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漫漫長夜

022 漫漫長夜

戚將軍帶領的西北軍在青城打了勝仗,以少勝多力克西梁二十萬大軍,還將西梁鎮國大將軍宋桂山和兩個兒子當場擊殺,軍威大振!

回到北豐之後,戚風揚力挺七皇子殿下和皇子妃,瑾帝龍顏大悅,於第二日早朝時賜七皇子靖王封號,七皇子妃加封靖王妃,從二品內命婦。一日之內整個皇子府雞犬升天,下仆走路的時候腰桿都能稍微挺一挺,如今自家王爺同其他三位王爺平起平坐,自家還有個特別厲害的戰神王妃,再也不用擔心在其他三個王爺的下仆面前抬不起頭啦!

皇子府的匾額換下,金光燦燦的靖王府匾額掛上,城西動工新建王府,佔地十頃莊嚴奢華,只等竣工之後王爺王妃搬進去。如今周嬤嬤一行已被收拾,整個王府里誰都巴結著自家王妃,當日青城一戰王妃的驍勇戰績傳得神乎其神,每每看到下人們投來的敬畏加崇拜的小眼神,樂桃都覺得欣喜無比!

不過駙馬爺飛升之後也有些不好的地方,比如說前日里那北豐聖上居然御賜了兩個美人下來,公主自是不好多言收到了西苑裡,雖然駙馬並未去西苑看過一眼,但是樂桃心想公主心裡肯定是不痛快的吧,不然為何這幾日都不見駙馬總像平時那樣粘著自家公主了?肯定是惹公主不高興不敢來了…

在一邊干著急又不知該怎麼勸,樂桃丫頭覺得自己這幾日都擔心瘦了…

封王之後,要面對的事情逐漸多了起來。

以往可以完全不顧的朝政如今也要參與進去了,和戚家之間互利的關係也變得很微妙,雖然此戰戚風揚幫著他宣揚功績在封王一事上推了他一把,卻並不代表戚家就已經捨棄了沐隋煜,而相反,如今風頭正盛的他反倒是沐隋煜的擋箭牌容易成為端木家攻擊的目標,想到素來關係親厚的三哥沐越霄,沐隋楓輕嘆了口氣,這次出征青城,想必三哥也已是明了了他奪權的野心了吧。

皇位之爭雖講究個人實力,背後的家族勢力也至關重要,如今和戚家的關係顯然夠不上他要的助力,看來,他還要再另闢蹊徑拉一個氏族進來將水攪得更渾一些才好!

坐在書房青木案前,牛皮夜燈映上那雙透亮如黃玉般的清潤眸子,沐隋楓想著局勢正有些出神,忽聞身側書房大門喀拉一下開了,走進一個滿眼含笑的老嬤嬤來。

他忪愣了一下,有些回憶不起來瓏瑜身邊有這麼個下人,剛要開口便看那老嬤嬤福身在門邊跪下,笑盈盈開口道:「啟稟王爺,奴婢孫氏是服侍西苑兩位姑娘的嬤嬤,看今夜天青月朗,特地帶著兩位姑娘來給王爺請安。」說罷,不待他反應,便是揚了揚手將門外候著的兩個女子宣了進來。

孫嬤嬤?原來是宮裡跟來的下人,難怪這麼橫衝直撞。心裡一陣不耐,清潤容顏上卻是絲毫沒有表露,眼看著一粉一藍兩個年輕姑娘垂著眼輕步進來跪在了門口,他神色淡淡也不說話,任她們跪了一會兒。

打了一場勝仗,賜了兩個美人,瑾帝果然是仗著身份翻著花樣找他不痛快!人送了來安置在了西苑,瓏瑜撥了兩個侍女幾個僕人照顧著,便也沒再過問,整日神色淡淡如常度日,彷彿多了這麼兩個人只是添了兩雙筷子似的完全不在意。起初的時候他也不提是怕說了她不高興,然後日子久了倒是被她那無所謂的態度弄得自己有些彆扭起來,結果好端端的日子被這多出來的兩人弄得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膈應,這幾日公務忙加上心裡不痛快,看著孫嬤嬤那假笑的臉便來氣。

藍衣姑娘名叫蘊遙,姿容清麗,粉衣姑娘名叫鳳蝶,容色嬌艷。兩人都覺得自己是百里挑一的美人絕對能受寵,特別是入了王府第一日拜見過靖王妃之後,就更是有信心了。

在地上跪了一刻,愣是沒聽靖王有什麼反應,孫嬤嬤不明就裡偷偷抬眼,晃眼看到那燭燈之側淺瞳之中一閃而過的冷色,心頭驚了一驚慌忙低下頭去,猶豫著開口道:「啟稟王爺,兩位姑娘入了王府半月有餘了還未曾見過王爺一面,奴婢今日斗膽帶著姑娘來請安,還請王爺不要怪罪。」

