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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六。
剛剛簽約英皇唱片的小天後白冰冰要過生日,老闆極為重視,遂請來了全城名流來參加她的生日Party,地址選在英皇總部附近的傾城雅居。
對比今年參加的五十多個生日聚會,這個聚會,她好像是真的來的早了一點。沈嘉柔一向守時,她看了一眼手錶,沒辦法了,這表終究是要壞了,修了三次還是沒修准,這回直接給她這個主人開了個玩笑,讓她早到了半個小時不止。白冰冰是剛剛躥紅,要是換成南溪那樣資深的當紅花旦,客人們早到半小時也是有的,這可愁到她了,傾城雅居門口只站著兩個接待,這會子她要是進去,裡面一準空空如也……正想著,她的手機響了,她一瞧,是她老公段成瑞打來的,心裡不禁一喜,最近他家這位模範老公一直在出差,過年都沒過安穩,一接起來,沈嘉柔就笑著問:「在路上了?」
「對,我在路上了。老婆,你也在路上吧。」段成瑞聽上去心情愉悅,沈嘉柔心想肯定是公司的事情終於忙好了,這下他能歇下來,陪陪她這個老婆了。
「沒有。我早來了。這邊還沒什麼人。」
段成瑞一聽就立即不悅道:「早就叫你把那個破手錶扔掉,你就是不聽?真是笨蛋啊,又早到了。」
「這手錶我可不能扔。」沈嘉柔莫名難受,段成瑞最近是怎麼了,總是喜怒無常,她做什麼不做什麼,他都能忽然生起她的氣來,白冰冰的生日聚會,她來早了總比來遲了要好啊,許是察覺了沈嘉柔的不悅,段成瑞立馬轉腔道:「於小蔥也是,怎麼就送了你這麼一塊破表,你還寶貝了這麼些年捨不得扔。」
「她是我最要好的閨蜜,你懂什麼呀,什麼破表,你們男人真是什麼都不懂。你開車小心點,早點過來,我一個人在這裡真是無聊。」
「好了好了。」段成瑞不耐煩的掛了電話,沈嘉柔嘆了一口氣,結婚三年多了,新婚的甜蜜早就一掃而空,這段婚姻雖不如沈嘉柔想得美滿,倒也勉強算作是事事順遂,除了一直沒懷上孩子。想到這裡,她又嘆了一口氣,上次讓於小蔥去民間的杏林高手那兒尋來的生子秘方也在按時喝了,那中藥苦的她想哭,想到那味道沈嘉柔舌頭就打結了,她出了傾城雅居,找了同樓層的一家咖啡館坐下來,她叫了一杯果汁,喝那秘方,咖啡和濃茶都不能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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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柔坐在小咖啡館的一角,隨手翻看著雜誌。她不敢打頭陣去白冰冰的生日聚會,表面上這是個生日聚會,實際上是英皇唱片內部的站隊儀式,支持新天後白冰冰,那就是和舊天後南溪作對,兩位天後的身後站著的不是一撥人,剛才段成瑞之所有忽然生氣大抵也是害怕她這個「笨蛋妻子」不知道其中的要害,率先站到白冰冰那邊,反而得罪人。
果汁沒喝上兩口,身旁就坐下了兩個人,抬眼一看,是方太太和鄭太太,她笑意盈盈的和她們說起話來,大家都是怕得罪人的,來早了只能先躲著,等差不多再出去誰也不得罪。
方太太說:「段太,你最近皮膚變得不要太好哦,用了什麼秘方?」
沈嘉柔笑著讚美回去,「方太才是皮膚最水靈的,我是最羨慕了,我這皮膚哪裡好了,都是粉底遮出來的,哪有方太純天然的好膚色好膚質呢。」
方太聽了很是高興,小燕州的太太圈子裡,像方太、鄭太這樣年齡超過三十五的那都能稱作是「老太太」輩了,而像段太太這樣年齡還沒到二十八的那都是「小太太」輩。小太太一輩里,就數這個段太太沈嘉柔進退有度,不八卦不計較口頭得失,容易相處的緊,小姐妹有什麼困難了也都願意找她幫忙,聽說她在丈夫面前是小鳥依人、御夫有道、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三年未孕也沒引起公婆的爭議,手腕最讓人佩服的是年紀輕輕就調教出了像段成瑞那樣的好老公。
