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最後的結局
這日,趙匡義派現已投靠宋朝的南唐使臣張洎來違命候府看望李煜。小周后聽聞,如熱鍋上的螞蟻急的團團轉。這麼久以來見趙匡義一直未有動靜,她以為趙匡義早已將那件事拋之腦後。此刻聽到趙匡義派張洎而來,小周后心慌意亂,心想趙匡義莫不是命人將那副畫帶來給李煜了。於是設法拖住李煜后,便趕在李煜前面見張洎。
小周后在正殿看到張洎之時,一眼就瞄到其身後站著的家丁手中的軸畫,不免心驚肉跳。
「張大人,想必那幅畫是送給我們侯爺的吧。不如就先交給我,我再轉交給我們家侯爺。」小周后盡量保持著平靜,笑臉盈盈地沖張洎說道。
「此幅畫豈是你等婦道人家可動的。」張洎蠻橫無理地說道,毫無當初在金陵時的卑躬屈膝。
小周后氣得牙咬得咯吱咯吱響,而正趕來的李煜正好聽到了這句話。他攬過小周后的香肩,說道:「那不知道是否我這個昔日你的君主,今日的侯爺可以看呢?」
張洎臉上有些掛不住,將畫捧在手中親自遞向李煜面前。李煜的手剛觸碰到畫之時,便被小周后一扯,將畫死死抱在懷中。繼而說道:「這幅畫不如先放在我這兒,待你們交談完后,我再交到侯爺手中。」還未等李煜回答,小周后便捧著畫以跑著的速度飛快地離開了。
留下的兩人皆詫異萬分。
而躲在一牆角的小周后見四周無人,打開畫一看,此畫只是一副百姓安居樂業的情境圖,壓根就不是她所想的那樣。心中不覺一頓惱火,不過轉念一想,幸好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樣,否則自己又該如何收場。
其實趙匡義此次派張洎來看望李煜,只是想探探李煜現今的情況。因為李煜的才華過人,任由自己的感情流露於紙上。隨著那些動人心弦的詩詞四處流轉,趙匡義怕李煜在一天,南唐故地的人心就不安穩一天。何況,還有一個重要因數,那就是窅娘。也許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吧,對於窅娘,趙匡義一直都不能釋懷。
有了剛才張洎對小周后的惡劣態度,現在李煜對張洎自然也好不到哪裡去,十分冷淡,坐下也不說話。突然想到當年張洎在他面前排斥李平,舉報李平的危險舉動的事情。當時的他因為信任張洎,所以直接將李平打入牢獄,后李平憤恨自盡。此後李煜一直活在深深的自責當中,今日見了張洎,不禁又想到此事。
「當年我錯殺李平,悔之不已。」過了許久,李煜嘆息著說道。
聞此言,張洎心知李煜對自己的不滿,只覺無奈,便立即告辭回去。
當日便進入皇宮,來到文德殿,稟告趙匡義說,「從金陵的安富尊榮的享樂生活淪為如今汴京的蕭條凄涼境遇,李煜和小周后滿腔都是悲憤和怨恨」。
趙匡義聽到張洎如此講,覺得身為南唐舊臣的張洎只會替李煜說好話,絕不會誇大其詞。那張洎此說絕沒有言過其實。趙匡義於是動了殺李煜的念頭。
蕭肅再未當著窅娘的面提及那句話,而每次當窅娘想將心中的想法道出時,蕭肅似乎總在迴避著,每次都讓窅娘將快到嘴邊的話又咽回肚中。如此反覆幾次,窅娘只以為蕭肅還沒有做好準備,如果他們倆在一起,蕭肅勢必要放棄如今的地位權勢。這麼一想,窅娘也就放棄了現在主動的想法。她想,等有一日蕭肅真正想明白了,也不遲。
兩人都是揣著明白裝糊塗,似乎將那日的情景記憶早已從腦海中刪除。
只是偶爾窅娘琴聲中流露中的傷感讓蕭肅心中為之一振,他以為窅娘仍舊對李煜念念不忘。
轉眼又到了七夕之夜,這日不僅是乞巧節還是李煜的四十二歲誕辰。小周后早早便布置好了一切。庭院中張燈結綵,備置几案,擺上豐盛的酒席和新鮮的瓜果。