聖上賜下的女人他不寵是不承聖恩,只是他再忤逆的事也不是沒做過實在沒心思管一個不承聖恩會是多大的罪,況且他的斷袖名聲早就名揚四海了,也不介意再坐實一回。想著,沐隋楓淡淡掃了眼身前恭謹跪著的三人,半晌,淡淡開了口:「回吧。」

一句話直接打發了,蘊遙和鳳蝶皆有些反應不過來,孫嬤嬤狐疑打量了主子一眼,卻是除了神色清淡看不出什麼問題來,只得諾諾說了幾句請罪打擾的話,領著兩個姑娘退了出去。

一路走在回去的路上,蘊遙和鳳蝶均不說話,心裡卻少不了一番盤算。

在府里住了些時日,這個靖王殿下遠遠的她們也是看過幾回,長得的確是無可挑剔,身份地位也算尊貴,雖然有些不好的傳言她們也沒太當回事。但是日子久了,待在這個沒有側妃沒有侍妾什麼都沒有的王府里,守著一個看似和王爺也沒太親厚的王妃,就不免生出一些腹誹來。畢竟那靖王妃實在稱不上絕色,似乎也對王爺的私事管得很松,既是這樣,府里擺著兩個明說了是來承寵的美人,那靖王居然冒著違抗皇命的風險就是不寵,歸結下來怎麼想都只可能是一種情況,那就是…他寵不了…

一瞬,蘊遙想到的事鳳蝶也想到了,只是蘊遙性子穩全藏在了心裡,鳳蝶卻是一瞬把情緒都擺在了面上,直直被跟在王妃身後剛剛一個轉角過來的樂桃丫頭全看見了。

兩方人馬在通往王爺書房的必經之路上狹路相逢,誰都知道彼此是去過什麼地方和正要去什麼地方的,樂桃不服氣地瞥了瞥對面兩個各有千秋的美人,心裡很不痛快卻懂事地忍了。

蘊遙和鳳蝶請安,靖王妃免禮,一切有序有禮擦身而過,樂桃不滿地回頭望了望,怎麼總覺得方才那叫鳳蝶的看向自家公主的眼神透著幾分…同情?簡直莫名其妙!

——

是時已近夏日,入夜了便是有些悶熱,孫嬤嬤來過之後,這本還算清凈的小書房一下變得燥熱起來,他知道自己心不靜待在哪裡都不安寧,想著便是起身走了一圈,張口宣了燕回。

書房門打開,燕回侯在門口聽吩咐,他糾結了半天卻是沒說出口。他不知道他想說什麼,明明她就好好待在王府主院里只要他現在過去一盞茶的功夫就能見著,為何他就是不去?而剛剛他是想問什麼?問王妃有沒有來過?這又是什麼沒腦子的傻問題?!正想著,忽見燕回一個側身退到後方,洞開的房門處丹紅色的袖擺一晃,門后探出一張笑臉來:「王爺,今夜天青月朗是個好日子,王爺有沒有興趣去後院把酒賞月?」

看著那張明媚笑顏他一時忪愣,該死的方才一瞬他居然很沒出息的以為那是太想她了出現的幻覺!

杯酒下肚之後,沐隋楓心裡萬分唾棄自己。

風月涼亭,佳人相伴,他的瓏瑜巧笑吟吟坐在他身側,還有什麼比這個更好的事情?這種動動腿來見她就能體驗的良辰美景,先前卻是生生被他的彆扭心思給浪費了。

退避了侍女,冷秀顏笑著親自給自家殿下斟了一杯酒,那映著明月的笑顏無與倫比。今夜她是真的很開心,不知為何心中莫名的輕鬆,青城的戰爭圓滿得勝原來在她心裡是一件那麼光榮的事,這場把酒言歡她計劃了很久了,只等尋著一日駙馬忙過了氣氛又好的時候,好好玩一回。

其實她本就是個愛鬧的姑娘,上一世沒少做不和規矩禮儀的事,只是後來淘氣撒嬌的脾氣在重生的時候捨棄了,活潑好動的性子也在復仇的時候好好偽裝了起來,如今過著這樣的日子,被人好好寵著,便好像以前的那些本來想也想不起來的情緒一點一點找了回來,慢慢填滿了內心溢了出來,她現在只盼今夜若是看見了那個大不一樣的瓏瑜,駙馬可不要嚇著才好~

