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 是友非敵
027
「這你放心,我的這個朋友就算是官府的人想動他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劍眉一揚,深邃的眼眸里閃過一道暗芒。
完顏家族除了有富可敵國的財富,還有……
在渭西城這塊地方能夠動的了完顏家的官員還沒有生出來!
「那我就求之不得了。」張恆棟感激的說道。
重生的喜悅讓他的眼眶濕潤了,可是剛毅的心卻絕不容許眼淚掉下來。
他雙手又一抱拳,殘留著血痕的手腕青筋暴起,透著無限的力量。
「不要多說了,現在馬上就要天黑了,這時候進城是最佳時機,不過,你就這樣可不行。」
馮景博抬頭看了看天色,太陽已經往西邊退去了,連最後一抹光影也消失殆盡,原本昏黃的天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暗了下來,僅存的幾朵白雲看上去都模糊不清了……
張恆棟看看自己身上的囚服,穿著這身衣服恐怕沒有進城門就被守衛給抓起來了。
「我總不能光著身子進城吧?再說,就算是光著身子進城還是會被守衛當做瘋子給抓起來的。」他一臉的苦笑,挪揄起自己來。
馮景博淡淡的一笑說道:「怎麼能讓堂堂的提督大人被人當瘋子給抓起來呢?」
話音一落,只見他凌空而起,像一片被狂風吹起的輕葉,又如輕巧的凌燕,轉瞬之間就從張恆棟的面前消失,重新躍上山頂。
很快,他又如蒼鷹一樣盤旋而下了。
他的手裡拿著一個青布包袱,「換上吧,裡面有乾淨的衣服。」
張恆棟的心頭又涌過一陣的感激,想必他早就細心的考慮過了,才備好衣服帶過來。
拿著衣服,他不知道說什麼好,一個「謝」說出來顯得太輕巧了,似乎不足以表達他內心的起伏。
「以後有什麼地方用得著我張恆棟的地方吱一聲,我絕不推脫。」清瘦的臉上閃爍著堅定的光芒,他的這個承諾一輩子都會牢牢記住。
「閣下不必客氣,我救閣下只不過是欽佩閣下的人品,閣下如果想報答我很簡單,日後官復原職的時候依舊做一個為百姓服務的好官就夠了。」
俊美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深邃的瞳眸里流露著絕對的真誠。
「恐怕我今生是無法還情。」張恆棟的眼神一暗,他已經成為了朝廷的重犯,能夠保住性命就是奇迹了,官復原職更是天方夜譚。
「話可不能這麼說,人生處處轉機,像閣下這樣的好官豈會沒有官復原職的一天?」灼灼的目光之中閃耀難以言喻的熱情,在救下張恆棟的那一刻起,他在心裡已經下了決心,一定要讓張恆棟官復原職。
「那我就在這裡答應你,要是我有官復原職的一天,一定會處處為百姓謀福利,幫朝廷剷除貪官污吏。」
這番話使得他憔悴的臉龐有了一抹異樣的神采,宛如突然有一縷光線照射到他的臉上,瞬間變得神采奕奕……
人在有了信念的時候,會有一種徹頭徹尾的轉變,變得堅毅,變得勇往直前……
「我們走吧。」說完,馮景博立刻拉起張恆棟的手。
張恆棟便覺得自己的身體變得輕盈起來,雙腿隨便一邁就是一大步,心裡暗暗地稱奇。
他知道這都是馮景博的功勞,剛剛還覺得兩個大男人手牽手是一件及不合常理的事情,現在看來是自己誤會了,他這麼做是想自己走快一點。
他已經見識過馮景博輕易的將四個捕快制服,又在峽谷之間來去自如,像這樣的人本來就不是一個普通的人,因此雖然心裡覺得奇妙,卻沒有出聲詢問,跟著他的步伐往前走去。
奇而不問,他張恆棟顯然是一個很有修養的人……
他們敲開完顏府的大門的時候,天已經黑盡了。
給他們開門的就是完顏府的大管家——戴方。
看見是馮景博回來了,戴方一臉的笑意,隨後打量了站在旁邊的張恆棟說道:「少爺下午吩咐我,說馮少爺的一個遠房親戚要來完顏府里做工,我就在這裡候著,這就是您的那位遠房親戚吧?」
張恆棟趕忙上前稽首一禮:「正是,我是馮少爺的遠方表哥張遠,以後就請多多關照了。」按照之前說的,他給自己換了一個名字。
「我這個表哥能識文斷字,就勞煩戴管家給他安排一個輕鬆點得活。」做戲做全套,這樣一來,張恆棟就算是走後門進了完顏府,更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了。
「正好賬房裡缺一個管賬的先生,張遠就暫時幫著管管帳,要是可以的話,以後這個差事就是你的了。」戴方笑著說,眼睛卻是看著馮景博。