月色朦朧,小周后攜全府之人為李煜拜壽。看著寥寥無幾的熟悉面孔,李煜的心突然感到無比茫然和凄涼。酒過三巡,淪落在汴京受人凌辱到幾乎麻痹的李煜勾起了對諸多往事的苦思苦戀。回憶起以前的歌舞歡歡,想起在金陵的時節,群臣祝賀,賜酒賜宴,特別是那一抹金蓮舞的倩影。現在只剩下他與小周后孤零零的二人,好似囚犯,只少了腳鐐手銬,窅娘也不在身邊。心中不禁好生傷感,觸動了愁腸,此時一齊傾瀉而出。提起筆填了一闋憶江南的小令。
多少恨!昨夜夢魂中,還記舊時游上苑,車如流水馬如龍;花月正春風。
填完之後,李煜只覺胸中的悲憤,還未發泄盡凈。看到酒杯中倒映中自己日漸老去的容顏,想起自己曾經身為一國之主的尊榮富貴生活,想起自己紅顏薄命的結髮之妻娥皇,想起給予了自己無限快樂的如今卻不知在何處的窅娘,又想起自己成為亡國奴之後屈辱的生活。
一杯酒下肚。看到現在自己成為亡國奴之後的屈辱的生活,想到自己破落的國家,想到遠離自己的子民,想到因自己而受辱的小周后。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
物是人非事事休。巨大的失落感充斥在李煜胸中,他心力交瘁,無窮無盡的愁恨,就像泛著春潮的大江流水,翻滾激蕩在他的胸膛。閑居在御賜的違命候府中,服侍的宮女如今也只剩下了兩三個。其餘的宮中嬪妃,死的死,去的去,如今一個也不在身邊。
想到窅娘,胸中悲感交加。那些痛苦的,快樂的回憶不斷地從他的腦海中湧向心中,在他的心中交匯在一起。他提起筆,決定再填一闋感舊詞,將自己無限的心酸和一生的愁緒都道出,成就了那千古絕唱——《虞美人》。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看到李煜如此,小周後走上前,對李煜說道:「雖說現在背時失勢,但是重光你也不能在這裡愁思吟悲。小心隔牆有耳,雖然只是懷思感舊,但外人聽了,難免妄加揣測,懷疑你是缺望怨恨。從古至今,陷入文字獄的人不知多少。如今我們身處於荊天棘地之中,萬萬不可再因筆墨招災惹禍了。」
李煜長嘆一聲,難道自己連作為人最基本的說話權力也沒有了嗎?「國亡家破,觸處生愁,教我怎麼能不發出感概?悲歌長吟,也是如此的罪不可恕嗎?」
小周后冷哼一聲,「重光,你一直在心中惦記著窅娘,我有豈會不知?恐怕剛才也是觸景生情,又見窅娘不在身邊才如此的大發感概吧。也不知道窅娘使了什麼魅招,你可知道,趙匡義對窅娘也上了心。時勢已如此,我們只能得過且過,隨遇而安,且度餘生。你就忘掉窅娘把,也不要再追念以前的事情了。現擺薄酒一壺,不如痛飲幾杯,借澆塊壘。」
小周後到了滿滿一杯酒,遞到李煜面前。看著小周后殷切的目光,李煜無奈,只得一飲而盡,說道:「今日有酒今日醉,遑顧明朝是與非。很久沒有聽到曼妙的歌聲了,不如今日薇兒高歌一曲吧。」
小周後面色有些潮紅,她也不記得自己有多少年沒有一展歌喉了,也許是在姐姐去世之後看,又或許是在窅娘入宮之後。她搖了搖昏昏沉沉的腦袋,說道:「我已許久不歌,喉嚨生澀得很,哪能有什麼動聽的歌聲?還是暢飲幾杯,不必歌罷。」
醉酒後的李煜不依不饒,那裡肯依小周后。徑直走入房內,去了自己心愛的玉笛,對小周后說道:「你就按譜循聲歌唱一回罷。」
小周后本不願唱,但經不過李煜的再三逼迫,又怕惹惱李煜。見推辭不得,只好將《虞美人》一字一字依譜循聲,低鬟斂袂,輕啟朱唇唱起來。動人的歌聲如露滴竹葉般玲玲作響,耐人尋味。趁著酒興的李煜親自吹玉笛以聲相和,雖然一唱一和,沒有其他樂器伴奏。不過相和迭奏倒也宛轉抑揚,餘音裊裊,不絕如縷,音韻凄楚,動人心肺。
樂聲拖得很長很長,因此能聽得很遠很遠。人還沒看見,便已先聞歌聲。這笛韻歌聲,早已被趙匡義派來監視的人,聽得明明白白,飛奔至宮中,稟告於趙匡義。
