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野蠻公主
暮傾雲不屑地斜睨著獻媚的李沐,在心裡暗嗤一聲,真是個卑鄙無恥的小人,落井下石也能說得這般好聽!
她對皇宮裡的一切不再那麼興趣濃郁,反而覺得這裡充滿了陰謀詭計,就匆匆向徐可婉告辭。
心情蕭瑟,只想離開皇宮的她在出殿門后,還是記得向張圓說幾句感謝話,隨後就跟著小木子向歇息的殿宇走去。
抬頭遠眺去,驀然感到那藤蘿搖曳,千樹萬樹映掩的路好漫長,彷彿永遠走不到盡頭,而她也猝然發現不知不覺中已經走了一二個時辰。
「王妃留步!」張圓主動地在後面道。
她便斂了那份焦慮的心緒,盈起一抹淺笑回過身來。
張圓笑眯眯地向她拱手,「剛才老奴只是奉了皇上的聖意給王妃解了圍!」
暮傾雲雖然對張圓向徐可婉耳邊說的話很好奇,但也自知身份,沒敢問,可張圓主動道出,這讓她心裡泛出一絲微波漣漪,那可是個邪皇,為何會對她這般好?隨口一問,「皇上剛才來過嗎?」
張圓道:「剛剛離開!而且剛才皇上與老奴正好在窗戶里瞧見了整個事情的真相,所以,皇上就讓老奴去給皇後娘娘說清楚此事!」
她驀然記起夏侯子曦兄弟倆去覲見皇上,笑意漸收,眉間輕攏,伸手撓了撓頭,不解地問:「皇上不是在御書房接見兩位王爺嗎?怎又到這兒來了?」
「皇上與兩位王爺聊得甚開心,但皇上還是不放心這裡,便讓兩位王爺在書房候著,他親自過來檢查!」張圓答。
想不到這有著邪皇之稱的皇上還挺細心!暮傾雲習慣地抿了抿小嘴,便問張圓還有何事?
張圓又道:「皇上與倆位王爺許久不見,而且有些國事要談,故臨走時又吩咐老奴給王妃帶句話,王爺今晚可能會晚些回來!」
她點了點頭,有夏侯決然相伴,她放心!
張圓又問她要不要坐小轎。可她想早早的到宮殿也無聊,便拒絕了。張圓只得又叮囑小木子小心侍候,施禮后迴轉。
經過寬敞的宮道,轉眼來到一個朱漆大門前,一股清香撲鼻而來,卻是好大一片莞香樹林,放眼望去,古色古香的樓閣迴廊相依,隱卓可見大氣豪邁的翹角殿宇。
心中一喜,知道這就是夏侯子曦從前住的碩和宮了,而就在這瞬間,身後猝然傳來一聲無比囂張的大喝,「小木子!你去接的王妃在哪兒?」
暮傾雲驚愕地回頭。
分秒間奔到面前,氣喘未定的女子面似芙蓉眉如柳,桃子臉,杏眼水靈,一襲翠煙紗羅裙,銀絲鑲嵌邊際,靈動的大眼眨出重重怒意。
小木子一愣,慌張地扭頭向旁邊的暮傾雲看了看,趕緊施禮,「奴才見過公主!」
她這才醒悟,原來這女子就是夏侯子曦嘴裡的妹妹無花公主夏侯若琳。
夏侯若琳一張粉臉漲得通紅,雙手誇張地叉在腰間,見小木子的表情,便調轉了臉相向暮傾雲,卻是那種怪怪的眼神。
暮傾雲在她這種如針芒的眼光下極為不舒服,如心房被扎了一把針,雖對方是公主,可她也是王妃,而且就論大小,她也是她嫂子,便風輕雲淡地瞥了眼夏侯若琳,不理不睬,提著了裙裾接著邁步。
夏侯若琳這本就是一個極不安份的主,脖子在這一秒霍地哽直,接著,她有汗漬的手掌一伸,徑直抓向暮傾雲的后衣領,嘴裡大吼,「長高了你也是罪臣之女,見著本公主得行大禮!」
暮傾雲不敢顯露有武功,七竅玲瓏心的她也不想公然得罪這位舉止荒謬的公主,在她的手即將觸及衣領時,就裝著腳下一滑,向前撲去,巧妙地避開了這一抓,而及時穩住身形,也裝著並不知道身後的魔爪,嘴裡道:「小木子!這都清秋了,怎還這般熱,這宮裡燒了火爐子嗎?」
小木子綠著一張臉,眼珠子驚恐萬狀地轉悠,猶如剛才在品香殿時的表情,卻張了張嘴,就是沒發出話來。
夏侯若琳的手難堪地維持著原來的姿勢,久久未落下。
跟隨她而至的侍女冬梅臉龐通紅,急得直向她擺手。
她卻一咬牙,沒收斂行徑,反倒突然像潑婦一般向暮傾雲撲去,兩隻手臂把暮傾雲抱緊,使了勁地扳著她,腳也向她掃去,一幅摔跤的樣。
忐忑不安的玉兒立即發出一聲驚呼,「王妃小心!」
冬梅也無可奈何地大呼,「公主別鬧了!」
可顯然還是晚了,她們只得眼睜睜地看著。
乖乖!這公主力道真大!就是一個活脫脫的野蠻公主!暮傾雲受力,極力穩住不被摔倒。
她蹙著眉思潮起伏,拿不定主意是給這個野蠻公主一個教訓還是要繼續裝下去,可她心裡也很疑惑,連面都不曾見著的這位公主怎麼會對她如此反感,竟然要使出這種潑辣手段?
夏侯若琳全然未覺什麼,這宮裡她可是小霸王,依然呲牙咧嘴地全力扳著紋絲不動的暮傾雲,未覺環住的身子不受她力的影響,「你得瑟什麼?不就是一個罪臣之女嗎?讓你瞧瞧我的厲害!」
力道不斷,還配合著難聽的話語,面對夏侯若琳的不依不饒,暮傾雲不打算再相讓,小足向後一拌,驀然返過身來配合著腳上的力把夏侯若琳一下子摔倒在地。
「哎喲!」這個公主便咧開紅艷的小嘴慘叫一聲。
「公主!」冬梅急眨了兩下眼瞼,上前扶向夏侯若琳。
玉兒聳了聳肩偷著笑開,敢欺負主子,自尋死路!
暮傾雲卻在小木子驚悸的眸光下晃了晃頭,沖著夏侯若琳道:「我可是打架的高手!你這小力氣對付其它人可以,對我卻沒用!」
夏侯若琳惱怒地一把拂開冬梅,固執地坐在地下,眼眶乍紅,眼淚盈動,皇家唯一的公主何時受過這等氣,可這一跤摔得不輕,她實在不敢再嘗試,指著暮傾雲怒氣橫溢地道:「你欺負我,我要告訴皇上哥哥,要他下旨讓二皇兄把你休了!」
這話如一乍驚雷,使叫囂的暮傾雲心裡一暗,野蠻公主的話讓她平白無故地打了寒戰,便斂了些囂張氣焰,轉過身拾階而上,卻猝然記得刑場封妃的荒唐事,愁緒升起,無端地惶惑,嘴裡卻道:「這事豈是你說了的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