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74 打雪仗
章節名:V174打雪仗
梁輕羽神情獃滯地走進祥羽宮,蘭香笑語迎上來:「羽妃娘娘這是怎麼了?」
「她好可怕!」梁輕羽雙唇顫抖自言自語道。
在經過被逼迫拿出十萬兩銀子,又見薛心蘭和月貴人的下場后,梁輕羽心頭僅存的傲氣和膽量全部被摧毀了。
她現在只覺得這個皇宮好可怕,到處都是皇甫翊的眼睛,只要她做一點小動作皇甫翊都知道,等著要她死無葬身之地。
那麼,那件事情皇甫翊知道嗎?
她全身冰冷地縮在軟塌上,滿腦子都是皇甫翊那絕情寒冷的臉,會不會有一天她也像薛心蘭和月貴人一樣的下場?
為什麼皇宮並不像她想的那樣,榮華富貴風光無限,恩寵無雙?
這個時候的她,怯怕得有一種想逃的感覺!
「她?」蘭香想了想,轉而笑道:「你說的是皇后?」
梁輕羽不作聲,陷入了自己的恐懼當中。
蘭香詢問了隨她回來的宮女后,拳頭一拽,沉了半響向前勸道:「不過是打斷了月貴人的腿,有何可怕?宮闈之中本就兇險,你進宮前難道沒聽說過?」
「你懂什麼?」梁輕羽喝斥,水眸閃爍著茫然和無助:「皇上寵愛皇后,哪怕是皇后錯了,也不會責她半分,但若有人敢傷皇后一根頭髮,那人必是死無葬身之地,本宮怕的是,就算本宮老死這宮中,也仍舊是個不受待見的妃子,何日才能光耀梁家門楣?」
她望向宮外呼嘯的寒風和扭擺的枯枝,冬季的蕭條更勾出了她心底的凄涼落莫,她終會孤獨老死在這凄涼的宮中,沒有人疼沒有人愛……
孤孤單單的一個人!
蘭香嘴角輕揚,烏黑的眸子飛快算計著,好一會兒答道:「娘娘是否不願過這種看不到希望和盡頭的日子?」
「你有辦法幫本宮擺脫這樣的日子嗎?」梁輕羽似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眸中忽然一亮。
蘭香點頭:「只要娘娘敢拼一把,奴婢就有辦法幫娘娘擺脫現在擔驚受怕的日子!」
「你說的是……」梁輕羽眸中的亮光一暗,似知道蘭香說的是什麼。
蘭香點頭道:「沒錯,羽妃娘娘,除夕夜恰逢太子誕辰,千載難逢的機會,如果娘娘錯過了,將是此生之憾!」
梁輕羽雙手緊緊拽住,她現在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擺脫這種任人魚肉的孤獨日子,反正人活在世,終究是個死,不如賭一把!
不成功便成仁!
她重重點頭:「那本宮就賭一把!」
除夕夜,被一片大雪覆蓋的除夕夜。
「娘,好美好美的雪!」小豆芽穿得像個小企鵝,頭戴戎毛錦緞玉帽,身上披著厚厚的棉戎斗篷,腳踩龍紋刺繡宮靴,看著漫天大雪和滿地的雪白,小傢伙興奮地拉著蘇馥的手往雪中跑。
「太子,您慢點,可別摔了你母后!」連媽媽一邊扶著蘇馥跟上,一邊提醒小豆芽。
蘇馥卻沒作聲,被小豆芽暖暖的小手拉著往雪地里去,在現代她便不是個怕冷的人,常常背著爸媽去玩雪,更何況她現在被裡三層外三層地裹了個嚴實。
碧水色的錦緞長襖和及地戎裙,一級綉娘所繡的金絲玉蘭花在寒風中恣意綻放,給這個蕭條的冬季帶來了一絲生機。
蘭花乃是春暖之時開得最美的花,在這四處冰寒一片雪白世界里,彷彿是一抹溫柔的陽光,瞬間驅散冰寒,帶來點點溫暖。
溫暖而輕巧的擋風斗篷是皇甫翊特意為她準備的,衣物若是厚便會重,蘇馥懷孕已然十分辛苦,皇甫翊便讓人取了上等戎棉製成最輕巧的衣服給蘇馥,即保暖又舒服。
此刻,斗篷被風吹得上下飄蕩,高高隆起的肚子顯得她身子十分沉重,但嫩白透亮的臉上卻掛著無比幸福的笑容。
皓月般的水眸望著前面帶路的小身子,眸光溫柔寵愛,似要將小傢伙腳下厚厚的雪融化掉,讓小傢伙可以更歡快地玩耍。
身後跟著碧彤碧晴錦書錦程和一眾宮女太監侍衛,卻被蘇馥揮止在遠處。
只有連媽媽扶著她跟著小豆芽往雪地里去。
「娘,我們來打雪仗吧?」到了雪地里,小豆芽放開蘇馥的手,彎身捧了一捧潔白晶瑩的雪花,小手不懼寒冷地揉成一團,朝蘇馥晃了晃手中的雪團道。
以前娘身子不好,不能陪他玩雪,如今娘身子好了,不用再吃那些難聞的苦藥,應該可以陪她玩雪了吧?
