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無奈與悲憤
蘇辰的第七歲，就是蘇櫻的第十四歲了！
他已在部隊之中呆了一年，哪怕他不需要背負成年人那般大的背包。但在部隊精密的計算壓榨之下，他的潛力已經被挖掘出來了太多！
他個子比同齡人高，同他同在部隊中的孩子們也是如他一般。
他雙眼中已不再稚嫩，這是部隊歲月的見證！
部隊有榮耀，他們的榮耀是不允許有孬種。權貴子弟們也有榮耀，他們不允許別人將他們看成孬種。哪怕是那些父親手下的兵蛋子，也不允許如此認為！
再有一個星期，就是去往那個什麼不知名的狗屁令魔鬼都要戰慄的地方的時候了！什麼狗屁讓魔鬼戰慄？這世界上有魔鬼嗎？難道比部隊里的那位黑臉連長還要可怕嗎？
蘇辰吐了口唾沫，他在部隊里險些幾次都被開除！但是沒有人能開除的了他，所以他沒少挨訓！當然，他挨訓的同時，權貴子弟們就遭殃了！部隊里的人也都要遭殃了，哪怕是傳說中包大人的兄弟黑臉連長同志，見到蘇辰后也是氣的臉都變白了。這個生長在權勢家族的傢伙天生不知道什麼後果叫做可怕，只懂得肆無忌憚。沒有他不敢幹的，給他一個火箭筒他就敢炮轟東南海！給他一挺機關槍他絕對敢收復釣魚島！
蘇辰發現自己的拳頭比別人要厲害，自己的體能往往要高過同齡人許多。似乎他的潛力永遠壓榨不完，他當然不知道這一切跟那一夜祠堂的事情有關！
狠狠的『啐』了一口唾沫，蘇辰迎風笑著道：「消失了一年了，不知道有多少人忘了我？」
他忘不了他的『梔子』歲月曾在這裡揮霍，然後一條碩大的牢籠將他關在了部隊里。該死的蘇鍾早就忘了自己是他的兒子，可憐老媽也不來看我一下！
蘇辰更惱恨的是當初的始作俑者，那位自己脫掉褲子卻怪他耍流氓的女老師。若非她亂打小報告，能讓自己在部隊里沒奶吃一年嗎？好在臨死時拉了那麼多小夥伴們一起進了部隊，要不然蘇辰不知道自己如何挺的過來！
蘇辰仰天嘆道：「都是好兄弟啊！」
如果那些被他牽連的權貴子弟們知道他在出來之後臭屁的如此大發感慨的話，恐怕那些傢伙們會氣的吐血！
蘇辰沒有立刻回家，而是邁著步伐故地重遊！
他來到了京都機關部幼兒園，正好碰到了園長。那位園長面色一變，險些哭了！這誰把這傢伙給放出來的？難道他又是來炸學校的嗎？
園長永遠也忘不了蘇辰背著**包來學校的事情，天知道那**包是這小子哪兒摸來的。反正權貴公子們想要區區**包隨時都能要得到，這一次這傢伙從軍區不會偷偷跑出來的吧？據說他在炮兵營呆過一個月，莫不要是拉著大炮來的學校的吧？
蘇辰完全理解錯了老園長的意思，沖著他道：「你猜錯了，我不是來偷看光屁股的。上次是那個女老師自己脫的褲子！」
園長氣的要吐血，暗道『人家在女廁所不脫褲子能行嗎？偷窺還有理了！』
「別胡說啊，我沒有偷窺！」蘇辰似乎料到了園長的心裡話，義正言辭的道！
「小傢伙，你是來找那女老師復仇的嗎？哎呀，她早離開了！」
「哦？」蘇辰才不是來找那女老師的，他只是感慨一下往昔而已。但他還是問道：「那女老師怎麼離開了？」他記得他沒有報復那女老師啊！
「是蘇櫻大小姐，你前腳進了部隊，她第二天就請那女老師走了！」園長如是說道！
『請』？天知道這個『請』字背後用了什麼手段！蘇辰可知道蘇櫻絕沒有普通人想象的那麼簡單！也只有她，才不會不問事情的黑白而全無道理的站在自己面前！
是啊，一年沒見姐姐了，她也沒給我來個信！
蘇辰失去了故地重遊的興趣，他加快步伐往家裡走！
然後他回到了公寓，年邁的柳媽將他摟在懷裡哭了起來。老人從蘇鍾光腚的時候就在蘇家呆著了，可謂蘇家的兩代元老。蘇鍾似乎早知道蘇辰要回來的意思，竟然沒在司令部，而是在客廳里等著他！
「給他上茶！」蘇鍾如是說道！
蘇辰翻了翻白眼兒，蘇鍾什麼時候這麼客氣了？
「喝不喝酒？」蘇鍾問道。
蘇辰聽到此話就是屁股一疼，想到了蘇鍾可能又要打他屁股。他確確實實在部隊里偷喝過酒，但絕對不多！打死也不肯承認，蘇辰立刻將小小頭顱搖的如同撥浪鼓。
「不用上茶了！」蘇鍾對柳媽道！
「大姐呢？」蘇辰東張西望的問道！
「一年前我把她送到了新疆的部隊，或許一輩子都回不來了！」蘇鍾如是淡淡的說道，如同說一件舉重若輕的事情！
「有沒有搞錯？」蘇辰一下子站了起來，他一年裡都呆在部隊，深知部隊里的艱難和部隊里的一些規則！
那裡才不管你是男是女，他們只會壓榨你的潛質。尤其是家族指定派出去的幼童，往往都會受到特殊對待。因為每一個家族磨礪子弟都會交代要嚴加**，這是不成文的規矩。
蘇辰在部隊里沒有奶吃，沒有大腿抱，唯一的樂趣就是懷念一下自己的大姐。每念蘇櫻而寂寞時就會對同在兵營里訓練的同齡子弟們報以老拳！
