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是那個人了

徐智媛，1989年3月底出生，和金泰妍同月，同樣是才滿15周歲的花季少女，還沒有成年。

清純美麗，青春活潑，雖然練習生的生活很苦、很累，卻仍是對生活充滿了希望，可也只截止於昨天之前。

懵懂的少女，被掌管練習生命運的室長安排陪同大人物吃飯。

「只要你讓那位先生滿意，很快就能出道了哦！」

那樣的柚惑，讓少女失去了警惕心，直到看起來一直和藹可親的老男人暴露出猙獰的面容。

被嚇壞的少女用手機砸破了老男人的腦袋，倉惶逃出了客房，失魂落魄地在街頭徘徊，不知所措，完全不明白為什麼一向關照她的室長為什麼會出賣她。

還以為，回到公司會聽到室長向她解釋，卻沒有想到迎接她的是怒罵與責打。在她拒絕去道歉並陪老男人上榻后的請求后，甚至被直接開除，失去了練習生資格。

失去理智，她同金柄志大吵，卻被爆打，拖出了辦公室，在林允兒看來，她只是被金柄志用水瓶砸到腦袋，一腳跌下了樓梯，可其實又何止是那一下？！

哪怕是現在，她仍覺得後腦隱隱作痛，那是被高爾夫球杆擊中的腫包。或許，原本的徐智媛就是因為這一記重擊而失去了神智。

醒過來后，卻已經不再是那個單純的15歲少女，而是她，一個睚眥必報，被人罵是可怕惡魔的惡毒女人。

金柄志，得罪了我，你以為就只是這樣嗎？！

「我去收拾東西，」走開兩步，她回過頭，看著一直盯著她的兩個女孩，笑著叫人，「你們不來幫我嗎？」

兩個還在發獃的少女如夢初醒般追過來，一左一右扶住徐智媛。

還是金泰妍先搶著說話了，「智媛，還是去找理事吧！我們都支持你，已經做了三年練習生，就這樣離開，太可惜了。」

「是啊，智媛姐，我去練習室找姐妹們說一下，她們也一定會幫你的……」沒等徐智媛說話，林允兒已經轉身跑開了。

「允兒，」金泰妍叫了一聲，林允兒卻好像根本沒聽到似的。

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金泰妍有些遲疑地看著徐智媛，「智媛啊，不管別人怎麼說，我和允兒一定是站在你這一邊的。」

都是*練習生，生活訓練都在一起，是平時接觸最多的人，可是同樣的，因為淘汰制度，彼此間既是朋友也是對手，關係感情深厚是正常，互相討厭，彼此厭惡也不奇怪。

大概，只有林允兒那樣單純的人，才會理所當然地以為所有人都會站在徐智媛這一邊了吧？

笑了笑，徐智媛沒有說話。

她剛才說不想留在公司，不是負氣，而是真的覺得沒有必要再留在這裡。

又不是真的徐智媛，她對這間公司沒有半分留戀。

沒有去練習室，她直接轉去了和練習室離得不遠的女子更衣室。

進去的時候，已經有幾個練習生在換衣服，徐智媛沒有像金泰妍一樣點頭問好，而是直接轉過去。

記憶里，這幾個似乎和原來的徐智媛關係不是很好，就是現在，看她的眼神也並不是那麼友善。

這樣子，她更沒有必要和她們打交道了。

可是，她不想理人，別人卻偏偏要找上她。

「徐智媛，你昨天晚上跑到哪裡鬼混去了？！連手機都玩掉了是不是？！」

沒有回話，徐智媛甚至看都沒看說話的女生一眼。倒是在她身邊的金泰妍有些緊張，陪著小心道：「信英姐，智媛不是有意的——啊……」

皺了下眉，徐智媛看向被推到一邊的金泰妍，眼底已經浮上一絲不快之色。

「我沒事，」金泰妍搖了搖頭，帶著幾分小心翼翼。

在這個圈子裡，等級森嚴，哪怕只是練習生，也要遵守著前後輩的禮節。被前輩呵斥，是平常事。

不過今天的徐智媛，卻沒有遵守那種名為禮貌，實則卻是凌辱的禮節。

看都不看朴信英，她隨手拉開柜子。

「嘩啦」一下，柜子里掉出一堆運動鞋。一股汗臭味熏得人直要捂鼻子。

「徐智媛，就因為你夜不歸宿，害我們被金室長罰，多跳了一個小時的舞！作為懲罰，你要洗乾淨這些鞋——聽到了嗎？！」

沒有回答，徐智媛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看著櫃門的里側。

在櫃門上，貼著幾張彩色的照片，最上面的一張，少女優雅而自信，那是徐智媛的偶像、也是奮鬥目標的寶兒。

下面的兩張，是一張普通的生活照和一張藝術照，照片里是同一個人。

皮膚白皙，雙眼有神，五官輪廓比一般東方人要深，看起來似乎有混血的血統。雖然不太明顯，可是卻讓她的外貌更顯明艷。精緻的面容，有芭比娃娃般的驚人美麗，也有東方女性特有的溫婉柔和氣質。

