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1314男生宿舍

當顧小北再次醒來的時候，看著依舊空曠的寢室，腦袋裡突然冒出了「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的詩句來，心中不免有點失落和煩躁。

「兄弟，有煙嗎？剛才見你睡得正香，沒敢打擾你。」一個寸頭出現在顧小北的視線里，他仔細打量對方一番，牛仔褲，運動鞋加上美特斯邦威的體恤，確定不是民工。

顧小北趕忙遞給他一支「紅梅」，給他點火。

「我叫張海，住在你下床，在以後的學習和生活中兄弟就呈你多多照顧了。」張海靠在我床頭說道。

在沒有上大學之前，顧小北曾經想象過與自己同屋將一起度過四年大學生活的究竟會是什麼樣的傢伙。不過人的想象是有限的，除了能確定他們不會是母的，其他的都不得而知。

「哪裡哪裡，相互學習，相互關心。」顧小北也給自己點上了一隻煙，深深的吸了一口。

「兄弟，來的挺早。」

「我也只是咋天來的。」

「是嗎，我咋天也來了。」

「那怎麼不來報導，那你晚上住哪裡啊。」

「別說了，住旅社唄。我老爸老媽硬是送我來到這裡，他們說是順便來這個城市旅行」

「那不挺好嗎？」

「哎，陪他們走了一天，把我腳走的都成鴨掌了……」

……

顧小北很快就和張海聊了起來，那場面像久違的戰友再次重逢。

這個時候，一個穿一身休閑裝的男孩和一個紫色連衣裙的女孩出現在了顧小北和張海的視線里，只見男孩和女孩兩人看了一下門牌，走進了314宿舍.

兩人的出現令顧小北和張海大吃一驚，一般從高中畢業的學生沒有幾個女朋友，可是顧小北和張海沒有想自己連基本溫飽問題還沒有解決，人家已經奔小康了,而且此人就住在一個宿舍里，壓力大啊。

男孩把手中的包放在地上，拿出一大包土特產放到宿舍中央的桌子,順手扔了兩包「紅塔山」給顧小北和張海,於是三人便攀談了起來.

「兄弟,出手挺闊的嗎?」張海看著手中沒有開封的煙,感慨道.

「沒有什麼,我爸常說在家靠父母,在外靠朋友.」男孩聳聳肩膀,說,「我叫李凱宇,凱旋的凱,宇宙的宇.」顧小北和張海一邊往自己的嘴裡塞東西,一邊自報家門.

「李凱宇，看來你的高中生活挺有滋有味嘛！」張海對李凱宇說，眼看那鋪床剩下的事情已經被那個女孩解決的差不多了。

「什麼嗎,辛苦的要死,一天十一節課,早上四節,白天三節,晚上四節,上午和下午各有早讀和晚讀,還沒有體育課.」李凱宇抱怨道.

顧小北用手指指了指那女孩.李凱宇這才領悟到,忙解釋道:「哦,我都忘記介紹了,她是我家鄰居,和我一起玩到大的,也是我們學校的,大我們一屆,讀非師範的,是什麼專業來的?我一時想不起來.」

「瞧你什麼記性,還念漢語言文學呢,我讀的是營銷系.」那女孩插話道.

李凱宇連聲附和:「對對,是漢語言文學.」

那女孩鋪好床,走了過來,狠狠地敲了李凱宇的頭上一下,向顧小北和張海露出迷人的微笑,伸出手來,說:「蔡靈,很高興認識你們,以後你們可要多關照一下李凱宇.」

顧小北和張海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果然是營銷系,與他倆高中時接觸的女生大不一樣.他倆急忙和蔡靈握手,說:「哪裡,哪裡,我們還要感謝你呢.」

「感謝我什麼?」

「感謝你照顧了李凱宇同志這麼多年啊.」顧小北和張海一臉壞笑.蔡靈聽到這句話后,滿臉通紅.

「我肚子餓了.」蔡靈對李凱宇說道.

李凱宇本來還想和自己的新社友聊天,結果被蔡靈揪者著耳朵走了.

蔡靈和李凱宇走後,張海也感覺到自己肚子咕咕直叫,一看錶,原來是吃飯時間到了,於是拿起飯碗出去了.顧小北本來是想和張海一起到食堂吃飯的,可是他吃了半天零食,才發現自己還沒有洗臉刷牙呢,於是讓張海給自己帶飯來,.自己跳下床,拿著口缸,牙刷和毛巾直奔宿舍旁邊的公共衛生間.

顧小北在回宿舍的過道上,老遠就看見自己的宿舍里人頭簇動.顧小北心想宿舍里不會出什麼事情了,疾步走了過去.只見十幾個大人把這間狹窄的宿舍擠得是水泄不通,這些人有的忙著鋪床,有的打掃衛生,有的正爭吵著來,還有的沒有啥事,站在旁邊抱怨高校的環境差.這種難得景觀,引得許多學生來觀看.

