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夢境
桑塔納重新回到熱鬧的街市,路上仍舊很堵。
常霏臉色煞白,腦袋到現在還暈乎乎的,感覺就象是被人硬逼著玩了一次過山車,在高空的時候以為一定會摔得粉身碎骨,然而下一刻,過山車安全著陸,她毫髮無傷回到原點,只是虛驚一場。
水雲潔不時地用眼角餘光偷偷觀察常霏的臉色,可是常霏的心情低落到了極點,一句話都不想說。
回到兩人租住的房子,手機鈴聲響起,水雲潔按下接聽鍵:「喂,吳姐,不好意思,我們的車子剛才和別人撞了一下,我和常霏都不過來了,你們玩得痛快點……呃,不嚴重,就是有些小擦傷,休息兩天就好了……嗯,是的,對方全責,所以他們有賠給我們修車費……那人我們並不認識,是個男的……」
常霏衝進浴室,先是來回刷了好幾遍牙,直刷得牙齦出血才罷休,然後將沐浴露塗遍全身,反覆沖洗,差點搓掉一層皮,等到洗好頭髮,已經疲累不堪。
水雲潔在門外不安地走來走去,常霏進去已經快有兩個小時了,到現在都沒出來,不會想不開出事吧?想到這裡,她再也忍不住了,輕叩浴室的門:「Ivy,你好了嗎?我能進來嗎?」
沒有任何回應,她將耳朵貼在浴室的門上,只聽到浴室里嘩嘩的水聲,卻始終聽不到常霏的聲音。水雲潔心中的不安開始擴大,越敲越大聲:「Ivy,你好了沒有?我進來啦!」
常霏還是沒回答,水雲潔不再猶豫,擰開門把手,只見浴室里水霧氤氳,常霏閉著眼睛一動不動地躺在浴缸里。水雲潔的心臟差點停止跳動:「啊……」
凄厲的尖叫聲傳遍整個公寓,許多人從窗戶里探出頭來,仔細分辯剛才那聲慘叫是從哪裡傳出來的,兩個大媽站在自家的陽台上左看右看了一會,其中一個說道:「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叫的那個慘?」
另一個說道:「肯定是出事了,聽上去好象是從樓上302傳出來的。」
「我記得302住了兩個漂亮的女孩子,老李還想給她們介紹男朋友的,啊哎,不好,前天我看電視,看到一個叫什麼『子夜孤狼』的,專門喜歡在黑夜裡對那些年輕漂亮的女孩子下手,你說,這隻孤狼不會是竄到了我們小區,就象電視上那樣來個先jian后殺吧?
「不會吧?怪嚇人的,再說現在還不到子夜。」
「不管是不是,先通知保安來看看再說……」
浴室內,水雲潔撲過去抓住常霏的肩膀使勁搖晃:「你怎麼能做傻事啊?你這個沒良心的,你一走了之,一了百了,讓我怎麼向Sea交待?你要走,把我也帶走吧……」
「咳咳咳,放手,快放手……」正在做惡夢的常霏被水雲潔按在浴缸里,差點嗆水而死:「你幹嘛?想搞謀殺啊……」
御尊手上的力道驚人,常霏肩膀骨頭差點被捏碎,現在水雲潔又捏這個地方,傷上加傷,常霏痛得直掉眼淚:「哎喲,痛死我了,快扶我起來,我動不了了!」
水雲潔拍了拍Xiong口,一顆心還在狂亂跳動,她一手叉Yao,瞪眼大罵:「活該呀你,叫你故意嚇我,真是的,要睡覺怎麼不出來睡,睡在浴缸里,差點被你嚇出心臟病,這筆帳我改天一定找你算。」罵得雖凶,攙扶的動作卻很溫柔。
常霏感動,拍了拍水雲潔的胳膊,決定避重就輕:「別擔心,我真的沒事,御少並沒有把我怎樣,我還是完完整整的,就是吃了點苦頭。」
水雲潔終於放下大半個心:「那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不用了,休息幾天就好了。」
「那我先幫你擦點葯,感覺不對一定要告訴我。」
「嗯。」常霏點頭:「如果Sea向你問起我的情況,你把說給吳姐聽的話再說一遍,如果他不問起就算了,我不想多事。」
海澈和水雲潔暗中一直有聯繫,她一直沒有拆穿,只不過是想裝糊塗。
常霏希望到此為止,這點傷害對她來說不算致命。那個御少一看就不是善渣,她非常害怕海澈知道后不肯咽下這口氣,從而鬧出大事來。
「知道了。」水雲潔有些不好意思:「其實我們也很少聯繫,他有時候問起你,我挑能說的跟他說說,並沒有什麼都告訴他,這點分寸我還是有的。」
常霏瞭然地笑笑:「謝啦,等我養好身上的傷,整個月的家務活我全包了。」
