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刀將半隻雞攔腰斬斷,張巧芳心裡暗暗滿意自己的力度。
宋長林被妻子的話說的熱乎乎的,見她剁雞,忙笑著按住她拿刀的手:「我來,一年到頭我難得回來給你做頓飯,今天我來做。」對於這方面,他是真覺得心中有愧,雖然每月都按時往家裡寄錢,但家裡有個大事小情都等不到自己,要他這個男人做什麼?也難怪巧芳委屈?
張巧芳不自在的垂下眼帘,順勢鬆開了手,掃了眼剛剛被握住的右手,只覺得有些麻酥酥的。
宋長林沒有發現妻子的不自在,就著她騰出的地方,拿起菜刀用力的將雞剁成小塊,轉頭見巧芳蹲在他剛剛的位置上,正打土豆皮呢,忍不住的嘴角上翹,手裡的刀剁的更有勁了,幾下將雞肉剁好,拿小盆裝起來,準備一會兒用爐子上的馬勺抄。
正刷著馬勺,突然聽到外面狗汪汪的叫著,他放下馬勺走出去。不知道這大過年的,誰上家裡來了?
「姐?你怎麼來了?快進屋。」見到門口的大姐,宋長林忙呵斥不住狂吠的虎子,想讓姐姐進屋。
「長林,姐不進屋了,你先出來,我和你說幾句話就好。」看著不住狂吠的虎子,宋長霞拽了拽大棉襖領子,心裡苦苦一笑。這狗你說它不明白事吧?它對自家這個一年回來兩次的男主人,可是怕的緊。你說它明白事吧?自己來了多少次了,它沒有一次不咬的,難不成它也知道自己不是它家人?
知道姐姐不會和自己客氣,這是真的不想進,宋長林無奈的開門走了出去:「姐,這大冷天的在外面說什麼話啊?有話進屋說吧。」
「不進屋了。」說著話,宋長霞探頭看看院里的房門關著,才放心的和二弟道,「你又和巧芳怎麼了?媽聽隔壁的蘭嬸兒說,你們在道上就吵吵起來了,還聽巧芳說什麼不活了要喝葯的,媽不放心讓我來看看,沒事吧?」
她本想著弟弟臉色要是不好,她就進屋勸勸,當然,就巧芳那性子,估計她勸也是白勸。但剛剛長林出來時臉色不錯,她還是別進去了,別沒事見到自己再挑出點事來,二兄弟媳婦這性子,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宋長林沒想到這事還是被鄰居看到了,見姐姐擔心的樣子,他笑著安慰:「沒事,你也知道她那脾氣,在她家和我兩個大姨姐吵了幾句,沒我啥事,這不是回家就好了,現在正在屋裡做飯呢。」
不是他不想叫姐姐進屋吃頓飯,說實話,他每次回來都這麼幾天,自己親姐姐都沒在他家吃過飯,但有啥辦法?現在媳婦氣還沒全消,要是讓姐姐進去再吵起來,大過年的就真是給姐姐找麻煩了,她已經夠不容易的了。
「沒事就好,沒事姐就放心了。長林,你一年到頭也不在家,巧芳年紀還小,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就忍忍吧,兩口子到一起也不容易,別聽你大嫂瞎嚼舌,巧芳是性子不太好,但為人還是挺本分的,她們倆不對付你也知道,你在家裡待這麼兩天,好好的啊。」想起大兄弟媳婦那沒影的話她就生氣,說什麼看見有男人跳進二弟家牆了?簡直胡說八道,就虎子這叫聲,他們隔著一家有什麼聽不見的?消停的日子不讓過,大過年的竟找不痛快。
「姐你放心吧,我們兩個挺好,沒事的。」感覺這北風是越刮越冷,他緊忙道,「姐,你快回去吧,大冷天別再凍著,放心,我們倆沒事,明天我走之前回去看你們,快回去吧。」
對於嫂子的話,他也不信,他本身就不是疑神疑鬼的人,再一個,當初家裡就怕娶個小媳婦自己在家裡守不住,特意和父母一起過,後來鬧翻了,又在隔一家找的房子,想著就近能看著點,要說在巧芳外面怎麼樣了,他還能在心裡尋思尋思,可這隔兩個牆頭就是自己婆家,巧芳什麼腦袋能在家裡偷人?這話也就他大嫂能說出來,換個人都不能說這麼沒譜的事。
見弟弟臉色不錯,看樣子是真沒啥大事,宋長霞終於安心的走了。
每次見到哪個弟弟不幸福,她都覺得對方是被自己拖累了,如果不是她不爭氣,憑三個弟弟的人品,怎麼能找不到好媳婦?