彎了彎眉眼想著,小姑娘紅著臉又倒了杯酒,吃吃笑著喝了,嘴裡胡亂亂又說了遍那時軍營里覺得有趣的事,她歪過頭趴在桌上抬眼看她的駙馬,亮晶晶的小眼神閃啊閃,明確表示她已經醉了。

今夜瓏瑜上揚的嘴角就沒有放下過,她那麼開心他自然跟著一起樂,喝酒的時候沒太注意,這時才發覺看著有些傻乎乎的小姑娘興許是醉了。

他沒見過她喝醉的樣子,只覺得新奇有趣,喝醉了碎碎念的姑娘,說著說著就把話題扯到了御賜的兩個美人身上。

只是她說的是,漂亮,真是好看!由衷的讚美。

對面那張淺淺勾唇的臉沒什麼變化,眸子里的暗色卻深了:「瓏瑜,瑾帝賜了兩個美人給我,你就一點都不介意?」

「嗯——」她搖頭,強調錶示一點都不介意,「完全沒關係!」她說。

王府里多了兩個美人而已,大不了宅斗而已,她一點都不介意哦~而且她家殿下這麼好怎麼可能會起二心?她相信她家駙馬的定力和判斷力,所以完全不擔心,完全沒有關係!只是她醉了表達能力有限,說出來的話可不是她腦子裡想得那麼清晰好懂…

於是,駙馬覺得,她果然是,毫不在意…

垂了垂眼,沐隋楓只覺得自己心裡的情緒有些好笑。他這是想要瓏瑜來爭風吃醋么?她那樣的性子又怎麼會做出那樣的事來?其實她的表現都是他意料之中的,他卻還是想要她能表現出哪怕一點點介懷來,雖然她的大度並不代表她不在意他,她其實很在意他,這一點,他是知道的。

結果卻還是他一個人在這裡在意這些事。

他的心思太細,有時候細到了讓自己都覺得無奈的地步。

比如那一日他們親近時她眸中閃過的傷痛,他在意到現在,可是既然他問不出口,何不幹脆不要再在意下去?

再比如說和她之間的相處模式,明明彼此感情那麼深了已是再無他人可以介入,他又為何要抓著這些表面上的小事,來讓她一次次證明喜歡他來給他看?

有時候,他真是不安到了自我折磨的地步。

他垂眸想著心事,卻是忽略了身邊七分醉意的姑娘,眨了眨眼睛她用著幾乎已經不管用了的腦子費力想了想,福至靈犀般意識到了她家殿下可能是覺得自己不夠在乎他了!

但是即便想到了,一個醉鬼能做出什麼好表現來?!醉的失常的某王妃熱情地站起來,決定演一出正妻哭訴夫君喜新厭舊的戲文出來給她家殿下樂一樂…

這完全就是踩雷好嗎?!

「瓏瑜,你別跳了…當心摔著…」聽著那斷斷續續哭訴著坎坷情路始亂終棄的戲文,沒喝醉的某王爺比喝醉了的某王妃臉還要紅,寫意樂桃看著情勢不對要上來扶,卻被王妃直接一聲斷喝吼到了涼亭石階下。

「夫君啊,只聞新人笑,不聞舊人哭…不聞舊人哭啊…」唱著這樣的詞臉上卻帶著明顯笑意的小姑娘讓他覺得既無奈又莫名的羞惱,而且她力氣大他拉不住她,眼看著她紅裙翻飛在亭子里又繞了一圈,卻是忽然一個不穩向後倒去。

他早就看準了她會摔,伸手一把摟上她的腰,其實本來她晃得不重扶一下就能站穩,但是他偏偏故意往前走了一步,抵著她一把壓到了涼亭柱子上。

「瓏瑜,還鬧不鬧了?」他的聲音說的很輕,迷糊間她甚至都有些聽不清,卻是本能的覺得危險。

「不…不鬧了。」她打了個酒嗝,安靜搖頭。

「嗯,這才乖。」波瀾不驚的語氣,話落,毫無徵兆的,他忽然一低頭吻上了她的唇。

唇舌之間,酒香四溢,他早想做的事忍到現在,瓏瑜,你今天晚上這個樣子,你叫我怎麼忍得下來?

