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再見
雖說是讓五人去服侍那所謂的魔族尊主,明澤倒是沒有逼著幾人立刻就去,反倒是任由他們休息了幾日,等到身上的傷口好得差不多了方才開始安排。
而或許是那天莫名消失的印記引起了明澤的警覺,服侍的時間到了,賀雲卿便被安排在第一個。
天色漸黑。
別院門口不知何時駛來一輛深青色的馬車,賀雲卿進入車內,才發現駕車的他以為的馬竟是難得一見的獨角獸,他剛剛坐下,獨角獸便帶著馬車飛上高空,賀雲卿坐在其中,卻沒有一絲不適的感覺,甚至比平地騎馬更為舒適。車內墊著的均是上好的靈棉,最里一角擺放著晶瑩剔透的玉桌,玉桌上靈茶飄香,煙霧裊裊。賀雲卿嘗了一口,只覺清香撲鼻,渾身舒爽。
賀雲卿默默感嘆,這所謂的魔族尊主,好像還挺懂浪漫的。
如果是去做客就好了,當男寵什麼的……實在太丟人了。
不過一刻鐘的時間,馬車便安安穩穩停在了一座樓閣前。賀雲卿掀開車簾,卻發現車外竟是一個人也沒有。走下車來,雙腳剛剛落地,一股強烈的靈力波動便衝擊而來,腳下的地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收縮著,而隨著它的收縮,賀雲卿的身體也移入樓內。
馬車再次騰上天空,漸漸消失在賀雲卿視線之內。
「賀公子。」
花季少女的低語讓賀雲卿愣了半晌,隔了許久他才想起這聲公子喊的應該是他。
……呵呵。
他一直被叫做賀師兄、賀仙長、賀道友,賀公子這種稱呼,兩輩子基本上還是頭一回,不用猜賀雲卿也知道,這一定是那位尊主的侍寵的特殊待遇,便是想想,也讓人覺得一股怒意止不住地往上升。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賀師兄目前還不想死。
「未到就寢時候,賀公子不若先沐浴更衣,尊主近日修鍊的時日多一些,晚上也不一定來的。」魔族少女倒是一點都不羞澀,好心地給賀雲卿提意見。
……呵呵。
貌似他賀師兄真的變成了苦守空閨的男寵了。身份變換太快,實在是適應不了啊!
入夜。沐浴更衣過後,那所謂的尊主仍然沒有露面,按照這婢女的話說,應該還在修鍊。賀雲卿樂得清閑,閉眼打坐一直到天明。
一連幾天,那位傳說中的尊主都沒有出現。
而明澤也完全沒有讓賀雲卿回去的意思,似乎不管怎樣,賀雲卿都逃不過侍寢的命運。
某一日,賀雲卿猛然從打坐中醒來,飛快地爬到床上,撤去陣法,做出入睡不久的樣子來。
而就在他一系列動作做完之後,那房門被輕輕推開。一股陌生的氣息充斥著整個房間,帶著龐大的威壓,賀雲卿只覺得他渾身的毛孔都張了開來。
好強大的修為!
人影漸漸靠近。步子極輕極緩,但每一下都好似打在人的心上。賀雲卿汗毛直豎,躲在被子里,那股強大的威壓籠罩著他,讓他連動都不敢動。不過幾秒鐘的時間,他卻覺得彷彿經歷了漫長的世紀。
人影在床邊停下。
「滾出去!」
這人聲音低沉,卻帶著常人難以察覺的冷酷。只這隨便的一句話,屬於強者的威壓便徹底瀰漫開來,惹得賀雲卿肺腑好一陣翻騰。他低低應了一聲,飛快地爬出被子,低垂著頭往門外走去。
眼看著手就要觸上門。
「停下!」
賀雲卿身體一僵,動也不敢動。儘管沒有與這人正面相對,他卻能夠感覺到一道強烈的視線盯著他的後背,只一會,就讓賀雲卿冷汗涔涔。
隔了良久這人才道:「出去吧。」
賀雲卿推門而出。
這人,應該就是明澤口中所言的魔族尊主了。自賀雲卿穿越以來,他從未見過有人能擁有如此強大的威壓,元嬰期修士如玄機門掌門鏡虛真人、魔修明澤,都未曾讓賀雲卿感受到這樣的震顫。這人的實力應該遠在元嬰期之上,或許距離那傳說中的境界也相去不遠。在他面前,賀雲卿不止生不出任何反抗的心思,他甚至覺得,當那個人靠近時,自己的靈力都徹底被凍結了。
見賀雲卿獨自一人出來,那美貌侍女先是驚愕了一下,旋即便微微一笑,帶著賀雲卿到一邊的房間里休息。賀雲卿想到不遠處住著的那個人,想到自己在那人手下逃生的可能性,卻是怎麼也睡不著了。
迷迷糊糊便到了天亮。
整座樓閣里再也沒有了那股強大的氣息。賀雲卿也沒有收到明澤的消息,便只能老老實實的待在原處。白天修鍊功法,晚上大部分時候也在修鍊,那尊主卻是自那日露面后,再也沒有出現過一次。這座樓閣作為魔族尊主光顧的地方,靈氣自然遠超玄機門後山,賀雲卿在其中修鍊了幾日,只覺得修為暴漲,沒過多久便晉至金丹中期。
一日,賀雲卿連續運轉了幾日功法,練得累了便一頭倒在床上休息。
他是在半夜忽然驚醒的。他的枕邊,竟然不知何時躺著一個人,而他竟絲毫沒有察覺。那人的手正輕輕撫著他的脖頸,又緩緩的往下移,眼看著就要觸及他的胸口。就在賀雲卿糾結著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耳畔卻忽然響起那人的輕笑聲:「醒了?」
那雙手更放肆地探到他的衣內,冰涼的手指在他胸口肆意地摩挲著,直到賀雲卿整個身子僵成了一塊石頭,他才低低一笑,長臂一伸,將賀雲卿整個人攬在懷中。溫熱的呼吸灑在賀雲卿的耳側,賀師兄腦中閃過無數稀奇古怪的想法,那人方才道:「怎麼,連我都不記得了?」
這聲音,怎麼這麼耳熟?
