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欒風

第29章 欒風

慕青容回到公主府的時候祁應正在迴廊上逗鳥,她要去自己的寢宮就一定要經過這迴廊,也便能看到祁應。

「這幾天你別出去了。」慕青容經過迴廊的時候停下了腳步,「老五在父皇面前提到了你,我想他一定會派人監視你,另外,讓書晗搬去密室,暮雪閣現在不安全了。」

暮雪閣在公主府最偏的角落,從前極少有人過去,自從祁應來了以後因為慕青容經常會過去晃蕩兩圈,暮雪閣周圍也便多了些丫鬟。

「放心。」祁應漫不經心地逗著鳥兒,「我心裡清楚,這段時間我會盡量不出去。老五怎麼樣了?你父皇還沒準備把他弄出曇京吧?」

「老五可是他的掌上明珠,哪有這麼容易就趕出去的。不過讓他去索玉台三個月,這也許是個好機會。」

祁應撇過眼神看著慕青容:「你真是,下手不遺餘力。」

慕青容沒回答,慢慢向迴廊深處走去。走了幾步突然停了下來:「欒風?」

逗鳥的祁應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他早就知道慕青容會將他和欒風聯想到一起。

轉過身他大步走到慕青容身邊,半彎下腰正對著她的臉:「看清楚我的臉,我想七顏他一定會替你帶來欒風的畫像。」

「你不是?」慕青容心中總有千般不信,還有萬般不想。

如果祁應真是欒風,她更應該殺了他。

可惜她下不了手。

「東寧太子要是屈尊降貴來你這昌榮府上替你辦事,那你的目光就不應該只放在大成這一片土地上。」祁應輕輕拍了拍她的肩,「還有東寧。」

他說這話的時候慕青容竟不自覺長舒了一口氣,好像是放下了什麼沉重的心事。

「你好像認識他?」

祁應又轉過身,天氣涼了,院子里的花謝了不少。

「認識不認識,這又如何?」祁應伸手指了指長廊的另一邊,「你的寢宮在那,方向反了。」

慕青容回過頭笑道:「我去找姜柏深。」

她的府上藏著三個身份特殊的人,一個書晗,一個祁應,一個姜柏深。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給公主府帶來滅頂之災,可任何一個她都不能隨意放開。

祁應在這裡書晗不會走,至於姜柏深,這才是慕青容去找他的原因。

老二去了奉城,該下手了。

一聽是去找姜柏深,祁應立刻拉住慕青容大步向前。

慕青容疑惑地抬頭看著他:「你幹嘛?」

「我也去!」他回答得很堅決。

對於找姜柏深這件事,只要他在,他就一定要跟著慕青容!誰叫姜柏深對慕青容心懷不軌呢?

慕青容聳了聳肩便走,她倒不是不知道祁應的想法,只是覺得這想法略微幼稚。她跟姜柏深十多年的交情,祁應以為他在公主府幾個月便能讓姜柏深遠離慕青容?

北嚴的權力掌握在姜柏深手上,他缺的只是一個名號,而這個,只有慕青容能給他。

祁應和慕青容一起出現在姜柏深的門口時他正在對著大成的地圖發獃,看見兩人一同進來只是略疑惑地看了一眼慕青容。

他看出了祁應的與眾不同,看出的祁應對慕青容的與眾不同,也看出了慕青容對祁應的與眾不同。

這種感覺很不好受,就好像自己辛辛苦苦雕刻的一件完美藝術品突然落到了一個陌生人手上,而這個人卻沒有花任何代價。

「進來吧。」姜柏深冷清清說了一句,心裡很是不悅。慕青容一定不會主動帶著祁應過來,是祁應這個從來都不要臉的人貼著慕青容罷了。

「拜託你一件事。」慕青容單刀直入,「老二去了奉城,你留在曇京也不安全,不如去奉城先把他解決了。」

姜柏深看著地圖沉思了片刻:「曇京到奉城一個月的路程,到時候消息傳到曇京又是一個月,你確定這個時間把握得准?」

「三個月。」慕青容十分堅定,「安世晟身上的藥效剛好三個月,你可以盡量放慢腳步,在十二月中旬的時候回到曇京,這樣,我們的計劃就開始了。」

三個月之後安世晟身上的藥物失效,那麼慕青容逼他吃藥的事情就會眾人皆知。安世晟在公主待了這麼久勢必知道一些外人不知道的秘密,到時候昌榮公主府將會迎來一場大難。

與其說安世晟是祁應來曇京之前算進計劃里的一顆棋子,到不如說他是慕青容和姜柏深的計劃中壓軸的關鍵。

祁應一直坐在邊上傾聽,他知道姜柏深的眼神時不時掃在自己身上,慕青容和姜柏深的話一直都沒有點明,可他卻能猜到幾分。

北嚴想要有所動作,就必須要姜柏深和慕青容同時出現,那是個偏遠寒冷的流放之地,這一場不知多久才能完成的行動需要慕青容有一個合理的理由過去,而這件事還不能引起朝廷的注意。