趙匡義聽到李煜又是牢騷又是情緒激昂的填詞,忍無可忍的趙匡義暴跳如雷,勃然變色道:「既然他還想著他的江南,那就讓他今夜如他的南唐般徹底消失吧。省得留下他這個後患,讓朕日日不安心。」
趙匡義早已得知蕭肅的真實身份,認為李煜對蕭肅定不會起任何疑心,而蕭肅早已失去了記憶,於是蕭肅便成了此次事件的最好人選。
於是趙匡義當晚召來毫不知情的蕭肅代表自己前去祝壽,並賜一劑「牽機妙藥」,供李煜和酒服后扶搖星漢,觀賞織女牽飢織布,以解胸中鬱悶。
趙匡義並不知蕭肅已恢復了記憶,蕭肅自然會以為趙匡義有這麼好心,會專門派自己前去送美酒為李煜賀壽。在去違命候府的路上,蕭肅便打開了酒瓶,一聞氣味,他便對此酒的全部瞭然於心。
他讓轎夫轉彎先來到了自己的將軍府,穿過長廊,來到窅娘居住的小院中?。遠遠地便聽到屋中傳來陣陣憂傷的琵琶聲,他眼神中布滿哀傷,靜靜來到床邊,默默地看著屋內抱著琵琶遙望遠方的窅娘,似乎想把屋內的那個人永遠深深地可在自己的心中。過了許久,在宮人的一再催促下,他才戀戀不捨地轉頭,邁著決絕的不知而去。
窅娘,過了今晚,你便能得到屬於你的幸福了。
趕至違命候府,蕭肅用金杯斟酒送上,正與小周后飲酒談笑的李煜,也沒有多想,接過金杯,仰頭一飲而盡。
在李煜飲罷,謝過聖恩之後,蕭肅這才回宮復旨。飲了御酒的李煜,初時並不覺得怎樣。
不料到了夜間,忽然肢體抽搐,從床上一躍而起,打攪了一聲,手腳忽拳忽曲,頭或俯或仰,面色改變,身子頭首相接作牽引織機動作數十次,好似牽機一般,不能停止。
聞聲而未來的小周后見到此場景,嚇得魂飛魄散,雙手抱住了李煜,哭著問李煜,「重光,你何處難受?」
口不能言的李煜拚命推開小周后,只把頭俯仰不休,如此的樣子又數十次,忽然復倒在床上,頭依小周后的懷裡,已是氣息全無痛苦而亡了。
小周後放聲大哭。
而此時在將軍府中。
躺在床上正睡得香的窅娘突然被一陣撬門聲吵醒,心下一慌,此人絕不可能是蕭肅。她躲在床后,偷偷地看著進來的男子,完全是一副陌生的面孔。她手握著一根木棍,準備隨時拚死抵抗。
「窅娘,你在哪裡?」男子熟悉的聲音傳入窅娘耳中,不禁激起窅娘心中的萬層波浪。
窅娘手中的木棍自由脫落,徐步從床幔走出。李煜手一揭,一張麵皮落於地上,微弱的月光下,窅娘見到了久違的李煜面容。激動的李煜緊緊地抱住窅娘,好似要把窅娘死死地嵌入自己的身體中,窅娘動彈不得,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當李煜湊上唇準備親吻窅娘時,窅娘將頭一撇。李煜這時才注意到窅娘的不對勁,從剛才自己露出真面目時,窅娘見到自己的那一剎那並沒有驚喜之情。當時李煜並沒有多想,純粹只以為窅娘是見到自己太驚嚇了。這時,他的心不由地又多想了一下。他的重眸頓時黯然無比,摟著窅娘的手也放開了。
「重光,你怎麼會在此刻出現在這裡?」窅娘尷尬地攏了攏自己耳鬢旁的碎發,打破了此時的沉默,眼帘微垂地說道。
李煜坐下來,喝了一口桌上的涼茶,這才緩緩說道:「今晚我能安全來到此,完全是靠著蕭肅的幫助。他奉趙匡義之命為我送來毒酒,我也知趙匡義此舉明顯是黃鼠狼給雞拜年完全不安好心,但又有什麼辦法呢。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當時我想若那是毒酒,一命嗚呼解脫所有的情愁又未嘗不可。當我一飲而盡之後,卻發現自己的身體沒有任何不適。酒宴結束后,我搖搖晃晃回到自己房中,蕭肅正坐在燭光下等著我。他交給我一張人皮面具,讓我來將軍府找你。」
「那蕭肅現在在何處?」若蕭肅是奉趙匡義之命來置重光於死地,在趙匡義得知重光安然無恙的活著后,又會怎樣懲治蕭肅呢?窅娘不敢往下想。