顧小北好不容易擠了進去,問旁邊一個正看熱鬧的同學:「這些人是來幹什麼的,我看他們的年齡不像是來上大學的?」

「什麼嘛,是來送學生的家長.」那同學回答.

「不是吧,來這麼多,是那位太子這麼有福.」

「正是我這位太子.」

「哦,失敬,失敬,很高興能和你這位太子共處一室.」

「你是……」

「我叫顧小北.」

「我叫周定春.」

「怎麼你家來這麼多人啊,搞得滿城風雨,大動干戈.」

「沒有辦法啊,我本來是不讓他們來的,可是他們偏要跟著來,說我第一次出那麼遠的家門,害怕我被拐買了.」

張海從人群里擠了進來,把飯盒遞給顧小北,感慨道:「哎,可憐天下父母親啊.」這是北×師範大學開學的第二天,校園裡很早就已經人山人海,這幾位家長在314宿舍這麼一鬧,本來樓道就窄,現在更是擠得水泄不通.

「這位是張海,這位是周定春,都是一個宿舍的.」顧小北介紹道.張海和周定春相互點頭,算認識了.

「那兩個大媽在吵什麼,她們的方言不聽不懂.」張海問.

「嗨,我媽偏要我住上床,其實我就喜歡睡下床.」一個男生朝顧小北擠了過來說,「周定春,等她們走了,我跟你換.」

「你是……」周定春疑惑地看著那個男生,好象並不認識他.

那男生撓著頭,說:「我叫歐濟,也是住314宿舍的,你們剛才的話,我都聽到了.」

顧小北從飯盒裡往自己的嘴裡扒飯,想敢情是這兩位新來的社友把自己家的二娘三老爺四大舅六外婆八大嬸十三姑都帶來了,才造成現在的場面.宿舍里的八個人來了七個了,那最後一個會怎樣出場呢?

突然有人大喊著火啦,著火啦.原來是有人從四樓扔煙頭下來,落在了3樓曬在外面鐵線上的棉絮上,於是就著起火來.

歐濟的母親第一個反應過來,大叫那是我兒子的棉絮,也不與周定春的姑媽爭吵了,沒走上幾步,便昏了過去.

這個時候兩家人不約而同地行動起來了起來,有人打電話叫救護車,有人找水滅火,有人找清涼油給歐濟的母親抹.反倒是顧小北幾個閑得無事可做,一起到旁邊宿舍串門去了.

歐濟的母親沒有什麼事情,只是中暑而已,救護車來了,見沒有什麼自己用武之地,便識相地走了.火也很快被撲滅了,兩家人見已經沒有什麼事情做了,跟周定春和歐濟打了聲招呼,交代了幾句,便走了.

顧小北幾個回到宿舍里,宿舍里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反倒讓人有點不自然.大家覺得無事可干,便打牌鬥地主.

在鬥地主的過程中,周定春說起我在沒有來學校的時候,就幻想過怎麼與大家相識,可是怎麼也沒有想到我會這樣認識大家,而且今天還會發生那麼多事情.其他人都表示有同感.

好像我們還少了一個?」歐濟說道

是啊,不知道這位仁兄會是什麼樣子?顧小北好奇地問.

他叫謝一平,高考成績在他們省名列前矛,家在太行上一個貧困的山村裡,吃水要走十公里才能挑到山泉,要不是家裡窮,他應該可以選擇讀北大的,要不是我們學校給免了他學費,他就不會和我們一個宿舍了.張海如數家珍地說了出來.

「你怎麼知道的?」歐濟懷疑道.

「我的一位大師兄告訴我的.」

「你的那位大師兄消息準不準啊,那北大還不是對貧困學生有優惠政策,他又何必選擇這個學校?」

「你的意思是不相信我嘍?」

「不是相信不相信,是要事實的真相.」

歐濟和張海正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一個身影悄然走進了314宿舍.顧小北發現了那個人,連忙咳嗽了幾聲.歐濟和張海旁若無人地繼續吵.最後周定春實在聽不下起了,大聲地說你們倆給我閉嘴.歐濟和張海才發現了宿舍里又多出了一個人.

你是謝一平吧,你怎麼進門不敲門呢.歐濟問道.

我敲了,你們沒有聽見.謝一平已經鋪好了床,憨厚地說道.

在眾人的眼前,這個男孩顯得有點靦腆,瘦瘦矮小的身材,一張黝黑的臉,笑起來露出一排整齊潔白的牙齒,身上穿著印有某某高中的字眼的校服.

就這樣,在北×師範大學開學的第二天,1314男生宿舍的八個人到齊,它又再一次迎來它的主人,他們將陪著它度過四年,而它將要見證這他們的喜怒哀樂,悲歡離合,記錄著發生在他們身上的每一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