顯然他這樣安排並不是真的看好張恆棟有識文斷字的本事,而是給足馮景博的顏面,間接的是討好了他的正主子完顏東離。
識文斷字的人多了去了,不知道有多少人削尖了腦袋想進完顏府謀一個活計,而賬房先生更是完顏府較為有地位的活計。
「那就謝謝戴管家了,就勞煩您先帶我的表哥去安頓一下,我還有事要找東離兄,你知道東離兄現在在哪裡嗎?」
戴管家忙陪著笑說道:「少爺此時應該還在書房,您去書房應該可以找到。」
馮景博點點頭,說道:「表哥,你先跟著戴管家下去,熟悉一下環境,有什麼問題我們稍後再說。」
「我沒有想到渭西城還有大的宅院,看來這裡是一個好去處。」張遠點點頭說道:「你去忙吧,我想我會很快就習慣這裡的。」
感激之情溢於言表,深遠的目光中有著堅定的信任。
他做提督大人的時候是知道完顏家族的,可是沒有想到馮景博口中所說的大戶朋友就是完顏家的主人。
當他看著大門口的牌匾,之前還有些懸著的心算是落地了,正如自己的救命恩人所說,有完顏府作為自己的庇護傘,自己在短時間之內應該是安然無恙的。顛沛流離了一兩個月,總算是可以過幾天安靜的日子了。
書房的密室之中,完顏東離伏案閱讀。
「叮叮」一陣清幽的銅鈴聲把他的思路給打斷了,他趕緊合上手裡的卷宗,側耳聆聽起來。
書房之中傳來細微的腳步聲,並且很快這個腳步聲就朝著密室的開關之處走來。
腳步輕微,但是絕不虛浮,顯然進來書房的人是一個武林高手,在完顏府里除了他自己可找不出第二個武林高手。
他的臉上立刻露出了一抹笑意:馮景博真是一個得力的助手,這麼快就把事情給辦完了,比他預計的時間要早一個時辰。
很快密室的門就被打開了,一襲青色的錦袍,一張俊美的令女人都汗顏的臉龐出現在了完顏東離的面前。
「辦妥了?」
「嗯,戴管家把他安排到了賬房。」馮景博的話音一落,身後的書架就合上了。
「你過來看看這卷宗。」完顏東離拿起案桌上的卷宗。
馮景博接過一看,「你從哪裡搞到的?」原來這卷宗是刑部的,裡面記錄了張恆棟所謂的「罪行」。
「刑部里有一個叫蘇浙的,他是我的人。據他所說,張恆棟這次被關押是因為一個叫汪成的地方官員。這個地方官員說是有一個親戚在提督府里當差,不知道怎麼的就拿到了張恆棟反清復明的證據,這個證據說起來也頗為的可笑,就是一幅的臨摹圖。」
「一個小小的地方的官員怎麼可能告的倒堂堂的提督大人?就算是他有這個膽量也沒有這個能力。」
濃眉深鎖,目光如炬。人人都說官場黑暗,卻是複雜的要命,他一個郎中真的無法明白其中的厲害關係。
「一個地方官員要想扳倒自己的頂頭上司只有一個方法,就是找個比頂頭上司更大的官員或者是平級的官員作為後盾。蘇浙說,這個案子是由刑部大人程宗玉向皇上呈稟的。我覺得這個程宗玉才是案件的關鍵。」
深遠的眸子似乎看不到底,可是流露出來的鋒芒卻是銳利的很,他做了這麼多的事情,自然是有他的原因。
馮景博是最了解他的人,兩個人的觀點是不謀而合。
褐色的瞳眸劃過一抹的贊同:「你打算怎麼辦?」
「先從汪成那裡打開缺口,再向程宗玉下手,不過,對於汪成這個人我們還得好好的問問張恆棟,看看他們之間有什麼梁子沒有?」
「程宗玉可是一品大官,想向他下手不容易。不如……」後面的話馮景博給咽了回去。
因為他看見完顏東離的眉頭微微的一皺,薄巧的唇瓣緊抿了起來,顯然,他是不贊成這個極端的方法。
果然,只見他眼角微挑,目光咄咄沉著聲音說道:「陷害忠良的人是該死,問題是他死了以後對張恆棟一點幫助都沒有,還很有可能讓他變成眾矢之的,朝廷一定會把程宗玉的死因歸到張恆棟的身上,到時候他就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馮景博聽后豁然開朗,微笑著說道:「解鈴還須繫鈴人,所以,要想張恆棟沒事,還得要程宗玉出手,顯然程宗玉是不會出手的,我們要做的就是逼他出手就可以了。」
完顏東離難得的一笑,「嗯,我就不相信一個一品大官身上會幹乾淨凈的,只要找到他藏污納垢的地方他還不乖乖的就範。」
即使是笑,也有一股陰冷的氣質,但凡他想出手對付的人是沒有一個能夠全身而退的,這個程宗玉要倒大霉了。
想這他的執拗和他做事情不帶任何感情的乾淨利落,馮景博很慶幸自己是他的朋友而非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