李煜萬萬沒想到窅娘竟然如此關心蕭肅,他以為窅娘首先想到的是擔心自己的安危,可是不然,窅娘只是問了蕭肅的情況。他現在在窅娘心中到底是何位置?他像喝酒般端起桌上的涼茶往自己肚中一倒,不知識茶涼還是風冷,他的心此刻直發冷。「我出來之前,他還在我房中。」李煜神情冷漠地說道。
「哦。」窅娘思緒飄向遠處,低聲回應道。
兩人又是一陣沉默。李煜終於忍不住了,他拉著窅娘的手,重眸中含著無限的柔情說道:「窅娘,從此世上再無李煜這個人,我們找一處偏僻之處隱居。在那裡沒有權力的爭逐,只有我們兩個人過著男耕女織的生活。或許我們還會有我們的小孩,組成幸福快樂的一家。」李煜似乎看到了那其樂融融的生活藍圖。
「重光,何必自欺欺人呢?你知道的,我再也不能成為一個母親了。」窅娘抽出自己的手,神情哀默地說道,語氣中透著無限凄涼。
「窅娘,其實我一點都喜歡小孩,只有我們在一起的生活,我更嚮往。窅娘,跟我走,好嗎?」李煜用著近乎懇求的語氣對窅娘說道。
「重光,時光已經生生地讓我們錯開了。以前,我一直在等待著你,可是現在,我等的已不是你了。」窅娘踱步到窗前,仰頭望著外面的點點繁星,淡淡地說道。老天真會與她開玩笑,在對的時間對的地點遇見對的人為何對她來說竟是如此的難。「重光,薇兒雖然有錯,但她對你卻是真心的,往後你就好好照顧她吧。她是我在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你……你……。」李煜指著窅娘,胸口發悶,硬是半天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窅娘倒了一杯茶,放在李煜面前,說道:「不錯,我是娥皇。」
此話對李煜來說猶如晴天霹靂,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今生愛過的兩個女子其實是同一人。「窅娘,哦,不,娥皇,你可知我深愛的人一直都是你啊,從頭到底都是你啊。我愛著娥皇也愛著窅娘。」李煜不禁感嘆老天造化弄人,若當初他遇見窅娘之時就知道她是娥皇,是否結局又會不一樣呢?「娥皇,我們曾經有過那麼多的美好歲月,我不信你就此全忘了。你以前不是最嚮往平常百姓家的夫妻和樂融融嗎?跟我走吧,我會給你你想要的一切。」說道動情處,李煜重眸中泛著閃閃的淚光。
原來重光心中的那個人一直都是自己,可是縱使自己現在知道了,又有什麼意義呢?她的心已經不再他的身上了。「對不起,重光,我不能跟你走,我要在這裡等蕭肅。」
「對不起。」李煜口中喃喃地說著這幾個字,心已冷凍結冰。窅娘此話再明白過了,她的心中已沒有了自己。自己什麼都失去了,國已不在,家已亡。親人逝去,愛人另有所屬。李煜將桌上最後一杯茶灌進愁腸,跌跌撞撞地走出房門。
看到李煜離去時憔悴不堪的背影,窅娘有些心酸,但她不能心軟,感情之事就應該快刀斬亂麻,若一拖再拖,則只會讓糾纏在其中的人更受傷。
次日,李煜亡故的消息傳遍汴京。而此時戴上人皮面具的李煜早已前往在金陵的路上。
佯裝才剛剛得知李煜亡故消息的趙匡義,下詔贈李煜為太師,追封為「吳王」。同時廢朝三日,舉國哀弔,遣中使護喪,請南唐舊臣為李煜寫了墓志銘,賜祭賜葬,以王禮厚葬,葬禮極為隆重。眾人皆感嘆一代詞帝,終此耳耳。
身在將軍府中的窅娘聽到此消息時覺得瘮的慌,又見蕭肅一夜未歸,心中甚是擔心。便來到違命候府周圍,剛好遇到以前南唐皇宮中的宮人小翠,遂問道其具體情形。
小翠向窅娘細細描繪了昨晚李煜死前的慘狀,窅娘聽得膽戰心驚。再一問起具體時刻,發現那時李煜竟在自己房中。那替李煜而死的人到底是誰?據李煜所說,當初他離開后,蕭肅還在他房中,而蕭肅又一夜未歸,莫不是……?
