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那個人終於出現了
哈里森.羅伯特穿著晨衣坐在客廳里,他仔細地將今天的報紙疊好,之後規規矩矩地放在一邊的柳橙汁旁邊,由於報紙跟桌子的平行角度有些偏差,他還特意調整了一下。
「先生。」他的秘書敲了敲門之後走了進來,對方手裡的文件夾是拿在右手裡的,於是哈里森明白他將要得到的彙報是關於他另一個身份的。
「出了什麼事?」一邊在自己的盤子里挑挑揀揀,一邊漫不經心地看了秘書一眼,哈里森快速回憶最近那兩兄弟給他的彙報,嗯,好像頻率有些緩?要是他沒記錯的話距離上次他們彙報的時候已經兩周了。
「黑桃女皇和鑽石騎士請您明天下午的時候一起喝下午茶;洛克兄弟最近拜訪了很多人;上校公開反叛教授之後冥王沒有回應,當然教授也沒有。」秘書用一貫平板的聲音完成彙報,他當然不知道洛克兄弟其實就是他的老闆、羅伯特先生的下屬,不過作為一名成功的秘書,他向來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
「福爾摩斯那裡呢?」哈里森下意識地看向秘書的左手,一般關於他陽光□份的事情都會被他的秘書從左手的文件夾彙報,久而久之成了習慣,看秘書的手也就成了他潛意識中轉換身份的一個過程。
「麥克羅夫特那裡沒有變化,雖然我們的人聽說最近軍情五處好像要收縮他們在北美的布置,不過並沒有得到進一步的證實。諮詢偵探那裡...」秘書頓了一下,「高調復出,他似乎打破了以前的規矩,現在只要是找到他頭上的案子,小到當街搶劫、大到連環殺人案,無論是委託人還是蘇格蘭場,他好像都來者不拒。拜他所賜,最近民眾對蘇格蘭成的信心提高了百分之四,上面已經有人提議下次提高蘇格蘭場的薪資待遇了。」
哈里森沒說話,他一小口一小口地將柳橙汁慢慢地喝下去,這也是他的老習慣了,當他有什麼想不明白的時候他總會這樣。是的,他開始想不明白了,由於他雙重的身份,很多看上去讓人費解的事情在他這裡都會有真實的答案,畢竟一腳跨在黑暗一腳跨在白天的好處就是信息的來源更加全面,也正因為此他在家族中牢牢站穩了自己的位置。尤其是在洛克兄弟上位之後,哈里森對倫敦大小事務的透明程度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峰,不客氣地說,他甚至能知道光面堂皇的抱歉自己提前退場的議員在離開之後上了哪個高級妓|女的床。
那種感覺簡直爽到了極點,即便沒有人知道,哈里森還是覺得自己坐上了倫敦的王座,即便是女王又怎樣,她對倫敦都不會有像他那樣的控制力。
可是今天秘書給他帶來的消息讓他在這段時間難得迷惑了,不同於前一段時間無論秘書說什麼他都大概知道方向,今天秘書向他彙報的幾件事完全脫出了他的控制,像是一下子回到了莫瑞亞蒂仍舊是他們代理人的時候,他確實能知道一部分倫敦地下世界的信息,可是再多也就沒有了。猜測、推斷充斥了他的生活。哈里森討厭一切不確實的消息,只是那時候他沒有選擇。
假如沒有前段時間萬事都在掌控之中的經歷,哈里森不會對現在失控的感覺這樣深惡痛疾,一圈一圈小幅度晃動柳橙汁,他迅速找到了能解決這一局面的最快方式。「下午的行程全部取消,給約翰送信,按老規矩,你晚上再來。」無論發生什麼哈里森還是相信他對洛克兄弟的控制能力的,既然想不通為什麼黑桃女皇和鑽石騎士那兩個牆頭草會突然邀約,還有那個小的福爾摩斯這段時間的高調,那麼他就直接去問好了,一旦他知道了第一手的材料,依照他的能力找出那些人背後的目的只是時間問題。
對著秘書離開的背影高舉柳橙汁,哈里森像是端著紅酒致意,羅伯特家族必然會崛起,當然是在打敗了福爾摩斯之後。
且不說約納斯和迪特瑪怎麼開始在他們的boss面前陰奉陽違,這段時間夏洛克的心情顯然不太好,當然每天都幾乎排滿了案子的他確實沒時間裹著睡衣躺在沙發上高喊無聊,但是就案子的整體內容和水準而言要不是為了整體的計劃他才不會碰。
「他們的腦子都是裝番茄醬的么?還是他們根本就沒有仔細看!」夏洛克像只炸了毛的貓一樣弓起了後背,「血跡!!!香灰上只留有一半的血跡,後半段沒有,難道你們還不知道兇手殺人的時間?」他難以遏止地提高了聲音。
