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陽光明媚

第三章、陽光明媚

陽光明媚得讓人心花怒放，廖兵山匆匆離開秘書，迫切地登上樓梯。

他想早點見到經理，早點知道經理為他安排什麼工作。

這是全市區最先進的商業大廈，從一樓到九樓都是營業室，最高層是辦公室，經理就在最裡邊的一間密室里。平時很少有人能找到經理，如果不是事先約定想見經理就非常難，連廖兵山也不例外。

當廖兵山猛地推開經理室的門時，他突然發現經理正在提褲子，不知是他與女人在忙碌，還是心裡發慌，冷丁見了廖兵山嚇了一跳。廖兵山有些不大自在，早就聽說經理與營業員有曖昧關係，這時侯他來這裡是不是有些不是時侯。

廖兵山沒有說話默默站在旁邊。

稍許，經理穿好了褲子，回過神來沖廖兵山微微一笑，輕聲地說：「我正巧找你呢，你在忙什麼？」

「我能忙什麼？除了寫作還能忙什麼？渾身有使不完的力氣就是無處用。」

廖兵山這麼說的目的是提醒經理別忘記給他安排工作的事，在他看來，只有工作多了才能歷練自我才有提拔的希望。可是經理並沒接受廖兵山的提醒毫無在意地說：「寫作好呵文章發表可以賺稿費還可以出名，可惜咱這裡是商業寫作用不上，如果你想安排最好調走。」這是什麼話，廖兵山心裡這個恨，可是他對這個經理也沒辦法，誰讓人家有權啊？

經理不笑了，瞅著廖兵山嚴格而又認真地說：「根據領導幹部的研究決定讓你停薪留職，什麼費用也不交，從現在起你回家吧養老保險由單位給交。本來我想找你好好談一談，但我馬上要出差有什麼話等我回來再說吧，你可以走了。」

廖兵山心裡吃驚，他說什麼也想不到經理會給他這樣的方式。經理把話說到這份上，真讓廖兵山一愣，繼而不滿。興沖沖的心情被迎頭波了一盆涼水，把他早已想好的話擋了回去，事已至此，再說什麼都沒意思。

廖兵山摸了摸懷裡的畢業證書和獲獎作品，悲傷地望了一眼掛在旁邊的寫有『大有作為』的條幅，默默拉開經理室的門，拖著沉重的雙腿滿腹委屈的離開了。當門被關嚴的一瞬間，廖兵山聽見裡面傳來一陣興奮的笑聲，還有一個女人的聲音。廖兵山的心也被無情的擠碎了擠涼了，他沒有想到一個人成才這樣難，還要經歷這些事。好久好久，他才站在經理室外，自言自語：「我下崗了我下崗了！就這麼簡單？沒有爭吵，沒有討價還價，更沒有過火的行為。不聲不響地讓我下崗了，這世道全變了。」

「為什麼讓我下崗？」

廖兵山沒有問經理，也沒有問別人，他在內心問自已。

其實，經理不是說你小說寫得好，可惜公司用不上。這不是禿子頭上的傷痕明擺著？意味著你再有本事也不用你，而那些狗屁不是的卻在位置上當著皇帝，這是為什麼？答案簡明扼要，因為他會寫小說，似乎比別人強，比別人能耐，所以讓人妒忌也讓人恨，這樣的人怎能被利用呢？

多年來，廖兵山就這樣忍受不被重用的痛苦，屈呀。

現在廖兵山下崗了，他是這座城區第一個下崗的人，也是有兩門學歷的作家，這時還沒有下崗這一詞。

可是這座城區的人都知道他會寫小說，在單位裡面的同事見了他就要他請客，說他會寫小說稿費多請一回客算什麼，廖兵山不請，他們哪裡知道寫作是一件很難的事不是象有些人想像的那樣容易。他寫了許多年發表的數量並不多，再說了一家市級小報能總發表你的作品嗎？一年內發表三五篇就不錯了，廖兵山不請客單位裡面的同事就說他眼睛里沒人不服管理，遇事就找廖兵山的麻煩。廖兵山知道是哪裡出了毛病，可他就是不請憑什麼白吃我的？現在下崗了，他們想吃或者他想請也沒有機會了，如果當初請他們就不會發生這些羅嗦事。眼下的人除了吃喝不想別的，男人想方設法泡小姐，女的想入非非嫁大款，要不就是燒香許願弄得滿世界都是煙霧。廖兵山不想別的，他一心一意寫小說，一心一意生活，結果就寫出這樣的下場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