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中途改道
搖晃的馬車略顯得有些顛簸,莫瑾言臉色有些不好,但她卻極力忍住心頭的不適,粉唇抿得緊緊的,加上沒用早飯,這才沒有吐出來。
見莫瑾言難受,南華傾用手扣了扣車廂,對著外面趕車的拂雲和浣古吩咐道:「無須著急,慢點!」
拂雲和浣古昨夜就接到了消息,知道南華傾一早會從宮裡出來,所以一直隱住行蹤候在宮門口。
天亮之前,當馬車一出宮,他們倆就飛身跟上了,待東方煜下車,南華傾和莫瑾言上去之後,兩人便快馬加鞭往景寧候府而去。
感覺到馬車驟然平穩了不少,莫瑾言感謝地抬眼沖南華傾點點頭:「多謝了。」
「本候也覺得不舒服,加上腹中空空,想吐都吐不出來,這才讓拂雲他們慢點兒。」南華傾淡淡地說著,言下之意,他並非為了關心莫瑾言而讓馬車行慢點兒,而是自己不舒服了,順帶而已。
但莫瑾言總覺得南華傾這句話解釋的有些沒必要,而且有種死鴨子嘴硬的倔強,遂輕笑埋下頭,沒有再謝他什麼,免得他不自在。
而且,昨夜那黑衣人被擒,南華傾卻一直沒再提,自己也沒機會問。這個時候,車廂里只有她和南華傾獨處,瑾言遂收起笑意,神色嚴肅地開了口:「侯爺,昨晚您和煜王可審了那黑衣人?是否拿到了證據,證明那人乃是景怡宮的?」
聽見莫瑾言問及提審那太監的事兒,南華傾無奈地搖搖頭:「那廝,用隱藏在指甲蓋縫隙里的毒,服毒自盡了.....」
「他死了?」
瑾言臉色一變,有些煞白。
雖然那人昨夜要挾了自己,但活生生的一個人就這樣死了,令她覺得背後一寒:「到底。什麼樣的內侍會這麼忠心不二,寧願死,也不泄露主人的半點消息。實在是......」
「沒那麼容易。」
捏緊了拳頭,手背青筋凸起。泄露了南華傾心底難掩的憤怒:「他人雖然死了,但屍首還在,煜王會請刑部的仵作仔細驗屍,從頭髮到牙齒,從穿的衣裳到吃的東西,一樣皆不放過,本候就不信。他真能一死了之!」
聽得南華傾形容驗屍的細節,莫瑾言再也忍不住了,胃中一陣翻騰,卻因為沒有吃過東西。哇哇地乾嘔了兩聲,臉色愈加難看了幾分。
「你很難受么?」
南華傾收回怒意,見莫瑾言捧著胸口在發嘔,皺了皺眉,張口又對駕車的拂雲和浣古道:「轉去蒔花館。本候需要用早膳。順帶,也該見一見阿怒了。」
蒔花館.....阿怒......
強壓著心頭的不適,手還捂著心口,聽著這兩個陌生的名詞,莫瑾言不解地望向了南華傾。
「蒔花館是南家暗衛在京城的總部,阿怒,是南家暗衛在京城的統領。」
簡單地解釋了,南華傾四下望了望,果然找到一壺早已涼透的開水,扒開塞子,掏出了自己隨身攜帶的錦帕,用水沾濕,然後遞給了莫瑾言:「擦擦吧,你頭上冷汗都出來了。」
點頭,伸手接過了錦帕,涼涼的感覺拂過額頭,令得瑾言沒那麼難受了,這才勉強開口道:「蒔花館是個什麼地方?蒔花,乃應季時令鮮花的統稱,若是有茶館酒肆能冠以『蒔花』為名,那得花費多少銀錢在上面,才能維持蒔花館這個稱號呢?」
被瑾言的認真給逗得揚了揚眉,似乎覺得很是有趣兒,南華傾冷冷一笑:「你去了就知道了,那裡的各色鮮花競相綻放,滿園春色掩都掩不住,倒是不負蒔花之名的。」
......
等馬車停在了蒔花館門口,莫瑾言跳下車,才發現這蒔花館里的此「花」非彼「花」,乃是代指此處乃花街柳巷,竟是一個青樓妓館!
有種被戲弄的感覺,瑾言蹙了蹙眉,雖然妓館這等地方屬於三教九流里最下等的地方,身為良家女子,更不能與這樣的煙花之地沾上半分關係,可她轉生而來,對世俗禮數並未心太過固守,倒覺得有機會開開眼界實在難得,便十分坦然地就跟了南華傾從側門入內,且一路都四下打量周圍的景緻,顯得十分坦然。
......
