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無業游民
第十六章、無業游民
一股兇猛的狂風刮落了廖兵山手上的幾塊餅乾,灰塵沙屑撲了廖兵山滿面,他兩眼緊緊地閉在一起,睡得更香了。過路行人看見電線杆底下睡個人,紛紛帶著嘲笑的目光躲開了。
有風就要有雨,幾股狂風吹過,雨就下來了。
秋雨淅淅瀝瀝,細細的涼絲灑在廖兵山的臉上和頭上,灰塵和雨水混在一起,很快,廖兵山就成了一個濕濕的泥狼。
當又一陣風雨吹過,廖兵山終於醒了,他先是摸了摸臉,感覺濕濕涼涼的,他抿了幾下嘴,突然意識到下雨了。
這是在哪兒?
他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望了望天,濃雲密布,細雨綿綿。廖兵山這才徹底明白,他睡在了一個不應睡的地方。廖兵山爬起來就走,這回他不是無精打彩,而是精神煥發。因為是這場突如其來的細雨把他淋醒了,他的人生也象這條路途坎坷不平。
路過一個小市場,他想買些菜。這幾天,妻子工作忙碌,總是加班加點。他想買些菜,為妻子補一補。
過去買菜,喜歡什麼買什麼,現在不同了,還象過去那樣顯然不行了。
廖兵山在一處攤床前站住了,他看見花生米便問著:「這多少錢一斤?」
「兩元伍角錢一斤。」
賣花生米的,是一個十七八的姑娘,她見有人問價,興高彩烈回話:「買幾斤吧。」
廖兵山一聽便宜便來了興緻,笑逐顏開地說:「你能便宜多少?」
「兩元四角。」
姑娘兩隻小眼睛盯住了廖兵山,希望他買。
「前幾天,花生米一元九,這幾天怎能漲價了?」
廖兵山疑惑不解。
「前幾天是次品現在是新貨剛上市。」
姑娘雙手撫摸花生米,笑吟吟地說著。
廖兵山知道姑娘有意抬價,悄悄地問:「再便宜一點行嗎?」
「兩元三一斤,不能再少了,再少我要賠本了。」
姑娘一雙小眼睛盯著廖兵山。
「好吧,我來五斤。」
廖兵山遞上錢,心裡計價,又問:「少五角,怎樣?」
「不行,少一分不能賣!」
姑娘按住稱,似乎不給夠錢她就不賣,廖兵山將錢給了姑娘,便開始發泄他對姑娘的不滿:「你們這些小販就會賺老百姓的錢,有本事你賺幾百萬幾千萬的讓我看看,別賺得太狠老百姓受不了的。」
姑娘知道廖兵山非買不可,只不過借故壓壓價格而已,聽了廖兵山的話,她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裡。說出的每一句話都很氣人,象刀子一樣,剜他的心:「你不用說,我一瞧你也是下崗職工,你看我不濟我還在崗,活著沒問題。可你就難了,無業游民,還需要臭美啥?」
商販的話尖酸刻薄,廖兵山臉上發燒,慌忙尋找借口:「我不跟你一般見識,公買公賣平等交易。」
廖兵山裝好花生米,馬上走人。
這一次,他感到臉上發燒,自尊心受到從來沒有過的傷害。如果他在班上還領著工資,或有人說他是作家誰敢小瞧自己?然而現在不同了,他已經下崗,沒有工作,沒有收入,小商販都不把他放在眼裡誰還拿他當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