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馨言（四）
（七）划算的買賣
既然他會出現在自己的成年禮之上，那就證明他的身家地位絕不會太過低微。如此一來，他和她就算不是門當戶對，父母也不至於對他們的親事太過反對。
這是見到他之後，她內心的第一個念頭。她為此暗暗的竊喜，同時也為自己有的這樣的念頭感到嬌羞不以，但她依然十分開心，因為她已經有好多好多年都沒有過這樣激動悸動的感覺了！
成年禮過後，鏡舞前來探她口風，詢問她是否有看中哪家公子，又或者，她願意答應沉岸的求婚了。
沉岸方才與鏡舞說了他與馨言之間的約定，正在等候馨言的答覆。
馨言對著鏡舞，有些話是說不出口的。鏡舞看她支支晤晤尷尬的傻笑了老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只好無奈的翻了個白眼，起身到外頭去把早料到會如此的傾言給叫了進來。
從小到大，馨言更信賴的對象顯然是亦姐亦母的姐姐傾言。對著傾言，她才可以很放鬆，很暢所欲言，沒有任何隱瞞的說出自己的心事。
關於這一點，倒可以說一句有其母必有其女，想當年，鏡舞對傾言，那也是一心一意的看作親娘一般的信賴依賴呢。
果不其然，同樣的問題由傾言來問，馨言就顯得躍躍欲試，一副不滔滔不絕她就不姓塗山這個姓氏的架勢，開始了機關槍一般的分享時刻。
傾言也不打斷她，和她從小到大的每一次分享心事時刻一樣，她就那樣靜靜的，安靜的聽馨言述說著一切。
很多很多很多年以後，馨言都羽化身死了許多年，傾言想起那個夜晚，心口都依然會隱隱作痛。
什麼叫後悔，什麼叫恨，她再清楚不過了。她後悔當初那麼支持馨言追求真愛。她恨透了馨言深愛的那個男人！可是，她又無可奈何。
她多想可以回到從前，回到那一日，如果她可以知道結局的話。她一定會毅然決然的勸馨言放棄那個她口中的最美好的男子。如果那時候，她成功勸服了她，馨言的結局就不會那麼讓他們一家都痛不欲生了……
可惜，沒有如果。即便，她是兩世的神仙，這一世，還是那麼厲害的長壽一族的上神了……對於已經發生了的事情，也依然沒有如果可言。
每當傾言思念馨言，思念得睡不著覺時，她便會利用時光之術返回從前。去看一看當時的馨言。雖然，每當見到當時的馨言，傾言都會淚流滿面得更加難以自持，但她始終慶幸，還有這麼個機會和方法。能讓她見一見妹妹，讓她一直能夠清楚記得妹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
時光之術可以回到過去，但即便是術法高強的神仙，也無法改變過去發生的事，且天地有明文規定，絕不可以改變過去的任何事情。擾亂天地秩序的，是要接受魂飛魄散的處罰的。即便對象是妖魔，神界也可以直接就地鎮法！
咳，好了，話題回歸，言歸正轉。
總之。那一日，傾言和馨言聊了許多，馨言怎麼和那個人相遇的，怎麼相處的，這次又是怎麼把他認出來的。她為什麼喜歡他，馨言對傾言，就是那樣的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從馨言的狐狸洞出來后，傾言理了理思緒，便將馨言所與她說的一切告知了鏡舞與芷軒。根據馨言的描繪，他們很快就打聽清楚了她的心上人到底是何方神仙——
那是現任戰神卓恆的嫡夫人所生的大兒子宇杭，和他一母所生的還有一出生母親就難產而亡的三女兒靚顏。也就是說，卓恆其他的孩子，都是他的繼夫人所生。
這個宇杭氣宇軒昂，年紀輕輕術法修為就十分高強，一招一式頗有他父親的風範，被神界諸位笑稱為小戰神。
在聽到這些情報時，馨言不自覺的想起那日在洞中，日日都有人來找宇杭挑戰，他每次都可以輕鬆應對的畫面。戰神的兒子小戰神啊，難怪那麼厲害，那麼威武！也難怪，她當時會覺得，他根本就是為了打鬥而生的神仙了！
不過，這個小戰神並不大受父親的認可，其中原因再簡單不過，他父親如今專寵他的繼母，一心一意想讓繼母的孩子繼承他戰神之位，自然忽略了真材實料的宇杭。
