚累得倒頭就睡,卻像只快樂的小鳥。
劉科逸的日子可就不那麼好過了。大四實習,他通過教授的推薦進了包鋼,每天跑廠房,腿都快細了。還有驀驀似乎不怎麼理他了,晚上回來,總是找不著她的人。驀驀叛變了?別人都羨慕他有這個好機會,劉科逸只覺得實習簡直是在熬命。
「驀驀,晚上等我吃飯。」這一天終於可以早些走了,劉科逸趕緊簡訊小忙人提前約好。
每次都這麼說。周驀根本沒當回事,放學后狂奔進食堂搶飯,速度解決,然後再散步到圖書館。等劉科逸興沖沖捧著一束玫瑰趕到周驀宿舍樓下,周驀已經在二教了。
「驀驀,下來。」這丫頭,手機又打不進去,真想打打她的小屁股。劉科逸恨恨地發著信息。
「啊你回了我在教室吃了了」周驀沒想到劉科逸這麼快回來,早知道等會他了。
「你在哪?我去找你。」劉科逸簡直咬牙切齒。
「你吃吧下回哦」周驀的毛筆字剛開始練,搬一次墨水也挺麻煩的,她就懶出去了。
劉科逸感覺從未有過的無能為力。一教、二教這麼多教室,他一間一間怎麼找?那小霸王還從不許他存她舍友的手機號,不然他怎麼著也把她給找出來,對,好好打一頓。劉科逸在周驀宿舍樓下寂寥地站著,來來往往的女生都用很同情的眼神問候他。
我這是在談戀愛么?劉科逸不止一次地懷疑周驀對他到底有沒有情感。九朵玫瑰鮮艷欲滴火紅如春,初秋和煦的晚風輕送,他卻覺得自己正處於臘月冰天雪地。驀驀,你就是我的春夏秋,你不理我,我的世界就只有冬了。
劉科逸將還在盛放以及含苞待放的玫瑰花束隨意放在身旁的矮灌叢上,轉身黯然離去。這一晚,他再次失眠。就連每晚必到的睡前問候,他也沒有心思再給周驀發去。她會看嗎?她通常都不回,發了還有什麼意思呢?自小優越感伴隨長大的劉科逸頭一次覺得自己活成了一個冷笑話。
周驀又是趕在十一點熄燈之前回到宿舍,匆匆洗漱后,躺在床上,她覺得有些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看到沉默的手機,她才想起,今天劉科逸沒有問候她晚安,往常信息都是十點就來了。
生氣了?不給我發,我就給你發個吧。周驀感覺劉科逸真是小孩,不一起吃飯也生氣。你又沒說你今天回來的早,不然我肯定等你啊,多大的事呢。周驀在心裡碎碎念,簡訊剛編輯一半,有新信息進來。
不生氣了?不用我哄嘛。周驀將剛編輯的信息清除,打開新信息,居然不是劉科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