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商定
一個人呆在房間里發愣的顧雲被敲門聲驚醒，門外傳來管家的聲音，「雲，顧爺等你下去用餐。」
「哦……」顧雲迷茫的應著，自動起身間，才發現自己還是穿著早上的衣服都沒換掉，停下身來，說道，「馬上就來。」說完就急急的跑向換洗室。
等到顧雲下來已經是半個小時以後了，凌瀾撐著腦袋看著她，一臉的揣測還要裝出漠不關心的樣子。失意時家人比你更在乎你的感受，總歸是難受不了多久，笑意爬上臉頰，逗弄凌瀾道，「喜歡我，就直說唄，這一腦門的欲說還休是怎麼回事。」
凌瀾臉色一擺，俊秀的眉眼蹙起，手指著顧雲大怒道，「你哪隻眼看見爺欲…..呸呸，說出口你都不嫌噁心。」覺得越說越惡，重重的拿起手邊的碗筷，「磨磨唧唧扯什麼蛋，趕緊吃飯。」
顧雲得了點口頭上的便宜，可被顧長風的眼風掃到，再不敢亂說，乖乖坐好，開吃自己的那一份。吃完后就上了二樓大客廳，凌瀾還是專註於遊戲機，顧長風手不釋文件，顧雲也拿了一份仔細審視著，巨大的室內只有凌瀾按動手柄的聲音和時不時紙張的翻閱，再無其他。
「不競標，主攻附屬工程建設，他哪來得依憑？」看著文件中顯示，林肖以海天的名義無償分享設計圖，把所有的重心放在爭奪珊瑚島山頂高端娛樂設施的項目上，看這數據就光是前期準備就要耗掉他們所有的流動資金，完全以實力尋求評估合作，作為一個企業決策者，不得不為這份企劃書喝彩，沒理由不答應。可問題是她對他賊心不死，在不答應她的條件下，憑什麼她就會同意他們進場。
「他們尋了霍家來說項，霍正華中午向威廉探過口風。」顧長風摘下眼鏡，閉上眼捏了捏眼角，凌瀾探身就把他手裡的文件扔到了前麵茶幾，收走他的眼睛準備就此禁了他工作。
顧雲順手也把文件扔了，堪堪就疊在那份文件上，眼尾瞄見顧長風沒怎麼掙扎的就被凌瀾握住了手，自己無處安放的手揪緊裙角，百般不是滋味捂上自己的額頭，順勢往下，掩住了溫熱的眼眸，真是多看一眼就要長針眼的地步，她以前怎麼就一點不覺得。感懷間想起林肖的拒絕又添傷感，語氣無奈的嘆息，「這又是何必呢，我的好就那麼難以接受？」
「這人誰啊，京城？霍家？」凌瀾本人對顧長風是準備一輩子負責到底的，就特別見不慣那些對愛情跟玩似的人，其中最惹他煩的就是霍家這個奇葩家族。一聽此人姓霍，口氣就開始不好。
「就是霍三，掛職在商貿局，他的小兒子剛從大學畢業，看上了遊戲軟體那一塊，林肖把剛設計的新款遊戲半賣半送了。」
「操，我們還比上霍家，這是瞎了眼了吧。」一款遊戲的設計到發行，需要怎樣耗時耗力耗人，對於遊戲狂人，曾經也有幸摻過一腳的凌瀾是再明白不過。問題是人家好端端的大佛胖腳不抱，非要去交好爛泥，這麼一比，凌瀾心情能好。
凌瀾義憤填膺，顧雲慢慢放下手，頭沉重難撐，低垂著沒精打采。不是說她就此拿他沒辦法，只是對於他明顯下死力的拒絕有些沒法接受。
「事到如今，既然已經說開，還是快點收場的好，不怕他到外面去撞得頭破血流，就怕傷的太深，回了頭也沒用了。」他們要的是他長久后可能出現的真心，可不是潛伏的怨恨和埋禍。
要不你就什麼都別說，慢慢磨，要不就是先貼上標籤，以後再磨。這就是顧家人在愛情上一點不容有失的不二法門。可以前顧家都是男人，看上中意的女人，二話不說先佔了人家的身，十有*這人跑不了，還有一二個不願的，關起門來慢慢磨就是。可這輩子顧雲是個女的，林肖是個有不高不低社會地位的男人。他若不自動低頭，你還真不好強迫他。
顧雲到此已經束手無策，她本來想慢慢來得，可她實在忍不住，就這麼才見了幾次面，她就想把所有她有的都給他，怎麼還會在語言上欺瞞他。
顧長風眼見自己一手帶大的姑娘，滿臉的惶恐無助，除了搖頭嘆息無力施為，「原振天有個小叔原則，當年對林肖頗多照顧，原家得罪了人，家破前，原則把原振天送出了國，自己卻被關進了監獄，三年後出來與霍二大女兒結了婚……」說到這裡顧長風看向專心聽著卻一臉懵懂的顧雲。
顧雲吶吶的問道，「這跟林肖有什麼關係？」
顧長風從身邊的文件堆里抽出一份扔給了顧雲，這些個狗屁倒灶的事情，他給他們講還怕髒了嘴。凌瀾從沙發上滑下來，一屁股挨著顧雲坐了，也探頭看起了那份文件。
這事說來話長，原家從s市打入京城，經過兩代優秀子弟滲入，也算成了京城新貴，在新的一輪換屆時，自然也想爭上一爭。可他爭了再多一席，老牌的權貴自然要撤去一席，無關緊要的也罷，可關係到命脈的誰肯。過於激進的做派，引起了不止一門權貴的注意，最後動手的卻是祝家，自原家到京城后一直依附的祝家。借花獻佛，滿盤皆輸。死的死，逃的逃，進去的進去，朱衣王侯一夜成為昨日黃花。