為此，馨言十分為宇杭打抱不平，作為家中最小最受寵的女兒，她十分不能理解偏心這件事，她對那素未謀面的戰神更是恨得牙痒痒的恨不得上前揍他一頓。
「這都還沒嫁呢，就那麼幫他，真是女大不中留。」傾言見她反映激烈，忍不住打趣她。
馨言的臉皮卻沒有鏡舞薄，她早就被傾言訓練出來了，聽傾言調侃自己，她理直氣壯的道：「這樣偏心不公的事情，換了誰我都會為他打抱不平的。」
傾言故意拖長了調，笑著問道：「哦？是~嗎？」
馨言搗蒜般的狂點頭道：「是是是。」
傾言又問道：「是墨玄你也會替他打抱不平？」她最愛吃她姐夫的醋了。
馨言顯然不可能為墨玄抱什麼不平，但這會，她居然臉不變色心不跳的繼續點頭道：「當然會了。」
傾言見她如此，聽得她為了自圓其說而睜眼說的瞎話，實在覺得她就是自己的翻版，這臉皮確實厚得有點不象樣啊……於是停止了打趣她。
青丘九尾神白狐一族的二公主和現任戰神的嫡出大兒子，這樣的婚姻組合，怎麼看也是怎麼合適的。雖然宇杭的身份使他們的婚姻不至於像和沉岸那般門當戶對，可好歹也是十分般配的兩家。
於是，芷軒先替馨言拒絕了沉岸的求婚，又替馨言去了趟戰神所居的華音山。他此去的目的很精確明了，其一是為了確認宇杭是否有婚約，有心上人；至於其二嘛……自然就是提及想和戰神家聯姻的目的。
宇杭的父親卓恆馬上就開心的表示，自己的大兒子宇杭是沒有心上人的，他一心求武，實在沒功夫談戀愛，他也正為這個大兒子的婚事感到頭痛呢。如今，能得青丘二公主的看中，實在是榮幸之至云云。
宇杭沒有心上人，那是最好不過了，否則，還真不知道該如何與馨言交待，馨言也不知道該如何傷心難過。
不過，要做青丘最尊貴的二公主，青丘將來的女主人的夫婿，光是戰神嫡長子，光是人們戲稱的小戰神可是沒有用的。
他們要的是實質的東西，那就是，繼任戰神之位！
芷軒十分明確的就把話撂在那兒了，要想娶他家寶貝女兒，家族早已因為這些年都沒什麼戰爭而顯得比較敗落，沒有從前地位，想要借青丘長臉面的戰神一族，必須拿出最大的誠意來。而這最大的誠意，青丘不需要金銀珠寶，不需要任何外在的東西，只需要，宇杭成為繼任戰神便可。
對於戰神一族來說，這顯然是一樁十分划算的買賣。
因為買賣實在太划算，戰神同學再寵老婆愛老婆，也該顧全大局。何況，在他心裡他也十分明白，自己的大兒子才是真正有資格有才華繼承自己位置的那個人，畢竟實力擺在那裡。這會子有人刺激一下他，他的腦袋也就開竅了。
好消息很快就在神界乃至整個妖魔界一起傳開了，首先是經過了多年的紛爭，繼任戰神的人選總算最終敲定。
這一消息可以說還是滿震撼四海八荒的，雖然現在是和平年代，可那畢竟戰神，是在神族危難時刻，最能挺身而出帶領神族對抗外敵人的一個神仙！
這個人顯然不能是個廢物，由宇杭當繼任戰神，顯然是一眾神仙很滿意，一眾妖魔很不滿意的結果。因為大家都知道，這個傢伙，是相當的能打啊……
而這一消息，受刺激最深的莫過於現任戰神的繼夫人了，聽說一連一哭二鬧三上吊了好幾天了還沒消停……其結果是，戰神已經從開始的憐惜到後來的不耐煩，懶得去她的宮殿找她了。
這個事情告訴我們，做女人，再怎麼樣，也不要仗著自己的丈夫寵愛自己，就把他逼急了，惹煩了。否則，得不償失，得不到半點同情的，只是自己。
至於另一則震驚四海八荒的好消息，自然是青丘九尾神白狐一族尊貴的二公主與繼任宇杭訂婚了的消息了！
至於婚期，由於芷軒和鏡舞還想多留馨言在身邊一段時日，所以經過雙方的協商，具體的婚期被定在了五百年後的八月十五。
中秋月圓，人月兩圓，是個極好的日子。
馨言並不知道自己老爹在這些事情當中起到的化學作用，單純的她也不需要知道這些。她只知道，消息傳到她耳中時，她是又羞又開心。她怎麼也沒想到，等了那麼多年，總算可以如願，嫁給自己最心心念念的那個男子了。
雖然，還要等五百年那麼久才能完婚，但總算是塵埃落定了呢！
只是，有些對不起痴心的沉岸了。善良的馨言衷心的希望，他能夠在未來遇到一個比自己更好的女神仙，從此幸福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