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曾曾珉與福娘叔侄二人回到侯府的時候,二夫人徐氏還賴在老夫人蕭氏屋裡不肯走。
自從出了二姑娘欺凌親妹妹還誣賴福娘的事兒,蕭氏就再三明示暗示自己最近不是很想見到二房的人。
偏偏一向對婆母敬而遠之、還時常背地裡詛咒的徐氏彷彿突然間大徹大悟、脫胎換骨了一般,即使蕭氏把話說到了她臉上,她還是每日必到,殷勤備至的做個孝順媳婦。
丫頭進來通傳說侯爺與大姑娘已經進了二門的時候,徐氏剛一臉恭順的說了新請來的廚子的好處。
這廚子還是徐氏託了她娘家長兄徐茂寫信回去,由剛剛致仕的徐老太爺親自從她們家鄉尋的。
別看徐氏的出身在京城根本不入流,徐家在原籍也是響噹噹的一戶人家,地方官員上任都要客客氣氣的請徐老太爺吃酒看戲。可以說除了肅國公蕭家,徐家的面子在當地就是金字招牌。
因此徐老太爺一說要為親家靖平侯府的老夫人尋個會做地道家鄉菜的廚子,自薦和薦人的險些把徐家的門檻都踏破了。
最後送到京城來的自然手藝也是一頂一的好。
蕭氏是真的不想收下徐氏的這份孝心。
人老了,思鄉、想吃口家鄉菜都是人之常情,蕭氏也確實吃膩了京城風味,近來時常夢見故鄉風土。
可誰能知道徐氏獻上來的孝心裏面包了個什麼餡兒?
老了老了,要是真為著一時口腹之慾掉進了兒媳婦的套兒,蕭氏自己就能把自己慪死。
可要是不收,怎麼說都是徐家老兩口的一番心意。
人家千里迢迢的送了來,蕭氏要是沒個占理的緣由就把人拒之門外,未免也太打徐家老兩口的臉。
說到底,徐氏這些年折騰出不少事兒不假,徐家老兩口為人卻是本份的,兩家關係也還算過得去。
蕭氏正端著茶盞沉吟,聽到丫頭這一聲通傳不由微微一笑,打算藉此先順理成章的把廚子的事兒放到一邊,誰知徐氏卻表現的比她還要歡喜上十分。
「可是回來了!媳婦還當咱們福娘又要去她外祖家住,心裡真真是捨不得,侯爺總算是體貼了咱們娘們一回。」
徐氏一副喜上眉梢的模樣,站起身就要扶著丫頭親自到前頭去迎,一面走一面向蕭氏告罪:「媳婦先去把侄女接進來,還望母親恕媳婦失禮。」
說著,徐氏便緊走幾步出去了。
若是倒退一個月,便是天王老子跟蕭氏說徐氏盼著福娘住在府里,蕭氏也是不信的。
最初,蕭氏是把那日幾個孫女之間的糟心事兒也算在了徐氏頭上的。
畢竟二丫頭才多大點,如果不是徐氏背後挑唆,二丫頭怎麼會對一共沒見過幾回面的堂姐有那麼大的怨氣?
堂姊妹之間鬧成這樣,就算她最後查了個清楚明白,福娘也已經受了大委屈。
被大家捧在手心兒里疼愛的孩子因為這事兒想要回外家清遠侯府也是人之常情,到時候徐氏固然要因為不會教養女兒而被她和老二說上幾句,卻不必擔上攆走侄女的惡名。
而為了家中兒孫的名聲,蕭氏自己就會把二姑娘小小年紀壞了心腸的事情掩過去,徐氏教女不嚴的事兒一個字兒都不會傳到外頭。
徐氏的反應卻大大出乎蕭氏的意料。
她是真心實意想要把福娘留在府中,甚至在知道是大女兒說謊之後大發雷霆,親手給了二姑娘一巴掌。
二姑娘剛剛被曾珉一臉厭惡的盯著打了十下手板,手心都破了皮,又吃了向來疼愛她的徐氏一記耳光,聽說當天哭得嗓子都啞了,徐氏愣是硬著心腸把她關了起來。
如果說之後徐氏到上房請罪還可以解釋為表面文章,她以長輩的身份三番四次代女兒們向福娘賠不是讓蕭氏也不禁有些懷疑自己開始時的判斷。
蕭氏不過略一沉吟,福娘軟糯的聲音就隔著門帘傳了進來,幾乎是一路小跑著爬到了蕭氏懷裡。
「祖母,福娘想您了。」
在蕭氏懷裡蹭了蹭,福娘借著撒嬌的功夫離得曾珉遠遠的。
不是福娘對這位二叔有什麼意見,只是曾珉今日的言行舉止實在有些怪異。