連媽媽道:「太子殿下,娘娘懷著……」
「連嬤嬤,你退下吧,本宮陪太子玩。」蘇馥阻了連媽媽的話,也彎身捧了捧雪在手心,揉成一小團。
連媽媽再勸:「娘娘,您不能……」
「你放心吧,太醫說胎兒穩健,且本宮整日縮在宮中不利於胎兒成長,不如趁機活動一下,日後也好生。」說罷將連媽媽推退幾步道:「你站在這裡不準動不準說話,本宮去和太子打雪仗,本宮知道分寸。」
「可是皇上……」
「皇上在御書房和眾臣商議明年科舉之事,你們若不說他如何知道,別嗦嗦的了,讓我們玩一會兒,再不動一動身子都要發霉了!」
「呸呸,今天可是好日子,娘娘這嘴……真是……」
「沒那麼多忌諱!」蘇馥一臉不在意,朝小豆芽晃了晃手中的雪團道:「兒子,娘要開始了!」
「好,娘,孩兒跑遠些,你來追孩兒。」小豆芽撒腿就跑,一邊跑一邊朝蘇馥笑喊。
蘇馥把手中的雪團朝小豆芽打了過去,然後再捧了一大捧雪揉成兩團雪球一手拿著一團去追小豆芽。
雪很厚,平坦的錦緞宮鞋踩在上面發出吱吱的響聲,蘇馥小跑著,沉重的身子仍舊讓她一腳深一腳淺。
可把遠處不敢動的連媽媽和碧晴等人嚇了一身冷汗,蘇馥每每要摔倒,眾人就驚呼一聲,整顆心都提到了半空中,蘇馥穩住了身子,眾人的心便從半空中落回肚中,沒過片刻,眾人的後背就濕了。
可面對母子倆絲毫不覺你來我往的打鬧笑聲,他們只好搖頭無奈,暗暗叫苦!
好冷啊!小豆芽的小手被雪冰得通紅,卻是玩心大起之時並不理會,甩了甩小手繼續抓了一捧雪捏成一團朝蘇馥打去。
蘇馥輕輕躲過,也朝他打了一團過去,正好打在背上,雪團被撞得四分五裂,碎撒在雪地上,被天空新落下的雪花覆蓋住。
母子倆玩得氣喘吁吁,口鼻呼出的白色霧氣讓兩人的臉一片朦朧,若隱若現間卻更顯得母子倆容貌嫡美。
雪花像新摘的棉絮,鋪蓋而下,抬頭望去好像天女散花一樣,永遠無盡無頭地飄落在雙眼中,美極了!
蘇馥和小豆芽身上都落了一層薄薄的雪花,一片清冷。
「娘,看著!」小豆芽使了壞心眼,雙手捧了一大捧雪,捏了一個大大的雪團,趁蘇馥低頭捧雪的時候猛地朝蘇馥砸了過去,還不忘提醒她。
蘇馥如畫般絕美的臉上掛著歡快的笑容,聽到小豆芽的話直起身子望去,見一大團雪飛速砸了過來,而砸向的位置卻是她高高隆起的肚子。
她花容微變。
雪團已到了身前,根本閃躲不開。
「皇後娘娘!」連媽媽和眾人驚呼,一齊沖了過去。
小豆芽驚得捂住嘴,妹妹!
正在眾人驚慌失惜之時,一道明黃的身影飛速而過,到了蘇馥面前,大手一撈便將那團即將打中蘇馥肚子的雪團給撈在了手中。
呼!
