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生死相依

第十一章、生死相依

當廖兵山來到門口時，他心酸的熱淚充滿眼眶，他竭力忍住不讓一滴淚水流下來。男兒有淚不輕彈，他還沒有到哭的時侯。下崗算什麼？全國又不是他一個人下崗，他怕下崗嗎？說怕也怕，說不怕也不怕，全國的國營企業哪一家不面臨倒閉？

哪一個職工不怕下崗？

因為下崗了連飯都吃不上，可是怕也得下，大勢所趨不下行嗎？不下誰給他們生活費呢？

既然如此，寫小說去，靠寫小說生活吧。

廖兵山就這樣，心態矛盾地，在門口立了一會兒。

他想最後看一眼象徵他身份的單位，最後體會一下離散的滋味。此時此刻，廖兵山眼裡流露出一種生死離別的眷戀，他沒想到自已人到中年居然下崗待業，居然被人如此冷落，居然讓那些什麼也不是的人領導著，他怎麼這樣背時呀？

其實，這也怪不得廖兵山，要怪就怪那些什麼也不是的人胡作非為，他們不為中央政府出好主意。多少年後，這種觀點被證明，下崗是錯的，當時政府聽之任之，並沒有及時解決下崗后留下的矛盾和問題，造成被動。

正當廖兵山轉身欲走的時侯，忽然聽見有人喊他：「廖兵山，別走我們看你來了。」

廖兵山心裡驟然一熱，情不自禁嘆道：「還是老百姓好啊！他們不管你有權沒權，只要他們認為你好就跟著你，這是多好的人際關係呀！」

廖兵山噓了一口氣，使灰暗的心情振奮起來，他不想讓同事們看出他難過的情緒，可是紙里包不住火，誰不知他被經理開了？廖兵山裝著毫不在意的樣子，轉過身朝眾人問著：「你們叫我有事嗎？如果沒有什麼事我還有事就不在這裡陪你們了。」

廖兵山說著邁步欲走，身後又是一聲叫住了他。

「廖兄，你別走，幹得好好的怎能這樣走？」

一個很漂亮的姑娘站在眾人面前，她為廖兵山鳴不平：

「你那麼有才能的人他們都不用，說明他們眼瞎了，照這樣下去這地方早晚也得破產！」

「是啊不走不行嗎？留下我們一起干大家盼望你能讓企業起死回生。」

又是一個職工的聲音，他們對廖兵山的才能是看在眼裡，聽見耳里，記在心裡。他們知道企業的好壞與廖兵山有關係，雖然經理不重用廖兵山，但職工心照不宣知道他是一個人才。而且是難得的人才，這樣的人不用實在是欺人太甚，然而壓得住他的人卻壓不住他的才華。

在這一句句送行的話語中，廖兵山似乎取得了一股力量，他沒想到自已的離開會引起同事的激動，他的心震撼了。

望著一個個親切的笑臉，廖兵山終於忍不住再聽下去，他狠狠咬了一下牙，轉過身，背對眾人淚就下來了。

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同事，握住廖兵山的手，滿臉希望地注視著廖兵山，真切地說：「你留下來吧，留下來和我們一起干，共同搞活經濟，共同建設我們的企業，建設我們的國家。」

「既然人家不用我，再留下來也沒用，不如早離開早一點找個安身之處。」

廖兵山努力使自已的情緒平靜下來，握住老同事的手說著，他這時已經把眼下情況看得透露。

「難道你真的不管我們，真的一個人闖天下掙大錢去嗎？你看看同志們的熱情多高，你忍心離開他們嗎？」

老同事情緒激動，忘記了身份，又接著說：「大家都希望跟著你，可你這麼有才能有頭腦的人，居然要走，真讓人傷心。」

話不多，說得廖兵山心裡非常難過。

「不是我想走，公司早晚也要破產，晚走不如早走。讓我帶個頭，給大家尋求一個路子。」

廖兵山口氣沉重，望著眾人說著。

大家見廖兵山去意已定，知道再說下去也白搭，便相互信任地握手話別。

老同事對廖兵山喊到：「掙了大錢別忘了我們。」

廖兵山熱淚盈眶，望著這些友好的同事他深情地說：「我能掙什麼大錢啊？一個精神生活的熱愛者，不過即使掙不到大錢我也忘不了你們。」

「忘不了就好，我們盼望你早日歸來。」

眾人見經理出來了，便迅速散開，他們知道經理的用意，怕他看出什麼，只得走了，

廖兵山知道大家怕經理，為了不給同事找麻煩，他也知趣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