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悲歌
胤?這廝可以說是比較沒良心的,當他聽說王氏懷孕了,第一個反應不是高興,而是沮喪,那感覺好像自己做錯了事情一樣,他有兒有女了,自從上次烏那希生病,他一直都在烏那希哪裡歇息的,可惜沒管住自己,去了幾次王氏那裡,誰能想到,王氏竟然懷孕了呢?出了乾清宮,胤?得到信兒之後,就一直沉默,不知道回去怎麼面對烏那希呢!
最近胤?很忙,康熙讓他和各部的大臣一起想對策,看看能不能解決旗人的生計問題。這件事情不小,滿人的天下,漢人站大多數,而且無論是康熙也好,那些王公也好,都堅定的認為,朝廷的軍隊,必須出自八旗子弟,雖然有漢軍旗,但終究都是滿人把持。旗人對自己是世代兵丁都是很反感的,可是漢人想當兵卻沒有什麼好待遇,這樣的情況,朝廷上下都知道,但沒有什麼好的解決辦法。滿人天下,就是這樣啊!
康熙一直主張著滿漢一家的,但是真的涉及到關鍵問題,還是很堅決的。胤?和大臣們都在想方設法的改變旗人的生存狀況,但是要拿出一個穩妥的方案,又不會觸及某些人的利益,這真是很難。這樣的爭吵已經一個多月了,還沒拿出有效方案呢!
胤?的腳步很沉重,回到阿哥所,王嬤嬤就在門口守著了,胤?直接去了書房,然後問了烏那希的情況,實際上就是打聽,烏那希是不是生氣了。王嬤嬤把烏那希的話說給胤?聽,胤?聽了,好半天沒說話,然後就打發人出去了。過了很久了,有人敲門,胤?的小廝端著食盒進來了,說是側福晉給送來的。
見此情景,胤?恨不得馬上就去烏那希那裡,不過看看食盒,還是先吃飯,這麼急吼吼的過去,烏那希一定會笑話自己的。
烏那希給胤?送來了小餛飩,還有一些清爽的小菜和水果。這是烏那希的習慣,就是飯後吃點水果,現在也成了胤?的習慣。
吃飽了,胤?又在院子里打了一會兒太極拳,表示自己一點也不怕小老婆。然後又洗漱了一番,換了衣服,才去了烏那希那裡。
才進院子,就聽見有人在唱歌,不,應該是什麼地方的小調,非常的好聽,那是烏那希的聲音,胤?很快就聽出來了。
『月朦朦朦月色昏黃,
雲煙煙煙雲罩奴房,
冷清清奴奴亭中坐,
寒凄凄雨打碧紗窗。
呼嘯嘯千根琅干竹,
草青青幾支秋海棠,
嗚咽咽奴是多愁女,
陰慘慘陰雨痛心傷。
薄悠悠一件羅紗衫,
寒凜凜不能暖胸膛,
眉凄凄抬頭天空望,
眼鬆鬆滿眼是悲傷,
氣悶悶有話無處說,
孤零零身靠欄杆上。
靜悄悄一座後花園,
一陣陣細雨最難當,
可憐奴氣喘喘心蕩盪,
嗽聲聲淚汪汪,
血斑斑淚滴奴衣裳。
生離離離別家鄉后,
孤單單單身在他方。
路迢迢遠程千萬里,
渺茫茫不見年高堂。
虛縹縹逼我走上黃泉路,
倒不如讓我早點見閻王。
只聽得風冽冽冽風風凄凄,
雨霏霏霏雨雨蒙蒙。
滴瀝瀝銅壺漏不盡,
當琅琅鐵馬響叮噹。
咚隆隆風吹簾鉤動,
淅瀝瀝雨點打寒窗。
叮噹當何處鐘聲響,
撲隆隆更聲在樓上。
多愁女犯了多愁病,
斷腸人越想越斷腸……』
這下子,胤?是說什麼也不敢進去了,一直站在門外,屋裡烏那希唱的是越劇《釵頭鳳》中的選段斷腸人。這本來是上輩子學的,她學了很久,甚至還去藝校學了幾年的越劇,唱一整出的戲是不行的,但是名段都會唱,還很有味道。各個門派也都學的有模有樣,老師甚至還說讓她上藝校呢!可惜終究沒成。
今天晚上,烏那希想著干點什麼轉移注意力,就拉著小雨、小雪,一起唱歌,讓她們唱幾個小調,就連李德生這個小太監,也會唱點兒呢!大家看烏那希心情好,就讓她也唱一首。其實也是烏那希為人溫和,不然宮裡那麼大的規矩,誰敢讓主子唱啊!
烏那希也沒有什麼扭捏的,就唱起了這個,聲音不大,但屋裡的人都聽的分明,越是聽,就越是傷心,都聯想到烏那希的心情,想起了自己的身世。竟然都掉了眼淚,想想這屋裡的人,哪一個不是離開了父母,離開了家鄉呢?這宮裡和宮外只隔著一道高牆,卻好似隔著千山萬水,有人一輩子也見不到自己的高堂了。
在胤?聽來,最讓他震驚的不是不得見高堂,而是那句『虛縹縹逼我走上黃泉路,
倒不如讓我早點見閻王』這是烏那希有了死心,這讓胤?真是愁壞了。就算烏那希不會去死,可是對自己的感情怕是要死了,這怎麼可以呢?胤?心裡想的是,寧可烏那希死了,心裡也要有他。即使活著,心裡卻沒他,卻不如死了。
這樣想著,胤?又離開了,回到書房,大半夜了,輾轉反側,就是這一件事情。不過這一次,胤?決定不會去烏那希去伏低做小了,他得想辦法,想辦法讓烏那希無心去死,讓她不敢去死,讓她有更讀的牽挂。
第二日,三個孩子就被送回來了,胤?給惠妃和衛貴人的意思是,烏那希烏那希心情不好,有孩子在身邊,心情能好很多,等生了孩子,再把三個寶貝給她們送回來。
這一次,康熙想孩子,也是看不到了,胤?幾番推脫,恨得康熙摔了好幾個茶杯了,又不好跟兒子搶孩子,畢竟皇孫放到**里也是不怎麼和規矩的。
現在烏那希可是心情好了很多了,她肚子里有一個,身邊有三個,每天忙著三個孩子的事就已經忙不過來了,哪裡還有時間傷春悲秋。想到孩子三歲了,就按照現代的教育方法,畫了圖冊,圖畫下面都標註了漢字、滿語和蒙語,沒辦法,皇孫都得三語教學。
胤?想烏那希了,就在白天妝模作樣的來看看,觀察了幾天,見烏那希沒有什麼別的表示,這也就放下心來,胤?到底是心機深沉的,雖然他現在負責八旗整頓的事,但還不算正式的辦差,不過和那些朝廷中的大人接觸的多了,吃的虧多了,也就漸漸的成長起來,最明顯的一個轉變就是,能忍了。想要得到什麼,自古以來都是曲中求!不可直中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