內心凄涼的窅娘跌坐於地,不敢再往下細想。她失魂落魄地行走在汴京街道上。
親眼目睹李煜逝世的小周后,整日悲不自勝,不理雲鬢。趙匡義派人勸說她說出窅娘的下落,威逼利誘,她連「不知」這兩個字都不願再多說。終在短短几個月之後,因經不起悲苦哀愁與絕望驚懼的折磨,在李煜逝世的那個房間,自殺身亡,追隨李煜而去。
公元979年,趙德昭跟隨宋太宗征伐幽州。
這日夜裡,軍中驚亂,眾人找不到皇帝趙匡義的下落。於是有人在趙德昭帳中謀議立趙德昭為皇帝,雖然當場酒杯趙德昭否決。但是有好事者在趙匡義回來后,向其告密。趙匡義聽到此事心中很不高興,但面上並沒有流露出來。
回到汴京之後,趙匡義因北伐不順利,很長時間都未給太原之戰的功臣論功行賞。
一日在朝堂之上,趙德昭向趙匡義提及此事,趙匡義當場大怒道:「他日待你自己做了皇帝,再行賞也不遲。」
「皇叔,德昭絕無此意。」趙德昭趕緊解釋道。
不想趙匡義壓根就聽不進去,直接拂袖而去。只留下重臣乾等在朝堂之上。
趙德昭下朝後,神情悲痛地走入書房。回憶無限蔓延,看著昔日趙匡義送給他的佩劍,他自言自語地說道:「皇叔,以後你再也不會懷疑德昭了。」說完便拔出書案旁的佩劍,往自己脖子上一抹,自刎身亡。
聽聞此事的趙匡義非常驚悔,急忙來到趙德昭府邸,一下轎之後便跑著去抱著趙德昭的屍體,大哭著說:「痴兒何必如此?」
趙德昭以死明志,用死亡來顯示自己的清白,用自殺來表達對趙匡義的那份暗藏心底的禁忌之愛。
追贈趙德昭為中書令,追封為魏王,賜給謚號。不久之後,趙匡義又想起趙德昭,便改封為吳王,隨後又改封為越王。
趙德芳因心心挂念著窅娘,一直未娶。朝堂上的不得志,感情上的不如意,讓趙德昭擁有青年的年紀卻有著虛弱不堪的身體。這日夜裡,他又夢見了窅娘美妙的身姿在召喚著他,他微笑著在睡夢中逝世。第二日,便傳出趙德芳病死的消息。
百姓皆感嘆這位英年早逝的皇子命比紙薄,享年才二十三歲。趙德昭與趙德芳兩兄弟相繼死亡,讓不少百姓暗中揣測其死因不單純。
得知趙德芳死後,趙匡義贈其中書令、岐王。后加封太師,改封楚王。
這日,竹居中。
「姐姐,姐姐,外面有人找。」看到正在廚房忙著的窅娘,一群小孩蜂擁而上,圍在窅娘身邊叫嚷著。
窅娘擦了擦手后,稍微整了整衣冠,走出廚房一看。「青闕。」雖說這幾年她一直生活在竹居中,但對青闕之事也有耳聞,據她所知,青闕已為人婦,她不解為何青闕會來找她。
「姐姐,幾年不見,你還是貌美如花。今日是有一位故人想見姐姐。」青闕從屋后推出一木輪椅。椅上的男子頭髮黑玉般散發著淡淡光澤,一張瘦削的臉帶點病態像常年沒見陽光般。「師父,病好了一點之後,就急著要見你,我實在奈不過他,今日便帶他來了。」
椅上的男子微笑著看著窅娘,輕輕說道:「好久不見,窅娘。」
窅娘與他相視而笑,輕啟朱唇:「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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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書終於完結了,由衷感謝一直陪伴著我走過這兩個月的書友。橘子要歇一陣了,待暑假完了之後,九月份再開新文,希望到時各位妞們能再支持我額。么么噠,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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