南華傾帶著莫瑾言進入蒔花館後門,阿怒匆匆來迎接,看到兩人身穿青灰色的太監常服,愣了愣,然後趕緊行禮道:「侯爺,夫人,需要小人為兩位找一套衣裳來更換么?」
「也好,穿著這身內侍服實在有些彆扭。」南華傾立刻就答應了,轉頭看了看莫瑾言,再問阿怒:「有夫人可以穿的衣裳么?」
「蒔花館里最不缺的就是女人衣裳,有大有小,都是嶄新的,夫人您放心,小人會找最素凈雅緻的幾套來讓您選的。」阿怒神色恭敬地向著莫瑾言解釋著,見她點頭首肯,這才準備下去。
「再給本候和夫人備一桌早膳。」南華傾想起來蒔花館是的另一個原因,又補充了一句。
「在下明白。另外,夫人茹素,沾不得腥葷,早飯會以清粥小菜為主的。」阿怒連忙應了。
「你怎麼知道......」
瑾言雖然和南華傾一起來,卻是臨時起意,這個暗衛統領卻不但知道自己是誰,似乎連自己正在守孝清修都知道,不然,哪會刻意提出選素凈的衣裳給自己換,還有飲食上也曉得自己正在茹素呢,遂脫口想問,一臉疑惑。
「夫人可是南家的恩人,您嫁入侯府沖喜,這才讓主人一下子就病好了。在下等,早就等著給夫人請安了。知道您長什麼模樣,了解您的習慣,也是正常的。」
阿怒機靈,可不會說他們暗衛組織對莫瑾言的人,還有她的習慣早已了如指掌,卻換了這樣一個借口說出來,顯得沒那麼怪異。
「好了,先上幾樣糕點填填肚子,泡一壺熱茶,不要讓我們等太久了。」南華傾適時插了話,免得莫瑾言問多了起疑,她的心思慎密,說不定再琢磨一下,就會明白她是被暗衛給監視了,便擺擺手示意阿怒可以退下了。
......
熟門熟路地,南華傾徑直往二樓去了,莫瑾言緊跟在後面,拂雲和浣古則守在了樓梯口,一左一右,神色肅穆,像是兩個門神。
進入二樓唯一開著門的屋子,趁著阿怒來沒來,莫瑾言開始打量起了周圍,發現這蒔花館內一應傢具擺設都綉幕珠簾、雕樑畫棟、極近奢靡之勢,卻又不顯得太過俗套,很有風月之地的氣質。
看著莫瑾言一路進入蒔花館,滿眼好奇,卻絲毫沒有嬌羞之色,南華傾倒覺得有些不解。
若是換了普通女子,只要是良家婦女,進了這妓館,定然會露出或尷尬或不適的神色來,沒想到她卻像是逛大街似的,狀態十分自如。
不過想起洞房花燭之夜,她就敢身著嫁衣主動來西苑要求和自己圓房,南華傾不疑有他,只想著或許此女生來就比其他同齡的女孩子要大膽些,也就沒管她,任她打量個夠。
......
不一會兒,阿怒就親自端了一個托盤,「噔噔噔」地上得樓來。
「主人和夫人先用這廚房一早熬好的薑絲粥,還有熱騰騰的白面饅頭,在下這就去找更換的衣裳,等會兒和熱茶一起送來。」
阿怒跑的急,卻半分不喘,氣息平穩,放下托盤,即刻又退出去了,來如影去如風,看在莫瑾言眼裡,倒是和拂雲還有浣古如出一轍。
聞著薑絲粥淡淡的香味兒,瑾言肚子竟「咕咕」叫了起來,令她臉一紅,趕緊捂住肚子。
南華傾正好走到桌邊準備坐下來用飯,聽見莫瑾言腹中空想,沒忍住,就開起了玩笑:「你參觀妓館倒是大大方方,怎麼肚子餓了叫兩聲反而不好意思呢?」
「有侯爺帶著,不看白不看,有什麼好害羞的。」莫瑾言輕聲頂了嘴,目光掃過熱粥和騰著熱氣的白面饅頭,幾乎要流出口水來了,可見是真的餓了。
「這樣么?」南華傾挑挑眉,見她咽著口水,眼珠子都要落到碗里了,暗想始終是個小姑娘,便悶聲一笑,示意莫瑾言過來坐下:「本候自己吃飯習慣了,倒忘了主動邀請,來吧,坐下,不需要再一旁伺候布菜。」
「多謝侯爺。」
聽見南華傾相請,瑾言也不扭捏,直接就走過去,先福了福禮,這才側坐在半個登面上,取了屬於她的那一碗粥,埋著頭開始喝起來。
感覺到南華傾似乎在看著自己,莫瑾言埋頭啜著碗里的熱粥,只緩緩伸出手,按照記憶中的位置,去抹饅頭。
卻不想,摸來摸去沒饅頭的邊兒,莫瑾言只得又將手伸長了些,輕輕一按,卻發現自己掌心處被什麼咯了一下,趕緊抬頭看怎麼回事兒。
「你再餓,也不至於要拿了本候的手掌當饅頭吃吧?」
冷不防南華傾有些戲謔的嗓音在對面想起,瑾言才發現自己正一把抓在了他的手背上,臉一紅,手一下子就縮了回來,抿抿唇,也不解釋,只準備去拿另一個饅頭吃。
====================
雙更君好睏,爬去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