慕青容早就想到也準備好了一切,只等除掉京中的阻礙。

姜柏深要是想離開曇京很簡單,畢竟姜森是十年前的事,就算十年前,曇京的普通百姓也極少能見到他,他的臉在這裡非常陌生。何況時光匆匆,那張臉已不是當年風華絕代的模樣。哪怕路上有慕連世的安慰,姜柏深的身手也不是那些人能比的。

若是以前,姜柏深必定立刻起來說走就走,可現在不一樣,因為慕青容身邊多了一個祁應。

慕青容之所以將時間算得那麼充裕,是因為身邊的危險人物走一個她的危險就少一分,她實在不知道自己能用什麼理由將祁應打發走,但姜柏深不同,他得為北嚴的起事做準備。

姜柏深沉默了片刻,一步一步靠近祁應。

祁應只是坐著,手托著頭一言未發,姜柏深的離開對他來說再好不過。

「我明天去。」姜柏深突然停下腳步看向慕青容,「你自己小心些吧。」

「嗯。」慕青容應了一聲,「老二身邊有不少高手,你也小心。」

說完這話慕青容便轉身離開,而祁應卻坐著一動未動。

慕青容並不理會,直線徑入自己的寢宮。

「你怎麼不走?」姜柏深有些詫異。

「留下來跟姜大人說句話。」祁應似笑非笑地抬頭看著姜柏深,「安世晟的最後一顆葯沒吃,我從慕青容手裡奪下來的,你自己的藥劑用量你最清楚。只是善意地提醒姜大人,如果你不是誠心想幫慕青容而是有自己的打算,那麼請早點收手。另外,無論是朋友還是敵人,不要用對畜生的手段去對待他,人在做天在看。」

「我不知道你想用什麼身份來對我說這些話。」姜柏深背對著祁應繼續看著路線圖,從北嚴到曇京的路線圖。

祁應說出那句話的時候他明白了一點,眼前這個人對藥性很了解,所以他從慕青容手裡拿過那顆葯的時候就知道了裡面的成分。確實那東西太過傷天害理,但他從沒有一點懺悔,哪怕這不是未來道路上的阻礙,也許只是一個路人。

善良這個詞,早在慕連世霸佔常珮蓉的時候就已經在他的身上消失,所有為大成王朝辦事的人都該死。

而這個祁應,姜柏深悠悠地嘆了一口氣:「有些事情你既然默許了青容去做,就不要把它說出來,畢竟你也是個幫凶,否則安世晟不會逃走。」

這些人的腸子都是九曲十八彎,祁應還未來曇京前就把主意打到了安世晟的身上,就像姜柏深在到達公主的第一個晚上看見祁應的時候就把計劃放在了他的身上。

安世晟能順利地逃走,姜柏深可是在暗處看得清清楚楚。

與其說安世晟能在三個月之後被醫好,倒不如說三個月之後沒有藥物支撐他會從一個人變成不是人。

這藥性他從沒跟慕青容說過,慕青容雖然樂意聽從他的意見,但不代表會無條件聽從。她討厭安世晟,卻還沒有到憎惡的地步。

祁應這便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袍子,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他只是不想慕青容的身邊有一個神一般的惡魔。

神一般的學識,惡魔一般的手段。

他出來的時候看見從門外有人匆匆跑進來,然後通報了慕青容的丫鬟,不過一會兒慕青容出來之後就從對方手上拿走了一封信。

信很厚,這大冷天役使氣喘吁吁滿頭大汗像是八百里加急拚命趕過來的,便知道這裡面有重要的內容。

祁應不是個好奇的人,他想知道的消息沒有什麼得不到的,便假裝若無其事地回了暮雪閣。當務之急他要先安排好書晗。書晗身上的傷還沒全好,慕青衣下手太狠。

慕青容接過信后就回了寢宮,信是七顏讓人加急送過來的,很厚的一疊,是東寧的消息。

她翻過幾頁紙看了看內容,七顏的動作很快,這麼短的時間便搜集了一些東寧的狀況,可似乎沒有任何關於東寧有祁應這個人的資料。

連東寧都找不到資料,祁應的身份可越來越有意思了。

而後她打開了一張宣紙,上面是一個人的畫像,畫像的旁邊注了兩個字:欒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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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色天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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