不說蘇辰一年挨得如何辛苦，光想想那些權貴子弟們挨了那麼多的冤枉拳頭也足以該讓老天大發慈悲讓蘇辰見蘇櫻一面吧？
「當然沒有搞錯！」蘇鍾道：「這是我親自下的命令而已，她在那裡只會得到最嚴格的培訓。她會真真正正的上戰場，據說在那一代****鬧的很嚴重，偶有一些普通民眾發生一些小規模的暴動！」
「可她只是一個女人，她個子不高，從小多病。而且，而且她根本就不懂得打仗！」蘇辰咆哮著道：「我知道你一直對我不滿意，你怎麼收拾我都沒有關係！可是你不能對大姐動手，她只是一個女人！」
對於蘇辰的咆哮蘇鍾置若罔聞，他淡然的道：「不錯，你在部隊里還是學會了一些東西，知道了什麼是女人！...可是女人又怎麼了？她是我撿來的，我有任何的處置權！」
「我要去找媽媽！」蘇辰知道母親是最疼蘇櫻的，他也知道自己鬥不過蘇鍾，要不然已他對蘇鐘的不滿早就將這大傢伙按倒在地胖揍他屁股一頓了！他決定找媽媽去解決問題，他被逼的哭了！
「你媽媽...你找不到你媽媽！」蘇鍾道。
「她在哪裡？」這是蘇鍾從小的問題，她一直不知道自己媽媽在做什麼，在忙什麼。總之，沒人告訴他，或許也沒有人願意告訴他！
蘇鍾聽言，一句話也不肯說！他今年六歲而已，還說不出什麼話來！
他唯有轉身即走，他開始討厭這裡了，更嚮往部隊里的生活了！他討厭這個家，討厭這裡的一切。討厭他自己連母親的樣子也開始漸漸淡忘，他竟然覺得面對楊紫東也比面對蘇鍾這個傢伙要好上一些！
蘇鍾踏開了房門，柳媽攔不住他！可是蘇鍾卻開口說話了：「站住，你要懂得尊重柳媽！」
蘇辰回過頭，眼中含淚惡狠狠的道：「我還不需要你來教！」
蘇鍾淡然的坐在沙發上，喝著茶道：「那好，明天我就把柳媽送到戰場上去...」
「可惡！」蘇辰真的是怒了！他知道蘇鍾是不會無的放矢的，哪怕是跟自己慪氣，他也會幹出他嘴裡大放的厥詞出來。
柳媽無奈，哭著抱著蘇辰孱弱的身子，事實上蘇辰已算不得孱弱，可六歲的孩子給你強壯到哪兒去？她能感受到蘇辰顫抖的身子，她知道蘇家兩個老小的脾氣，那是一個倔過一個。
良久，蘇鍾才淡淡的道：「很好...如果你一直這麼聽話，櫻兒也不會去邊疆了。她或許一生都將埋葬在那兒，這可不是我的錯！」
「難道是我的錯？」
「你以為呢？」蘇鍾道：「她可是因為你大鬧了機關幼兒園一趟的。你犯的錯，可不能沒有人受罰。既然你不認罰，那總得有個人替你受著吧？等你以後有了能力，自己去接她回家來吧！」
這就是蘇鐘的回答，蘇櫻在部隊到底要埋葬掉多少青春，那都要看蘇辰自己了！
可是在那種地方，哪怕是一個時辰也是極度危險的。她等得到他嗎？她是否也恨這個家？一年的時間就足以讓人改變，三年的時間就足以讓人淡忘一切！若他真有能力去接時，她會記得住他嗎？她還會如小時候那般，任他掉著自己的大腿嗎？若她已有了伴侶，那時她還會是她么？
念及一切，孩子王蘇辰意識到自己耍孩子脾氣是行不通的！小小的年紀之中，他懂得了什麼叫做責任。也終於知道，無論自己什麼時候去接自己的大姐，這中間的時間差距是無法彌補的。因為經年以後，或許大家都變了！那時，再也回不到過去...
蘇辰毅然決然的回頭，道：「我現在就走，我永遠不再回這個家。我會有一個自己的家庭，將姐姐接回來。然後，我會回到家族裡拿走我該拿的一切！這個該死的家族，這群該死的人！」蘇辰憤憤的咒罵著，如同咒罵著別人的家庭一般！
「你不去那個地方了？我說的是令魔鬼都要戰慄的那個地方！」蘇鍾問道。
「當然會去，然後再回來...我聽說你當年去過那兒，所以我也想要去看看！」蘇辰人已走出了公寓。遠遠的耳邊傳來蘇鐘的問話『為什麼？』
蘇辰淡淡的道：「為了...為了榮耀！」
他瘦小的身子已經遠去，蘇辰離開的第二天，京都城的桃花已經敗了。這是他外公在外面種植的桃花樹，據說能守護著他保護他的平安。這是屬於蘇辰的風水樹，蘇辰的離開等若於風水樹離開了宿主，所以桃花都敗了！或許等他從那個地方歸來的時候，家鄉的桃花再也無法盛開。也或許當桃花盛開的那一天，他便回來了。
蘇鍾當然記得蘇辰的承諾，他要帶回自己的姐姐！
蘇鍾耳邊還回蕩著蘇辰的話，便即靜靜的喝著酒，良久才道：「為了榮耀！」他反覆的咀嚼著這麼一句話，忽然道：「他真的懂了這句話么？」
「為了榮耀！」樓頂上一直躲在陽台旁偷聽父子對話的老司令，此刻也戰戰巍巍的念叨著這句話，雙眼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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