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正常」的福爾摩斯老三(捉蟲)

3「正常」的福爾摩斯老三(捉蟲)

夏洛克的弟弟,夏洛克的弟弟...華生腦子裡被這幾個字塞滿了,他看著對方臉上跟「普通人」完全沒有差別的笑容和標準地伸出手準備問好的禮儀,腦子裡只覺得詭異的不正常。

「哥哥,看看你對你的室友所做的一切。」沒有改變自己的姿勢,威爾頓像是明白了什麼,語氣沒什麼變化的吐槽自己的哥哥,而夏洛克的反應就是抄起一邊的小提琴毫不客氣地拉出幾個刺耳的高音。

更加詭異的是,夏洛克這樣的表現反而讓華生放下心來,這還是那個正常的世界,夏洛克還是一如既往的不正常,這樣的話要是他有一個不那麼正常的大哥和一個非常正常的弟弟也就沒有什麼不正常的了。華生僵硬地握了握據說是夏洛克的弟弟的手,注意到對方帶著一副無框的眼鏡,腦子裡飄過一連串的正常和不正常。

「您想要杯茶么?哦,要我說,最近的天氣可不太好。」像所有的英國人一樣,問好了之後首選的話題就是天氣。華生看著眼前這個跟夏洛克有五分相似的人在自己面前先是彬彬有禮地倒了一杯茶,之後又小心地放到了他的面前。再之後,哦,上帝啊!又是那個微笑,那個「正常人正常表達友好的微笑」,華生抖著手拿起茶杯,不得不對自己承認在一張跟夏洛克相似的臉上看到正常人的表情是多麼驚悚!

「行了,問好時間結束,威爾頓,你該滾了。」彷彿是看出了醫生的不自在,夏洛克果斷出聲趕人,在他的字典里,不喜歡的東西扔出去就好,這是他和約翰的公寓,他當然有必要把一切惹他或者他的醫生不舒服的東西扔出去。

「夏洛克。」華生終於反應過來了,他不好意思地看了威爾頓一眼,之後狠狠地瞪了一下還在堅持不懈製造噪音的偵探。麥克羅夫特也就算了,這個看上去就很講禮貌,處處透著貴族氣又關心家人的弟弟有什麼不好?「他只是最近有點無聊。」醫生習慣性地幫忙解釋。

「哦,我當然明白,那畢竟是夏洛克,」威爾頓炸了眨眼,露出一個「我們都懂」的笑,「我們就要做一段時間鄰居了,也許我會經常打擾...」

他的話音還沒落就被打斷了,「別想!讓麥克羅夫特帶著你!離我遠一點!」細瘦的琴弓在空中畫出一個犀利的弧線,帶著松香味道的尖端直直地指向端著杯子的威爾頓。

「當然當然,這沒什麼,夏洛克總是需要交際的,」華生把椅子挪了挪,正好能擋住琴弓的三分之一方向,「隨時歡迎你的到來,我的意思是這間公寓也有我的一半,我歡迎你的到來...」說到一半醫生突然覺得自己的說法有些不對,越過了夏洛克當作主人什麼的,看在上帝的份上,對面那位紳士其實是夏洛克的親弟弟,而自己就算是跟夏洛克是室友也犯不著就這樣跟接待家訪一樣...等等,家訪?

猛然意識到自己過界了的醫生像是彈簧一般彈了起來,「我還有點事,夏洛克,今天我可能不回來了,」完全明白自家室友的能力的華生幾乎毫不停歇,「威爾頓,很高興認識你,下次再見。」一陣風似的刮出去,華生甚至沒有給夏洛克和威爾頓留下時間告別。

強自按捺住自己走到窗邊去目送醫生離去的背影,夏洛克提醒自己這兒還有一個大魔王集團的高級助理在。

「你為什麼不告訴他?夏洛克?」一晃神的功夫,那位「高級助理」已經湊到了偵探的身邊,英俊的臉上剛剛溫和的笑容完全消失不見,無框眼鏡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摘掉了。一個稍微挑起來的弧度,淺色的眼睛里滿是戲謔,那是一個真正屬於福爾摩斯們的表情。

「哦,」像是恍然大悟一般,「你又搞砸了是不是,都說了別拿那個『高功能反社會』說事,你還是拿出來當擋箭牌了是不是?」威爾頓的眼睛緊緊盯著夏洛克的一舉一動,「不只?看在媽咪的份上,別告訴我你還跟他說了你『已婚』了...哦,看來你還是說了。」他點了點夏洛克不自覺抽動的嘴角。

「鑒於他對你的愛慕根本就沒有隱藏,夏洛克,」威爾頓一邊說著一邊將自己高挺的鼻子湊到了自己哥哥刀削般的側臉附近。鼻翼翕動,他像是在嗅某種神秘的香氣,「別告訴我你根本沒有『觀察』,為什麼你沒有動,你在擔心什麼?」

