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報仇記（二）

第37章

提要：老大老二受傷，何彩霧出醜。

「真慢,快點啊,一會兒鳥都飛走了！」

「哎呀！蠢死了，手要使勁啊？腿也要動彈啊？你手腳不分瓣呀？」

「二丫，快點爬,你再不快點，我們可就先走了啊，留你自己在這裡嘍！」

「不要，嗚嗚……這,可是,好高啊……」

「不高，高什麼呀？死丫頭，你趕緊再麻利點，我一會兒還要拿鳥窩去給小濤濤看呢，你可別耽誤我事啊？」

「嗚嗚……哥哥，我，我害怕，我，我夠不著，嗚嗚……」

「別怕啊，哥哥在下面看著呢！你掉不下來的！」

「嗚嗚……哥哥，我，我手腳沒力氣了，怎麼辦，哥哥，我想下去！」

「不行，不許下來，馬上就能夠到了，還差最後一點點了，大哥不是教過你，做事要有始有終嗎？怎麼可以半途而廢？」

「嗚嗚……可是……」

「沒有可是，你趕緊的吧，有哭的功夫，鳥窩早就夠到了！」

「嗚嗚……哥哥，我手真的沒力氣了，姐姐，二丫好怕……」

雖然那時小小的她，哭得很慘，但就是沒有一個哥哥姐姐肯上去把她弄下來，即使她手已經劃破了好幾道口子，腿也漸漸夾不住樹榦，磨破了一片皮膚。

但他們那些人，仍舊恐嚇著她，「你要是敢下來，就再也沒有朋友、哥哥姐姐們也不會再認你了。」

其實當時最讓她恐懼的不是那句話，而是最後加入的小妹何彩霧的一句話，「二姐，你要是不把鳥窩夠下來，我就讓媽媽把你扔掉，讓你當孤兒，讓你做乞丐！」

無論何時，所有小孩子最怕的都是「父母不要自己了，要扔掉自己」。

而那時小小的何彩雲也不例外，她同樣很怕。而且那時她雖然年紀小，但她卻早早就知道了，小妹在家裡是很有地位的，爸爸媽媽都聽她的話，她要是真跟媽媽告狀了，也許媽媽最後真的有可能會不要她。

不，她不想做孤兒，不想被拋棄！

最後，明明早已手腳無力的她，聽了小妹的威脅后，她只好強迫自己繼續前行，一點一點的向上挪著，即使手掌、大腿都已磨破、流血，她也不敢退縮。

可事實是，年幼弱小的她，即使再努力，也克服不了那顆大樹，先天的生理條件限制了她，連哥哥姐姐們，那樣似的大孩子都爬不上去，她又怎麼可能辦得到呢？

結果，她還沒有爬到一半，就因為手腳酸麻、體虛無力而從半空中掉落。

當時那一幕她記得很清楚，雖然她掉下來時很害怕，但她以為曾說過會接住她的大表哥，一定不會讓她受傷。

可現實是殘忍、冷酷的，當她剛要掉下去時，那些哥哥姐姐們，意識到事情不妙后就都躲開了。他們就那樣眼睜睜地看著她「砰」的一聲，掉在地上。

她凄涼而無助的，滿頭是血的躺在樹根下……

頭破了，胳膊脫臼了，手腕戳了，腿骨折了……

後來，額頭上那條又粗又長的疤，一直跟隨到她上輩子死亡，也未曾除去。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當她含著眼淚，閉上眼睛暈倒前，模糊的聽到了這樣的對話。

「怎麼辦？怎麼辦？奶奶他們要是知道二丫傷得這麼重，我們會不會被打？」

「……天啊，奶奶，你快來啊，二丫闖禍了！」

「媽媽，二丫淘氣，從樹上掉下來了！」

「姑姑，姑姑，你家二丫非要上樹，我們攔不住，她掉下來了，流了好多血，好嚇人啊！」

「什麼？二丫？死丫頭，你……」

剩下的他們又編了什麼謊言，她不知道了，但她只知道，當她從唐家村老大夫那醒過來時，不但沒有得到任何安慰和呵護，只看見了母親那冰冷的眼神，以及那小妹幸災樂禍的笑容，是那樣的燦爛，那樣的耀眼……

「既然你們幾個上輩子那麼不遺餘力的糟蹋我，要是不好好回報些你們的『恩德』，我似乎有些對不起你們啊！」何彩雲笑呵呵地眯著眼睛，左手環胸，右手食指輕輕點著自己的太陽穴，心思一動，忽然來個靈感，也許她可以……