賀雲卿默默轉身,眼神正對著那人。
黑髮黑瞳,面色蒼白,除了明輝,還能有誰?
但是……
賀雲卿皺著眉頭,盯著那雙在自己背上不停作亂的手:「你的手,能鬆開么?」
明輝笑容中帶著一絲邪佞:「你現在可是我的侍寵啊!」
侍寵你妹啊!賀雲卿狠狠翻了一個白眼,掙脫明輝的手掌,站起身來,將裡衣扣子系好。屋裡的燈不知何時開了,映照著明輝的面龐,他仍是賀雲卿三年前見到的那副模樣,但整個人的氣質卻好似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彷彿被一陣朦朧的霧氣籠罩著。他光裸著腿坐在床上,上身只有一件薄薄的衣衫,還敞露著胸口。一頭如瀑的黑髮隨意地散在腦後,如同初見時一般,帶著難以言說的魅惑。
明輝微微一笑:「你長大了。」
自發現明澤安排過來的人竟是自己魂牽夢縈的人時,明輝的視線便不曾離開過賀雲卿。少年仍是少年,卻已然漸漸褪去了稚嫩的輪廓,露出成年男子的氣質來。
賀雲卿點頭:「嗯。」
明輝拍了拍床面,道:「坐過來,我們說說話。」
賀雲卿也沒有扭捏,默默坐到他身邊去。
明輝的笑容更燦爛了一分。他問:「你是怎麼過來的?」
賀雲卿便將自己外出歷練,前往三千海島遇上海獸潮,又被明澤捉過來的事情細細說了一遍。心裡雖然明白明輝和明澤都是魔族,又是一姓,必然有千絲萬縷的聯繫,可是賀雲卿卻絲毫不擔心明輝會害自己,這種信任,儘管他們三年未見,卻始終存在於賀雲卿心中。
或許是因為那一滴救過他的精血,或許是因為那顆黑珠……若不是這樣,賀雲卿或許已經死過幾回了。
明輝托腮,靜靜聽賀雲卿說完,問道:「疼不疼?」
賀雲卿搖了搖頭。
明輝便沒有再說話。
準確地說,是他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自從回到族內,他便發現當初與他敵對的幾個老不死的傢伙早就不知哪兒去了,魔皇也已經逝去,他甫一露面,便被族人們推舉到了至尊的高位。明輝生性散漫自由,自也不耐煩拘束,然而如今魔族人才凋零,昔日縱橫大陸的種族如今竟被拘囿於一方空間,他便接下了至尊的位子。當初被賀雲卿所動,將一滴精血滴入他體內后,明輝便無時無刻不再想著這人。
為了紓解相思意,他便極愛那些相貌清俊的人族男修,明澤乃是明姓後人,與他親近起來后,每次前往大陸均要帶幾個男修回來,明輝也沒有阻止。
卻不想,明澤誤打誤撞,竟然把真人帶了回來。
那日明輝便有些懷疑那人是賀雲卿,但那時他練功練得心火太旺,又想著這人絕不可能出現在魔族,就把他放走了。
這人,如今就在自己身邊。
他靜靜地看著少年白皙精緻的鎖骨,忍不住伸手摩挲著他的頭髮:「難道我們就這樣互相瞪一夜?」
賀雲卿搖了搖頭:「不想。你是如何成了魔族至尊的?」
明輝嘆了口氣,道:「沒辦法,回來的時候和我同輩的人都不在了,只能我上了。」
賀雲卿便也不再多言。
他和明輝一人佔據了床的一邊,閉上眼,很快便又睡著了。這一夜賀雲卿睡得無比安心,幾乎是這麼多天以來他睡得最為安心的一夜了。
但是醒來的時候,賀雲卿的心情卻怎麼也好不起來了。
明輝的身子如同八爪魚一樣纏在他身上,胸口抵著他的胸口,手掌緊緊地抓住他的脖子,雙腿纏著他的腿,賀雲卿使勁推,這人卻纏得更緊,甚至還無意識地蹭著他的臉,一副熟睡未醒的模樣。
賀雲卿嘴角抽了抽,無語至極。
作者有話要說:第二更~雖然不如別人日更一萬的豪氣,但是已經是渣作者的極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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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夜裡到明天白天上收藏夾,所以明天的更新還是早上十點,只有一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