眾人鬆了口氣。
蘇馥落入一個溫暖厚實的懷抱中。
「一會兒沒看著你,你就做這麼危險的事,丫頭,是不是要我把你栓在褲腰帶上才會讓我安心?」皇甫翊的語氣中滿是責備又略帶心疼。
小豆芽趕緊衝過去,握著蘇馥的手問道:「娘,你有沒有事?」明知道那團要打向妹妹的雪被自己英明神武的父皇接下了,他卻還是不放心。
蘇馥搖頭,朝小豆芽寵愛一笑。
小豆芽吐了吐舌頭,差點闖禍傷了娘和妹妹,還好爹爹來得及時。
皇甫翊對母子倆感到無奈,不再說什麼將母子倆摟的摟拉的拉,帶離了雪地。
到了宮檐下,皇甫翊撫去蘇馥衣上的雪花,並把自己的斗篷脫下來裹住蘇馥冰冷的身子,然後握著她的手給她挫熱凍得通紅的手。
一聲未吭,眉眼間卻透著滿滿的心疼。
小豆芽則被錦書抱在了懷中,錦程在給他挫手,然後戴上暖手的戎套。
因在寒風中打鬧了一翻,蘇馥臉頰飛著幾朵紅雲,白裡透紅格外絕美,小豆芽一張俊美的臉也紅彤彤的,像個熟透的蘋果。
皇甫翊看了母子倆一眼,無聲嘆了口氣,挫熱了手后,把戎套給她套上,然後摟著她回宮。
「生氣了?」蘇馥邊依在他懷中邊輕問,沒這麼小氣吧?
連媽媽和眾人跟在身後,大氣也不敢喘,要是皇甫翊發起火來,她們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皇甫翊悶悶地答:「沒有。」
蘇馥看了皇甫翊輪廓分明的側臉一眼,再問:「早就來了?」
「嗯。」皇甫翊仍舊悶哼了一聲,語氣中聽不出什麼情緒來。
天知道他現在是什麼感受?
早早處理國事來尋蘇馥,見她和小豆芽在雪地里玩得十分開心,他明知道蘇馥現在有孕不能那樣瘋玩,但他就是不忍心擾阻她們的快樂和開心,當見到蘇馥有危險,他整顆心都緊張得要衝出喉嚨,要不是功夫到家,蘇馥和孩子豈不是……
這種糾結的心境,蘇馥究竟懂不懂?
「好了!」蘇馥突然停下來,踮起腳尖捧住皇甫翊俊美無雙的臉哄道:「下次我一定不偷偷去玩,讓你陪著好不好?」
皇甫翊長嘆一口氣,淡紫色的眸子定定望著眼前的人兒,語氣疼惜道:「丫頭,我只要你好好的,你和小豆芽和孩子都好好的……」
「我懂!」蘇馥在皇甫翊吐出滿是疼寵的話語的唇上輕啄了一下,摟著他的脖子依進他懷中道:「我知道你有多愛我多疼我,我都懂,皇甫翊!」可是今天是小豆芽的生日,她只是想讓小豆芽開開心心地過一個生日,必境這才只是他過的第二個生日不是嗎?
皇甫翊大手摟著她漸漸回溫的身子,聞著她發上的清香,稍展愁眉。
「今天怎麼安排的?」蘇馥從他懷中起來,望著他笑問。
皇甫翊親了親她的小嘴,摟著她繼續往前走:「午膳我們一家三口在千禧宮用,晚膳在慶禧殿與百官一起慶賀,我已經安排放一宿的煙花,所以今晚我們出宮去玩玩,晚些回來也沒事!」
「要出宮?」蘇馥驚喜。
自上次出宮懲治過春妮兒后,她便再沒出過宮,整日被皇甫翊關在宮裡,這也不能去哪也不能去,想見誰了都是被皇甫翊弄進宮來,一點趣味也沒有。
聽到要出宮,蘇馥心頭一陣雀悅。
皇甫翊點頭:「開心了吧?賀章司馬雁還有軒轅謹都說給小豆芽準備了驚喜,小傢伙這下可要樂壞了!」
蘇馥轉頭看向後面被藍鷲抱在懷中的小豆芽,見他已在藍鷲懷中睡著了,不由得一笑,小孩子就是幸福,玩累了就睡,睡一覺起來又玩!