先是語焉不詳的提起了福娘的生父先侯爺曾琰,又在回來的路上一再強調他作為一個叔父對福娘的疼愛之心,聽得福娘一頭霧水。
若不是惦記著身體還沒有完全康復的祖母蕭氏,福娘都想直接跟著舅舅陶謙回清遠侯府。
只是仔細想想,二叔的模樣倒有幾分像是為了她放棄了什麼要緊的東西。
福娘抿了抿唇,正想把頭藏在引枕後面再多賴一會兒,最喜歡有她陪在身邊的蕭氏卻拍了拍她的背。
「福娘長大了,」蕭氏慈愛的哄道:「你屋子裡的丫頭還都沒個正經名字,你回去好生想幾個,今兒晚上用飯的身後說給祖母聽,好不好?」
一聽就知道這是要把自己支出去,福娘乖巧的點了點頭就要告退,一直端莊侍立在一旁的徐氏突然接過了話。
她笑意盈盈的望了福娘一眼,轉向蕭氏恭維道:「還是母親想的周到,媳婦天天摁下葫蘆起來瓢,竟是從來都沒想到這上頭,她們姐妹屋子裡的丫頭確實也該取名兒了。」
因為這一輩兒的三個姑娘年紀都小,她們的丫頭到現在還是用各自爹娘取的小名渾叫著。
蕭氏卻不肯受徐氏的奉承。
瞥了瞥徐氏,又掃了曾珉一眼,把他來不及出口的贊同都看了回去,蕭氏對著有些遲疑的福娘微微一笑,直到福娘由奶娘丫頭簇擁著走了,才淡淡開口:「二丫頭和三丫頭自己還沒個正經名字,她們的丫頭急什麼?」
一句話把曾珉和徐氏都說了個大紅臉,蕭氏揉了揉眉心:「老二說吧,又出了什麼事兒?」
知兒莫若母,曾珉一進門,蕭氏就看出他心底不痛快。徐氏立即乖覺的告退,卻被蕭氏留了下來。
曾珉一怔,躊躇片刻后垂著頭跪在地上。
「陛下許兒子實職了。」
曾珉瓮聲瓮氣的說道,旁邊正賢惠溫良的為蕭氏斟茶的徐氏聽得眼睛瞬間一亮,曾珉卻又頹喪的繼續說了下去。
「可是陛下要聘福娘為大皇子妃,兒子還記得大哥的話,就一齊推了。」
話音一落,上房頓時靜的落針可聞。
與此同時,神情陰鬱的乾元帝也帶著惴惴不安的大皇子回了宮。
乾元帝沒有如往常一樣命內監總管李明典親自送大皇子回賢妃寢宮的消息傳到棲梧殿的時候,陳皇后正在與奉召進宮的娘家嫂子吃茶。
陳家並非世家,陳皇后之父當年只是個五品主簿,闔家富貴榮華皆是因為出了一位正位中宮的皇后。
見陳皇后唇邊浮起一絲淺笑,陳夫人心中一動,便猶豫著想把家中的打算說出來。
只是她支吾著還沒把話說全,陳皇后便端了茶,她也只能憋屈著來,憋屈著走。
陳夫人一走,陳皇後身邊的心腹嬤嬤便忍不住勸了一句:「您這是何苦呢?」
何苦?
陳皇后慢條斯理的拭了拭唇角。
她的兒子若是不曾夭亡,才是名正言順的嫡長子,哪裡還輪得到蠢笨如豬的賢妃母子上躥下跳?
想要借去了的曾琰的勢,她們也配?
當年乾元帝想以嫡長子與曾琰家連影子都沒有的女兒結親,那個榆木腦袋都不肯答應。
可惜除了自己,已經沒有人記得她那苦命的兒了。
陳皇後到現在還記得,她不過是進宮為當時還是繼后的朱太后侍了一夜疾,已經養到三歲,一直白胖健壯的兒子就燒的整個人都糊塗了。
結果到現在,人人都去趁賢妃的熱灶,連娘家看自己再沒有生育也只想著再送一個女兒進來。
也不看看有沒有那個本事。
作者有話要說:從禮拜天晚上開始失眠,每天偏頭痛,躺在床上難受睡不著,睜著眼睛到天快亮,整個人精神都差了下來。
希望今天可以很快入睡,明天我儘快忙完,爭取早點更新一個肥美的大章,回復大家的評論,然後也能早點休息。
愛你們。下面是跟機油的對話記錄,博大家一笑[被機油拖走痛毆]
機油:t-t為什麼我只寫接吻也會被鎖!
渣作者:……尺度太大……
機油:不是說脖子以上還是可以的嗎?難道是倒吊著的?!
……
渣作者腦洞大開=w=我的機油素不素很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