不同的，是生活照上的她笑得靦腆，藝術照上，則是明媚艷麗，在清純之外還有不自覺的嫵媚性感。那就是她記憶里的徐智媛，有著漂亮外表，被稱作「女團必備門面」的美麗少女。

除此之外，還有幾張合影，是她還有林允兒、金泰妍等人的合影。

照片之外，櫃門上還貼著一些便利貼，寫著「一定要努力！」「我要成為比寶兒前輩還要出色的歌手！」「今天和泰妍、允兒一起，真的很開心」之類的話。

幾乎和每個普通女孩一樣，徐智媛把自己的柜子當成了完全屬於自己的秘密空間。可惜的是，她大概從來沒有想過，別人根本就不這樣看。這隻不堅固的鐵皮櫃，對別人來說，不過是個可以輕易打開的破柜子。

現在，她心愛的照片和便利貼上都被打了大大的紅叉，用特粗的記號筆寫上了……

因為徐智媛的發獃，金泰妍隨手拉開了柜子，只看了一眼，她就氣得漲紅了臉。

「這是誰？！是誰寫的？」

柜子里，到處都是用紅色、黑色的記號筆寫的字：狗屎！人渣！討厭鬼！去死吧！

每一個污辱的辭彙後面都跟著加粗的驚嘆號，令人觸目心驚。

金泰妍大聲喝問著，眼淚已經在眼框里打轉，可是在更衣室里的幾個女生卻只是哈哈笑著，沒有人回答她。

抱著肩，朴信英睨著徐智媛，「這樣子不是更漂亮嘛！」

終於轉過目光，徐智媛看著她，嘴角咧了下，「是你嗎？叫我去死！？」

朴信英挑起眉，「你覺得呢？徐智媛，你人緣很好嗎？練習生里恨你、討厭你的人多了……」

「是啊，看起來不像是一個人的筆跡……」徐智媛笑著，偏了偏頭，「可是怎麼辦呢？沒有其他人出頭，這樣子，我也只能當成是你一個人做的了呢！」

她燦爛地笑著，在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時候，突然猛地伸手，揪住朴信英的頭髮，重重地一推，讓她整個人都撞在了柜子上。

「砰」的一聲巨響，別說是朴信英，就連站得近的金泰妍都被嚇到了。往旁邊一跳，她捂著嘴，看著撞在柜子上，晃著腦袋，有些發懵的朴信英，慢了半拍地反應過來徐智媛打人了。

抬起頭，怔怔地看著徐智媛，金泰妍還想說話來著，可是徐智媛根本就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扯著朴信英，兩巴掌就把人扇倒在地上，她跪騎而上，壓著朴信英，一個耳光接著一個耳光地打下去。

「要我死！要我死嗎！？」

一聲喝問，一個耳光，她完全沒有給朴信英答話的機會，就那麼重重地扇下去。

朴信英一開始就被打蒙了，倒在地上，剛開始還能尖叫著掙扎、撕打，到最後，就只是哭著捂臉了。

原本站在遠處看熱鬧的女生們，反應比金泰妍還不如。在朴信英被打倒在地后，才反應過來。

「徐智媛，你瘋了！敢打前輩！？」大聲呼喝著，幾個女生衝過來，直接就往徐智媛身上揮拳頭。

「你們——想幹什麼？」

這明顯是拉偏架。

金泰妍叫著，也撲過來拉扯，可是架不住對方人多，沒幾下，就被推開，撞在了柜子上。

目光忽閃，徐智媛忽地跳起身，不理會扯她的人，一腳踢了過去，正中還要去打金泰妍的女生。

「好漂亮的側踢！」眨巴著眼，金泰妍張大了嘴，讚歎著，幾乎忘記了肩膀上的疼痛。

真是脫線的丫頭！

徐智媛有些好笑地瞄了她一眼，腳步向更衣室外移動。

兩邊都是柜子，單打獨鬥還好，人一多，連個施展的空間都沒有。

「抓住她——」爬起身，朴信英尖聲叫著，只以為徐智媛想逃。

「小心啊，智媛……」金泰妍叫著，也跟著衝過來幫忙。

一群女生，就這樣糾纏著，跌跌撞撞地衝到了走廊上，亂成一團。

「啊，這是在做什麼？」

有男生的聲音傳來，帶著驚訝，更多的卻是好奇。

走廊上聲音很雜，徐智媛卻根本沒有心思去注意，雖然金泰妍有匆匆行禮，叫「前輩」，可是她卻連瞄都沒瞄一眼。

「智媛姐……」林允兒大聲叫著，人還沒過來，已經隨手丟過來一隻棒球。

「大力允，你謀殺啊！」

「我的棒球……」

一片驚叫聲里，徐智媛側過頭，堪堪躲過那隻沒有瞄準的棒球。

「前輩，請你幫幫智媛姐……」

聽到林允兒的哀求，徐智媛雖然沒有回頭，可是嘴角卻不自覺地翹了起來。

一拳打中想要抱住她的女生，徐智媛聽到身後腳步聲，猛地轉身，一拳擊出，卻在下一秒生生頓住。

四目相對，伸手想要拍她肩膀的俊秀少年也愣在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