「什麼驚喜?」蘇馥好奇。
皇甫翊搖頭:「我也不知道,賀章二人的我不擔心,但軒轅謹的我猜定不是什麼好禮!」
「哈哈,你也不要太貶軒轅謹了,我猜他肯定是給小豆芽送個小豬頭花燈,還記得他生辰的時候我就送了豬頭花燈給他!」蘇馥笑道。
皇甫翊也笑了笑,沒作聲。
蘇馥想到一事問道:「那收糧之人查到了嗎?」
「沒有。」他正為這事愁煩,許多百姓無糧過年,他剛剛下達開倉放糧的旨意,雙故意提高了各國的糧價,就是不想百姓得了糧食后又拿去變賣銀子!
蘇馥蹙眉:「連青絕也查不到嗎?」
「嗯,已經派青絕去查了多次,皆無果。」青絕的能力他從未懷疑過,但這次連青絕都查不到的人,令他有些擔心,這人難道不是軒轅澈?
如果不是軒轅澈,會是誰?
蘇馥嘟囔道:「天下間竟有這麼厲害的人?連你都查不到?那何不端了那些收糧之人的窩,讓他們無處遁形!」
「此法可行,但現在已是年關,只能等到來年再做打算。」他怕的是明年開春,皓月國將無谷下種……
蘇馥甚覺奇怪:「收集如此大量的糧食定有所去,只要跟著運糧之人便可直搗黃龍,揪出幕後之人,不難查到吧?」
就算不能直搗黃龍,這麼多糧食運出去了,總有人接手吧?只要跟著接手之人也可以找到蛛絲馬跡,何以這一兩個月過去了,半絲痕迹都沒查到?
皇甫翊眉頭一擰,似想到什麼卻沒做聲,輕道:「你別想了,這事我會處理的。」
蘇馥點頭,再問:「司馬國怎麼樣了?」
「復國很順利,馬聰登基後進行了經濟政治上的大改動,不計前嫌接納了南晉夏昌的賢能舊臣,更選拔了一批新才子,免了所有的賦稅,此舉得到南晉夏昌兩國百姓的大力讚頌,如今一切都慢慢走上了正軌,司馬,夏昌,南晉三國合三為一,相當和睦,司馬國當下如日中天,我相信不久后便會超過皓月國!」
「太好了!」蘇馥驚喜不已,司馬國是蘭雪的娘家,司馬國強大就等於皓月國強大,再加上友邦軒轅,三國鼎立,天下如同一家,太平安寧,日子相當美好啊!
皇甫翊沉默不作聲,眉頭輕擰。
蘇馥問:「你不高興?」
「不是。」只是一切似乎透著什麼不對勁,讓他心中有些莫名的不安,是一切來得太快太美好,所以居安思危?
「你怕司馬國超越了皓月國對皓月國造成威脅嗎?」
皇甫翊哭笑不得:「你想說什麼?」
「我怕你們自相殘殺!」利益當頭親兄弟父子都可以反目成仇,六親不認,她不希望皇甫翊和馬聰有一天走到那一步!
皇甫翊輕彈了一下蘇馥光潔的額頭道:「你這腦子整日在想些什麼?這皇帝做與不做我都無所謂,又豈會和馬聰自相殘殺,若他真有一統天下的能力,我便將皓月國交於他手,我們就找個世外桃園,過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
蘇馥放下心來:「如果真有那一天,也是我心中所願!」
那就看馬聰的表現了,皇甫翊暗笑了一聲,問她:「餓不餓?先吃點東西吧?」
進了朝露宮,皇甫翊讓藍鷲把小豆芽抱到床上去睡著,然後為蘇馥脫下斗篷。
「我不餓,我要為小豆芽準備份禮物。」蘇馥忙讓連媽媽給她更衣,換上輕便簡單的衣服,往御膳房去。
皇甫翊拉住她道:「你又要做菜?你身子不便!」
「只做一道,很快就好,累不著!」說罷快步離去。
皇甫翊無奈地笑了笑,想到回來的路上蘇馥說的話在,心頭掠過一絲不安。
那收糧之人究竟是誰?是否在導演一場不為人知的陰謀?難道這平靜的生活又要再起波瀾嗎?
他緊了緊拳頭,他絕不允許有任何人破壞他和蘇馥的幸福和天下的安寧,絕不允許!
親們,五一快樂,愛你們,么么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