水雲潔鬆了口氣:「算你有良心,呶,那是我給你買的宵夜,不管你有沒有胃口,都得給我吃下去,你要敢不吃,我現在就打電話把今天的事全都告訴他……」
「咚咚……」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話,有個大噪門在樓道內大喴:「我們是小區保安,302的人在嗎?快開門,不開門就報警了!」
有個年老的聲音在勸:「我看還是報警吧,現在的歹徒都持槍拿刀的,就我們手上這兩破電棍,電個老鼠還差不多。」
水雲潔唬了一跳,保安怎麼上門了,還鬧到要報警的地步,她迅速跑去拉開了防盜門。
「你們沒出什麼事吧?」年老的保安擺好逃跑的姿勢,又將電棍擋在身前,這才看向水雲潔身後,生怕裡面衝出個亡命之徒。
「沒出什麼事啊,我們正打算睡覺呢。」水雲潔莫名其妙地看著這兩個嚴陣以待的保安,搞不清楚這是什麼狀況。
常霏披了件外衣也走到門口,問道:「怎麼啦?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看到兩人平安無事且若無其事的樣子,年輕的小保安立刻發火了:「我還想問你們出了什麼事呢,大半夜的不睡覺,鬼叫鬼叫,把整個小區的人都叫醒了,你們是不是吃飽了沒事幹存心消遣我們?」
水雲潔這才明白事由,將常霏狠狠瞪了一眼。常霏只得上前賠禮道歉:「對不起,真是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大叫的,那啥,我就是在浴室里不小心摔了一跤,摔得還挺重的,你們瞧,嘴唇都摔破了,牙齒也流血了。」
她想借著御尊弄出來的傷口糊弄過去,不料小保安眼睛還很毒:「不象是摔破的吧,我瞧倒象是咬破的。」
「怎麼可能是咬破的。」常霏心虛地訕笑:「我好好的折磨自己幹啥。」
「沒說你自己咬的,那不是乾柴碰上烈火,碰出來的。」
「你可真幽默,這套房子就我們兩人住,沒有別人,不信你們進來搜,而且我連男朋友都沒有,小區里的人都知道,對門的張大伯還想把他侄子介紹給我呢。我真是不小心摔破的。」
兩個保安在門口探頭探腦看了半天,看她們不象在撒謊,這才轉身下樓。
「老實交待,你嘴唇上的傷怎麼來的?是不是乾柴碰上烈火碰出來的?」水雲潔關上門,再也忍不住笑了出來,「哎喲媽呀,這個小保安真逗,笑死我了。」
「嘴巴癢了是不是?瞧我不抽死你。」常霏揚起手掌擺出一個抽打的姿勢,手臂一動,疼得一哆嗦。
「好啦,好啦,算我怕了你了,你不這痛那痛嗎,怎麼還有力氣跟我打架?真是的,還杵在那幹嘛?快去吃宵夜,吃完了早點給老娘去睡覺。」水雲潔擺出一副兇巴巴的樣子,拿起睡衣去了衛生間。
當客廳里只剩下她一人時,常霏臉上的笑容凝結。
夢境是如此清晰,一間久未住人的屋子,屋子裡散發著霉味,一張冷艷高貴的臉高高在上,看著被扒光衣服徒勞掙扎的女孩,毫不掩飾眼中的憎恨:「我已經給過你很多次機會,我讓你離開他,可你偏要跟我對著干,痴心妄想所謂的愛情。過度天真就是愚蠢,也不想想自己有幾斤幾兩?我真的很想知道,過了今夜,你還有何臉面出現在他面前?」
她爬起來一頭撞向牆壁,撞得頭破血流,躺在地上絕望吶喊:「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你如果想要澈澈一輩子恨你,就儘管這樣對我。」
美婦連連冷笑,她一退出房間,靠牆的一台43寸的大電視機開始播放一女三男的Yin亂視頻,數十個男人Yin笑著一下子脫得精光,在她臉上身上亂摸亂掐。他們今晚的任務是將眼前的女孩輪.jian,然後賣到夜店接客。
正當她以為今晚難逃一劫時,御尊駕著幽靈跑車,出現在墨一般濃重的夜色里。他破門而入,殺開一條血路,一步步向她逼近。她一步步後退,直到退無可退,準備從窗口往下縱身一躍,他及時抓住了她的胳膊。她驚駭萬分,額頭上的鮮血漸漸模糊了她的眼睛,仍然看清他的嘴角噙著一抹讓人膽戰心驚的笑容,也不知是要伸出援手,還是要將她拖入另一個深不見底的漩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