「一根8英寸的香大概燃燒的時間在65到7o分鐘,根據天氣預告和香灰的分佈這個房間的通風加快燃香的速度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有血跡的位置是在3.7英寸的位置,整體算下來就是3o分鐘到32分鐘,也就是說按照管家太太的說法假如她點燃了香看著受害人睡下的時間是晚上十點的話那麼遇害事件應該是在1o點半左右。可是根據驗屍報告,受害人的死亡時間明明是在11點,也就是說管家太太在說謊。為什麼你已經說的這麼明白了可是他們還是看不見,夏洛克伯伯?」奧古斯丁的臉上帶著屬於這個年齡段的孩子特有的純真,可是他說出來的話卻像是利劍一樣把在場所有成年人的臉面踩在了腳底下。
「因為白痴從來都只會將他們的錯誤歸咎於別人的聰明,以至於他們完全忽略了正常智商應有的範圍。」要說奧古斯丁在什麼地方最讓夏洛克滿意也就是他遺傳自莫瑞亞蒂的智商了,雖然起步可能有些晚,但是這段時間他帶著這個孩子出入犯罪現場也讓他在很短的時間之內開始掌握大量的知識。
從奧古斯丁身上再一次證實了人是可以被培養的,觀察也並不是他獨有的夏洛克更加肯定他對於整個世界的判斷——不是他們太聰明而是大部分人都太蠢了的結論。旁邊恨不得把自己的臉遮起來的華生實在不忍心看安德森和莎莉已經變得扭曲的臉。當然雷斯垂特已經習慣了,雖然他沒怎麼見過奧古斯丁,可是就沖他的父親是威爾頓、爸爸是莫瑞亞蒂,中間名還是福爾摩斯他就明智地把這個孩子劃分在了「正常人」的範疇之外。自從探長發現反社會也能遇到自己的「道德線」之後他就學會了不為那些不正常的人擔心,很明顯總會有一個不那麼正常的蓋子去配那些不太正常的鍋的,他何必自尋煩惱。
「怪胎的侄子也是小怪胎,你們一家子都是怪胎!」莎莉簡直氣瘋了,奧古斯丁很明顯鄙視的就是她跟安德森,畢竟後者是驗屍官,而她是那個斷言兇手是入室盜竊的那個,她收回自己一開始的判斷,這個孩子一點都不可愛,就算他穿著合適的小西裝,他的行為簡直可惡透頂。
這就有點太過了,畢竟對方還是個孩子。華生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他剛要說什麼就看到被定義為怪胎一家的一大一小已經自顧自地離開了,夏洛克似乎還在跟奧古斯丁說著什麼,從他的肢體語言上看華生很快就了解到他的男朋友現在的心情相當好。
閉上自己的嘴,多少覺得反正夏洛克和奧古斯丁也不在乎的華生最後跟雷斯垂特使了個顏色就離開了,後者習慣性地開始調動自己的人解決剩下的問題,既然夏洛克和奧古斯丁給出了線索,那麼下一步的審訊當然還是由蘇格蘭場來。一邊安排一邊回憶家裡這段行程的雷斯垂特使勁捏了捏自己的手掌心,無論幕後的那個人是誰,他都受夠了,兩年沒有回家過聖誕讓伊麗莎白的忍耐到了極限,這也是為什麼他容忍夏洛克這段時間像是颶風過境一般肆虐整個倫敦,按照麥克羅夫特的計劃,諮詢偵探的高調回歸必須是第一步,而他能提供的也不過就是場地了。
不到一個月,諮詢偵探高調回歸倫敦的消息就成功在倫敦犯罪階層中散播開來,尤其是對方一改寧缺毋濫的原則開始一個不放過的行為讓地下世界一片哀嚎。有心人統計過,在最近的幾天倫敦各區就連小偷小摸都少了七成左右,畢竟報警就意味著蘇格蘭場出動,之後夏洛克就會像烏雲一樣飄過來。
這麼多年下來,倫敦小偷小摸那些集團的大概位置諮詢偵探也都知道了七七八八,更不要說那些會幫忙的流浪漢們了,自覺不自覺地,大家的目光都放在了約納斯跟迪特瑪身上,作為地下世界的掌控者,他們的作用並不僅僅是管理,黑色和白色本就沒有完全明確的界限,所有人都在看著他們的行動,他們也必須有所行動了。
雖然同樣對夏洛克這樣高調的回歸摸不到頭腦,但是約納斯跟迪特瑪還是樂見其成的,作為代理人,他們之所以跟那些生活在陽光下的大人物打交道就是為了這樣的時候,而夏洛克的攪局給了他們一個最好的理由把那個人拉進戰場。
只有進了局才能有所動作,約納斯跟迪特瑪很清楚這一點,而夏洛克的身份也足夠讓那個人心甘情願的進局,只要他還想要扳倒福爾摩斯,他就必須進局。
目的不同但是想要的結果相同的麥克羅夫特終於在幾天後得到了一個去看賽馬的邀請,最後的落款赫然是哈里森.羅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