見已遠離大人們，何彩雲故作無知的問著：「哥哥、姐姐，我們要去哪兒啊？」

「別多問，總之你跟著就行了！」

「哦，好吧！」何彩雲臉上掛著天真無邪的笑容，手裡卻暗暗攥著幾顆小石子，那是之前就放在空間里，準備不時之需的防身之物。

幾步后，她漸漸落在眾人之後。

噗！

噗！

「啊……」

「呀……」

「別抓我褲子……」

在離那棵大樹還有一小段距離時，何彩雲邪笑著扔出兩顆石子，緊接著是三個人囧囧有神地倒下，她對此結果表示非常滿意。

何彩雲第一顆石子扔的是自己大哥——何向陽的腳踝處。然後可以預見的，何向陽一個狗吃屎，狼狽地撲在了地上。

她第二顆石子扔的是二哥——何向星的膝蓋處，因為位置和站立的方向，二哥何向星倒下去時，他下意識地抓到了旁邊之人的褲子上，結果，他不止沒有止住自己的身形，還同時帶倒了身邊的人，並拉下了人家的褲子。

而那掉褲子露|腚的悲劇人物，就是她的小妹——何彩霧。

三人中最凄慘的不是磕破頭的何向陽、何向星，而是她家小妹何彩霧，她不只褲子掉了，露出了白嫩.嫩的屁|股|蛋，最重要的是，她女孩子的那點|隱|私，竟然絲毫沒有保住，全部呈現在了一眾男孩子面前，即使那些男孩子中，大部分都是她的親戚，可已經知道廉恥的她，仍舊羞恥的滿臉通紅，嗚嗚大哭。

「哦哦，三丫露|腚嘍！」

「哦哦，三丫不害|臊，當眾脫褲子嘍！」

「哈哈，何彩霧沒有小*，何彩霧是怪物！」

「哇哇~何彩霧光|屁|股了，以後嫁不出去嘍！」

「閉嘴！嗚嗚……閉嘴！」

這時的何彩雲，並沒有發揮姐妹情的上前安慰她，而是偷偷的躲在了某個高大男孩子的身後，因為她知道，她的安慰不但不會讓何彩霧停止哭泣，反而會把更多的責難和怨懟噴向她自己。

三人的嚎哭聲，並沒有阻止住大家的腳步，大表哥安排了一個「小弟」，要把哭泣中的三人送回家，但出乎意料的是，羞窘的何彩霧並沒有同意，她反而選擇，厚著臉皮的跟大家一起走。

「既然被別人看了那麼大的『笑話』，那為什麼還不趕緊躲起來？反而偏要跟著大家繼續走呢？」

也許別人很不能理解何彩霧的決定，但何彩雲卻對她的性格知之甚深。

兩顆石子傷三人，那是她之前算計好的角度和力道才實施的。她扔石子之前，就已經猜到了何彩霧不會跟著兩個哥哥回去。

三個人出醜，大哥二哥都傷得頭破血流，但她何彩霧卻毫髮無損，即使母老虎再疼她，對著兩個傷勢慘重的寶貝兒子，她也不會原諒沒啥大事的何彩霧，何況唐桂花最大的強項就是遷怒，所以何彩霧不跟哥倆回去是對的。

在這邊，也許大家會笑話她一陣，但她至少不用挨打，而且她相信，朋友們都是健忘的，一會兒他們就會忘了她的出醜。

如果有人知道，這件事其實是何彩雲搞的鬼，也許會怪她冷酷無情，不善良。但何彩雲本人，對此卻並不介意，她反而回懶洋洋的回句：「這還不夠狠！她真的『狠』還在後頭呢！」

既然當初你差點讓我毀容，那我又怎麼會輕易放過你呢？何彩霧，你就等著接招吧！

「二丫，你過來，大表哥一會兒帶你去看點好東西，你……」

「啊……」

未等狡猾的大表哥把話說完，何彩雲就假裝腳不穩的摔倒在地。

她雖然看上去摔得挺狠的，可何彩雲自己知道，她並沒有事，她早就掌握好了力道與角度，所以她是假摔，一點都不痛。

「嗚嗚……大表哥，好痛啊……」

「沒事，沒事啊，二丫不哭，一會兒就不痛了啊！」

「嗚嗚，大表哥我想回去找媽媽……」

「傻丫頭，你這時候回去不是找罵嗎？你看你小妹妹都沒回去，你就乖乖跟著大表哥吧，大表哥會保護你的，一會兒就不痛了，你相信大表哥，大表哥不會騙你的。」你個臭丫頭，真是煩死了，「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真的？」

「嗯，大表哥從不騙人！」

「那好吧！」既然她已成功的避過了再次上樹的可能，何彩雲便乖巧地點頭，同意留下。

其實何彩雲她根本就沒想走，只是為了不爬樹而找理由而已。

她當然不能走了，她先走了，後面的好戲還怎麼開場啊？

「好高啊！」

「是新的呢！」

一行人來到大樹下，他們都對著那個「高高在上」的鳥窩感慨著。

「太高了，我可能不行，你呢？」

「我上午試過了，沒成功！」

「……」

大家圍繞「鳥窩」討論了個遍后，他們在乎的已經不是鳥窩裡到底有沒有小鳥或鳥蛋了。

而是誰能上去夠下那個鳥窩，誰就是大家心目中的英雄，誰就是大家的老大。

此時的那個鳥窩，顯然已經成了王者的「掌門印」。

作者有話要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上輩子的彩雲，真是太懦弱、太無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