本家s城的原振天爺爺一病不起，臨終前掏凈老底把唯一沒有涉足政壇一直呆在s市的原家小叔帶著原振天出逃國外。可惜事與願違，最後只走了原振天一個，原則還是被送了進去。
原家小叔也算是個奇人，面容俊秀才華橫溢，出了班房后，還能娶了霍家二房女兒可見一斑。
再說霍家，貪婪成性，可偏偏眼光奇准，慣會見風使舵，可人家單憑這份悟性，就保了他們霍家穩坐京城第四把交椅，一百年沒動搖。霍家三兄弟，牢牢把持要緊部門。這一代的霍家又突生一絕計，就是會生女兒，生的還個個溫柔貌美，見之可親可愛。霍大家一男二女，小女兒就是祝炎武要娶的那個。霍二家二男兩女，大女兒就是拚死要嫁給原琅，鬧出很大風波的那個。霍三家就是霍正華，沒有女兒就二個兒子，反而成了最說不響的那個。除了這五個名正言順，外頭私生女無數，一直被霍家承認的就有五個，其餘的嫁入高門后，再被霍家認可的現在就有三個。所以對於霍家私生女來說，親媽不是正房太太沒關係，找個有能力的老公，只要霍家用的上，她們就能被霍家認回。對於娶了這些女子的家族也不吃虧，改善自家品種的同時，就可能攀上霍家這棵大樹何樂不為。
祝家傳承雖不像顧家這般完善，可也是卓有奇效，家族子弟眾多，每代皆能出一個領軍人物，這一代就是祝炎武，跟顧長風同樣的年紀，已經到了正廳，明年下放，鍍層金上去就是副部級，這可是真正的陽關大道。
現在霍家攀上了祝家這棵大樹，正是春風得意之時，可問題是這得意女婿祝炎武膽子太大，對外要娶霍大的女兒，可卻跟霍二的女兒偷情，偷情還不慎，被人拍了視頻，這視頻據說就在原則手裡。
「這原則是被人擺了一道吧。」這可是絕對的燙手山芋，若是爆出去，霍家可比祝家急，第一個要滅了原則就會是霍大。
顧雲問的重點明顯就偏向林肖，「那為什麼霍正華還要幫林肖。」
這時候不待顧長風解釋，凌瀾就吼上了，「也就打聲招呼的事，白得了人家上億資產，殺了他老婆，他也會幫。」
顧長風把直起身來坐會他身邊的凌瀾往身邊一帶，接著道，「原則現在處境艱難，這次祝家是不準備讓他有翻盤再來的機會了，他手上到底有沒有那視頻，已經無關緊要了，更大的可能是沒有。現在也就為數不多的幾個人知道這件事，林肖他們估計還不知道，不過也快了，到時候必然會有行動，等差不多了就透個話過去。」
凌瀾是完全聽懂了，這z國要說能跟祝家正面杠上的，除了他們顧家再沒有做第二人想。這次就看林肖對待這位小叔，還有他的朋友到底多麼深重的交情了。低頭看了一眼猶自坐在地毯上深思狀的顧雲，怒其不爭道，「顧雲，這次你就站一邊去，萬事都有我們，就你這德行，他都還沒開口，你自己就撲上去了。失了這次機會，可沒有下次啊。」
顧雲抬頭，手指不由自主的在腿上划拉，「這樣他以後不會有想法吧。」
「哇靠，你沒事吧，你們顧家哪輩人不是這麼乾的，做的更過分的有的事，就說你爸……」
「瀾兒。」顧長風冷喝，止住了凌瀾的口不擇言，這個顧家什麼都能談，就是不能談顧雲的父母，這就是禁忌。
凌瀾訕訕閉嘴，知道自己是過於忘形了，悔改似的縮回了顧長風的懷裡。
顧雲一臉無措瞪大眼睛看著他倆，她的父母最終可沒有好結果，難道她也這樣。
顧長風難得溫和的勸慰，「不會的，林肖不一樣，他沒有愛上別人，那就是機會，只要他肯對你負責，你這輩子也是不會太難過。」雖然到不了他跟凌瀾這樣情深似海，但總歸能安詳平淡一生。
二樓會談最終在顧雲悵然若失中結束。
凌瀾走進房間，歪倒在床上問，「你是什麼時候開始關注原則的事情？」
顧長風把兩人換洗的衣服都找出來放到換洗室，迴轉身把人拉起后，半抱著人道，「你不是已經知道了，還問。」
「我本就奇怪，這次你對祝家的態度怎麼這麼客氣，都已經一隻腳踩過來了，你就沒想著剁碎了他，原來是在這裡等著。」凌瀾亮瞪著眼睛，一副我就知道，你瞞不了的表情。
顧長風摸摸鼻子，嘴角含笑，看著凌瀾自以為終於聰明一回的快意，縱容的寵溺道，「是啊，我家瀾瀾最聰明了，乖，先去洗了。」
凌瀾被他哄小孩子似得來了這麼一下，骨頭都酥了，使力掙脫人的懷抱，面朝著裡間，臉紅心跳，嘴裡還威脅咒罵，「你再敢說一次試試，在爺的地盤你還敢這麼說。」迴轉身，漲紅著連，眼睛微眯，佯裝兇狠，但在顧長風的眼裡就是小孩子耍脾氣似的可愛，抱著人就是親吻，換洗室門一拉，裡面折騰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