「pissoff![注]」夏洛克呼吸頻率都沒變,直接用手把自己弟弟的臉像是扒拉什麼垃圾一樣地扒拉到一邊,每當這個時候他就無比痛恨自家小弟的本能,是的,本能,只要靠得足夠近,威爾頓就能從一個人身上的腺體分泌出的激素的味道「嗅」出那個人的真實情緒。

在這一點上,夏洛克和麥克羅夫特都做過大量的研究,不過結果很令人遺憾,這就像是漫長的家族史突如其來的某種變異,最後除了這也許來自於某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祖父的隱形基因之外——他的父親在娶了一個傳說中的女巫之後的第三個月就死了,十個月後有人在門口撿到了這個寫著「福爾摩斯」名字的男嬰,沒有別的解釋。當然麥克羅夫特和夏洛克也只是羨慕一下就放開了,畢竟他們一個喜歡布局,一個擅長演繹,像這種虛無縹緲的「外力」最是讓他們看不上的。

只是看不上歸看不上,當這種能力被用在他們身上並且百試百靈的時候,即便是夏洛克也感到被人扒光一樣的難堪。不過夏洛克是完全不會類比的,比如他就從來不會反省既然將自己的情緒暴露給別人會讓他自己不舒服,那麼他每次見到一個人沒多久就把那個人的家庭背景完全揭出來會讓對方有多難堪。

「你到底是來幹嘛的?」夏洛克一隻腳已經踩在沙發上,「你不在美國做你的教授跑到英國來幹什麼?」跟威爾頓相似的淺色眼睛銳利地從上到下掃視,威爾頓絲毫沒有隱藏的意思,他大大方方地站在原地,攤開手,甚至還在夏洛克的目光移到下面的時候轉了一個圈。

「別說的像是我是來做客的,我是個英國人。」轉完圈的威爾回到位置站好,仍舊是帶著些嘲諷的口吻,似乎剛剛那個跟華生接觸的「普通人」完全不存在。

「是啊,一個滿身怪癖的英國人。」夏洛克從威爾頓的禮帽一直看到對方的皮鞋,很好,都是經常使用的定製那家的東西,看來最近幾個月他最起碼回家了一次;肩膀的位置有細小的抓痕,看來他的寶貝寵物還活著;鞋子很乾,考慮到最近倫敦的天氣和這周圍的環境...夏洛克的瞳孔猛得收縮了,「你來了有一段時間了?」

絲毫不意外自己的行蹤被看穿,「我是一周前來的,不過我總需要一段時間找房子,前幾天我一直住在...」

「白皇后酒店。」夏洛克低聲說出貝克街盡頭唯一一家歷史超過五十年的酒店,威爾頓的習慣很奇怪,非五十年以上歷史的酒店不住。

「相當美妙的夜晚,也許你跟你的醫生或許可以去試試那裡的約克郡布丁。」威爾頓的腦子裡迅速閃過一個影子,唇角微微彎了彎,不算性別,那天晚上的記憶還是很不錯的。他接著轉身打了個響指,看來美國也不是沒有在他身上留下些印跡。

「你的交流應該還沒有結束;不是酒店,你租了房子;你最近回過家...」一條條的線索在夏洛克的腦子裡穿了起來,「麥克羅夫特叫你來的。」這次他的語氣帶上了些鄭重。雖然夏洛克討厭麥克羅夫特,但是這無損於他對他大哥的尊敬,聯想到不久前的泳池事件,夏洛克在幾秒鐘之內明白了威爾頓來這裡的意義。

「我會把你的心挖出來,要我說,這可真夠甜蜜的,」看著夏洛克習慣性|交換重心的小動作,威爾頓明白他聰明的二哥已經都明白了,「麥克羅夫特幫我辦好了回國手續,之後我會在巴茲任教。」

把前因後果穿起來,夏洛克完全明白麥克羅夫特的想法,也就是這樣夏洛克才更討厭他,「麥克羅夫特總是對的」,這個信條從他五歲起就代替了他一切的噩夢。「我以為巴茲是醫學院。」帶著些鄙視,夏洛克雙手合十,「『英國政府』濫用職權,哦。」

「學術界早就有說法,心理學也有偏向醫學的分支,論行為主義心理學在神經反射阻斷方面的應用,他們沒有理由拒絕我。」還是那個假笑,威爾頓的下巴微微揚起,帶著跟夏洛克某些時候相似的高傲。

「前提是他們能容忍你的那些怪癖!」這是夏洛克第二次提起「怪癖」這個詞。

「我以為我們早就說清楚了,用用羊皮紙養養貓頭鷹算不得什麼怪癖,相比之下喜歡用鞭子抽屍體才算吧。」威爾頓絲毫不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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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爾摩斯他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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