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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伯,你----

狗娃分明記得這些話正是自己說出來的,而且就在他吐了一口濃痰以後。

原來,張打魚一把抓過狗娃,摸了摸狗娃的經脈,皺眉片刻,然後在狗娃的項子輕輕點了一點,然後狗娃突然感覺喉頭不舒服,然

后就是一陣猛咳,突出一口濃痰。

他興奮地發現自己真的在說話,而且不是做夢。

狗娃不相信地又叫了聲老伯:我能說話了,我能說話了。

張打魚輕輕抹了抹鬍鬚,會心地笑道:在人的項部第一與第二頸椎棘突之間的凹陷處有一個穴位叫做啞門穴,被點中后,衝擊延髓

中樞,失啞、頭暈、倒地不省人事,你是在很小的時候就被人點了穴,這種點穴手法在江湖上罕見而獨特,所以你一直說不出話來

狗娃似有所明白。

張打魚道:我猜的不錯的話,你應該姓秦。

狗娃反問道:我姓秦?

張打魚道:不錯,你的確姓秦,這把劍既然已經叫做怒劍,那麼你以後就叫秦怒吧!

秦怒點頭,連忙在跪地磕頭:徒兒秦怒拜見師父!

張打魚趕忙扶起秦怒,欣喜道:想不到我此生還有幸收到最後一位關門弟子,也算蒼天有眼。

秦怒點頭。

然後張打魚轉過身對秦怒道:怒兒,剛才我看了卓布衣的信,知道他想租船和英子私奔,這件事只有你去辦了。

秦怒問道:師父,你?

張打魚道:我現在該走了,也許到下一個地方,也許該去見老朋友了。罷罷罷,你現在快回家吧!

江水滔滔,秦怒守在漁船上,漁火點點,在黑暗中若隱若現,似乎是一盞明燈。

秦怒的心情並不怎麼好受,但是依然充滿著祝福和感恩。

這一刻,他也才發現自己真的愛上了英子。但是一想到英子和卓布衣即將踏上幸福之路,自己的傷心又算得了什麼。

他看著粼粼的江水,黑暗中的江水倒影著漁火。遠山很寂,夜色中有一絲迷霧。他感覺所有的事情來的是那麼突然,那麼出乎意料

,讓人似醒非醒。

然後他就慢慢地打起了盹。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在夢裡聽見一陣倉促的腳步聲。

他立馬睜開眼睛,掃視四周。

過了一會兒,江邊的草叢跌出一個人來,用痛苦而又幾乎氣竭的聲音叫了幾聲,然後就像木椎一樣倒了下去。

秦怒奔過去,那人正是卓布衣。

只見卓布衣滿身傷痕,幾乎半死,嘴邊還有一絲血跡。

秦怒急忙搖醒卓布衣,迷糊的卓布衣叫了聲:快,快去救英子,快!

然後又昏迷過去。

秦怒的心像被雷電擊了一下,心裡突然像打翻的五味瓶一樣,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他扔下卓布衣,在沿路上狂奔,腦海里不斷浮現英子的樣子,英子,英子怎麼了,英子,英子,他突然感覺英子是這個世界的一切

,沒有英子,他的生命也將不復存在,沒有英子,他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他的腳步已經亂了,他的每一寸關節都在流著冷汗。

英子,英子,你在哪裡?

英子,英子,你可千萬不能有事!

英子,英子......

英子倒在血泊里,衣衫破爛,露出雪白的肌膚,露出累累傷痕。

秦怒無力的抱起英子,眼淚嘩嘩流著,滾談的眼淚滴在英子嘴角。

英子慢慢睜開眼,看見是秦怒,嘴角多了一絲笑,心裡的怒火燃燒一切,英子氣喘噓噓道:哥,替我報仇!

秦怒哭著道:英子,英子,你會沒事的,哥在呢!

英子聽見秦怒的話,嘴角又揚起一絲笑,這是她第一次聽見秦怒說話,她已經不能思考秦怒為什麼能夠說話,但是她還是努力說出那

句:

還,還有,照顧好,照顧好布衣----

然後一切靜止,天地間一切聲音嘎然而止。

只有聽見----

無邊落木,蕭蕭直下。

英子的手慢慢垂下,無力地垂下,絕望地垂下,也許她真的累了,現在她需要好好休息,現在她應該看見江邊的那盞明燈,現在她

一定迴旋在清洌洌的江水裡,也許,只有江水可以洗清她的身子,只有天堂可以容下她的魂靈。

秦怒也待在原地,身形麻木,然後喉嚨嘶啞,終於慟哭起來。

山谷里只有他痛哭的聲音,雲來渡只有他痛哭的聲音,整個世界也只有他的聲音......

他不顧一切地哭,他不顧一切地哭,那是多年以來他第一次哭,哭的那麼徹底,那麼撕心裂肺。

然後一團火把漸漸升起,然後是無數雙憤怒的眼神,然後的然後秦怒也不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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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劍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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