太太圈嘛,討論的最多就是老公、孩子、公婆、夫家的事情、娘家的事情。沈嘉柔聽著方太和鄭太說話,聽著聽著就發覺鄭太太臉色不太好看,她輕聲問:「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沒什麼。」鄭太太搖搖頭,方太太湊過去,輕輕撫摸鄭太太的後背,說:「你夠了啊,咱倆都是奔四十的人了,你家那口子到這時候才尋野食也算是正常,你心裡氣不過也就罷了,還真想離婚吶?離了婚你做什麼養活自己?還不如揣著他的錢想幹什麼幹什麼。」
這一聽,沈嘉柔就知道是鄭先生出軌了,而且看鄭太太的神色,這回的「野食」他吃了很多次,甚至「打包回家」了,每回和太太們聊天,總能聽到這些出軌的不幸遭遇,基本上都是太太們的無聲抗議,抗議完了日子照過,打落牙齒活血吞的不在少數,太太都不想丟了面子,每每看到這樣的情況,沈嘉柔就愈發對自己的婚姻用心經營起來,她的段成瑞是這個世界上最專情的老公了。
「女人吶,婚後不能天天巴望著男人過日子。鄭太,委屈方能求全。聽妹妹一句話,別跟自己身子過不去,你這花容月貌的不能折在外頭的小妖精手上,不是嗎?」沈嘉柔也輕輕撫摸了一下鄭太太粗糙的手,「來,我這裡有一張美容院的金卡,你沒事兒多美容,別讓外人覺得你有多在意這芝麻綠豆的小事兒。好么?」
「卡我包里對著不少呢,不過還是謝謝你。」鄭太太吸了一下鼻子,精神比方才好了一些,「那你什麼時候有空,我陪你一塊去?」沈嘉柔看向方太太,「我知道好幾個玩的地方,我們一起陪著鄭太太吧?」
方太太點點頭,沈嘉柔就是這麼熱心的,鄭太太也點點頭,「對,多大點兒事情,我是這個家的女主人,容得了那樣的小妖精在我面前蹦躂,我碾死她,還不是碾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哼嗯,回去了我非得好好整治整治。」
沈嘉柔深以為然,當家的女主人豈是外頭那些野花可以比的?真遇到這種事情,她肯定是要打的那個第三者落花流水。三個女人又閑話了一會兒,沈嘉柔從聊天中注意到鄭太太喜歡看芭蕾舞表演,她心裡記下了,有時間給她帶兩張黑天鵝劇場的前排票。
時間差不多了,沈嘉柔拉著方太太和鄭太太出了咖啡館,按著原路返回,到了傾城雅居門口,低頭習慣性的瞄一眼手錶,沈嘉柔不自禁的一笑,手錶也不準,看什麼呢。
「我在裡頭找了你老半天都不見人影,你這是去哪兒了?」一聽就是段成瑞固有的急躁語氣,他張口就要再埋怨沈嘉柔,一看她身後是方太太和鄭太太就略收斂了些,笑著說:「我在裡頭找了老半天,老婆,你可急死我了,生怕你出什麼事。」段成瑞靠過去摟住沈嘉柔,還拿起自己的黑色大衣給她披上,沈嘉柔也不在意他先前的語氣了,知道在眾人面前給妻子絕對面子的男人就是好男人,她笑著接話道:「我能出什麼事,這麼多人都在呢。」
「瞧瞧你們,多恩愛吶。」鄭太太笑眯了眼,她和方太太走在前,沈嘉柔和段成瑞走在後,段成瑞小聲的說:「和她們聊什麼呢,到現在才來?我是等了你好一會兒,生怕你在路上出個什麼狀況,這些天出車禍的還少啊,你就不能讓我省點心?」
沈嘉柔挽著他有力的臂膀,嘖嘖的說:「那你倒是打電話給我啊?」
「我怎麼沒打?」段成瑞濃眉微蹙,俊朗的臉上全是不滿意,他上下打量著沈嘉柔,「我怎麼沒看見你漏接過於小蔥的電話?」
「我先看一眼手機。」沈嘉柔從黑色菱形格子羊皮小包里拿出手機——一她抬抬眉頭,段成瑞更是被這隻手機火上澆油了,「你怎麼又和於小蔥換手機了?你們倆好成這樣,改天她結婚了,是不是你還要和她換老公呀?真是……」
「瞧把你氣的,消消氣,我的好老公,上次我去小蔥家睡了一晚,姐妹們窩在一塊談心,手機全都混在一起,我拿錯了。」
段成瑞氣絕,不過想到她去於小蔥家那一晚,他自己也不在家,而且……段成瑞決定稍稍松下語氣,「以後別再這樣了,會叫我擔心的,我親愛的老婆大人。」
沈嘉柔點點頭,踮起腳尖在他臉上印下一個賠罪吻,這情景讓其它太太們瞧見了,都稱讚這段氏小夫妻的感情與日俱增,不像那些三年過後就沒了新鮮感的其它小夫妻。
「別這樣,別人都看著呢。」段成瑞嘴上這麼說,但為了不負眾望的關注,他亦低下頭吻了一下妻子的臉。
這一吻,是夫唱婦隨煞是恩愛,羨煞了一干人等,也讓剛進宴會廳的於小蔥停下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