不知道姐姐心裡的惆悵,宋長林轉身進屋,見虎子搖頭尾巴晃的湊過來,他摸摸對方的腦袋也覺得好笑。
這狗是媳婦單過後抱回來養的,就想著晚上真有事能有個動靜,自己這一年回來兩次,它不認別人對他可是親近的很:「小傢伙,一會兒你也過年了,有骨頭吃了。」拍拍虎子的頭,宋長林回屋了。
一進屋,見媳婦已經在炒勺里把雞肉炒好了,正在添湯呢,他忙笑著過去,將打好皮的土豆放到盆里洗。還說給媳婦做頓飯呢,又沒做上。
「剛剛姐來了,她看咱們回來的早,問咱們晚上去不去家裡吃飯。」不然怎麼辦?總不能說他姐是來勸架的,怕他們兩口子打起來吧?
蓋好炒勺蓋兒,張巧芳看了眼丈夫,陰陽怪氣的道:「是怕咱們倆打起來吧?」剛剛這原主在外面就吵的很兇,看樣子是婆家人知道了。
見丈夫乾巴巴的一笑,她把這事接過去,話題一轉道:「怎麼沒讓姐進來吃飯?」
這個姐,是張巧芳的大姑姐,當然,現在是自己的大姑姐,這女人為人不錯,就是沒好命。七幾年時,被下鄉的知情騙了感情,結果兩人連婚都沒結,那男人吃干抹凈拍拍屁股走了,現在她給人家生的孩子都已經十幾歲了,一個女人帶個孩子也不好找,目前還是單身,為了這事,宋長林三兄弟的婚事都耽誤了,否則可能也輪不到自己和他結婚。
宋長林有些詫異媳婦對大姐的態度,可臉上沒有帶出來,還是笑著道:「明天我就走了,姐也想讓咱們倆單獨待一天。」看前天媳婦在他家裡的表現,他還以為她誰都不喜歡呢。
「大姐對我不錯,至少,她不亂嚼舌根。」這是標準的指桑罵槐,大年三十這原身就和大伯嫂打了起來,為的就是這男人爬牆一說。
別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原主那麼激烈純屬就是心虛,爬牆是沒有,但和男人眉來眼去、勾勾搭搭卻已經好久了,就是離著婆家太近,她的膽子也小,還沒做出什麼實質性的舉動,如果自己再晚來兩年,估計也就沒有什麼清白一說了。
「好了,彆氣了,大嫂嘴上沒個把門的又不是一天兩天了,你看那天大哥都和她急了,你就彆氣了。」宋長林用灶台上的抹布擦去手上的水,來到妻子面前,低頭笑著哄她。今天的媳婦雖然還是一樣的蠻不講理,卻比以前多了些體諒。
「幹嘛不氣?你長年不在家,她這麼一說,你在外面還不以為我在家怎麼鬧騰呢?」翻了丈夫一眼,張巧芳撅著嘴生氣。
一聽這話,宋長林心情更好,伸手將媳婦摟到懷裡開心的笑著:「我哪是那麼小心眼的人?知道你自己在家不容易,她的話我不會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