光天化日…不對現在是晚上…但是這是在外面啊這麼多人看著呢!寫意一瞬呆住了,身側樂桃也呆住了,呆住之前還叫了一聲,但是完全沒有打擾到涼亭中火熱的氣氛…

四下出離的安靜,他的瓏瑜,亦是出奇的安靜。

軟軟的身子沒什麼力氣她半倚在他身上,其實並不是太清楚目前的狀況,迷迷糊糊之間,她只覺得有些喘不上氣,心裡悶悶的有些難受,她輕輕哼了出來掙了掙,還留了點心智知道身前摟著她的是駙馬沒敢太用力。

在她實在耐不住開始扯他的衣襟的時候,他才終於鬆開她來,輕喘著對上那雙黑玉般的墨瞳,那裡點點含著些水汽,也不知是憋氣憋的還是萃的酒意。秀麗白皙的雙頰上是好看的紅暈,唇上更是紅的一片嬌艷,輕輕的她長長呼出一口氣,那顯然憋久了微微垂眼的樣子帶著兩分迷茫三分委屈五分誘惑…

他之前已經猶豫著放棄了的念頭又義無返顧地生了出來。

「瓏瑜,我們現在就回房…好不好?」

帶著些些低啞的聲線,有些陌生又有些撩人。她微微抬眼看他,一瞬入眼的那雙淺茶桃花目里清澤瀲灧,那不知是情愫還是月華的光亮,染成了一片沉靡琉璃色,只是一眼她便淪陷了。這麼好看的顏色,這麼喜歡的眉眼,她不知怎得臂上忽的起了一片顫慄,發現的時候,她已是點了點頭,好好的應了下來。

——

樂桃跟在寫意身後一路小跑,氣喘吁吁:「寫…寫意姐姐…公主和駙馬…是不是,要圓房了…?」

寫意一個止步停下來,回頭看著樂桃的表情難以言說。

樂桃一驚慌忙解釋:「不是我的錯,都怪燕回那小人侍衛亂教…」結果越解釋越亂看著寫意那張越來越難以言說的臉,樂桃識相地噤了聲。

其實寫意此刻心情也很複雜很亂不知道該怎麼辦,完全不像面上表現出來的那麼鎮定。回眸看了看緊閉的廂房大門,又轉頭看了看不知所措的樂桃,寫意一咬牙:「今天晚上我值夜,你就不要在這裡待著了快回去…還有,回去的時候把流雲找來!」

廂房深處,帷帳層層,昏暗的房間里只點著一根留夜用的蠟燭,明晃晃的火光映上雪色芙蓉帳,映出一帳的春色。

簇新的被褥,紅色的羅裙,臉上帶著淡淡的紅暈她抬眼望上來,羞澀的樣子看著就像是個新嫁娘。

他抽起她的腰帶,帶出一陣清冽桃花香。

今夜的桃花釀,讓她醉得很沉,那渾身的酒香四溢,讓他醉得更深。

其實他心裡很猶豫,怕她其實並不清楚狀況怕她是因為醉了才同意的其實心裡很不情願…但是他的小公主,她乖乖躺在那龍鳳呈祥的綉紅錦被上,睜著一雙烏黝黝的大眼睛一直柔柔靜靜地沖他笑,那個笑容像是鼓勵,笑得他愈來愈沒有自制力。

綉著金線牡丹的腰帶解了開,她甚至乖巧地抬了抬腰方便他把整條腰帶抽出來,動作之間夏日輕薄的羅裙鬆了松,襟口處滑出一小截秀氣精緻的鎖骨,看得他心口一緊。

下意識他竟是伸手幫她拉好了領口,只是握著緄邊的手怎麼也不能自然放開來,望上那雙清澈透亮淺淺含笑的眸子他已是辨不清她是醉得離譜了還是忽然清醒了,片刻之後才猶豫著問出口來:「瓏瑜…你知不知道,現在在做什麼…?」

「嗯,」她點點頭即答:「是在更衣!」

更…更衣…

所以,這就是她方才那麼積極配合的原因?心中長長嘆出一口氣,他已經不知道到此刻複雜的心情到底算是失望還是鬆了口氣。

結果一口氣還沒嘆完,她一句話便把他噎得心口一窒一瞬連呼吸都屏住了。

輕輕柔柔的聲音,她接著說,更衣之後…就是…就是圓房…

說完,無比羞澀的抿了抿嘴,又乖乖的補充了一句:「嬤嬤都是教過了的…」

他已是說不出話來。只是他不說話,她便一直說下去,她說,嬤嬤教的,第一步,更衣,第二步…沐浴…第三步,圓房…

然後忽然反應了過來,「…不對了,沐浴還沒有沐…」說著她便是要爬起來,但是某人已經不給她動的機會了…

又是一個長長的快悶死她的吻,分開的時候,她大口的喘氣,迷糊見聽見有個清清淺淺的聲音在她耳邊說,瓏瑜,嬤嬤沒教全,這個沐浴,也可以是第三步的…

------題外話------

白筆下的丫頭都是一喝醉就各種抽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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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夫駕到帝女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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