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差別
這座名為食坊的酒樓本就是由杜宣塗他們四個閑暇之餘弄得一個吃喝玩樂的地方,自然不會參加這詩文大賽,霍雲本就是為了看熱鬧所以才拉了杜宣淳來,也沒有參加的意思,幾人邊喝著酒聊著天,順帶著品評一下各個房間或者桌子上報出來的使詩。
第一輪盞茶作詩之後,經過專業的評斷,勝出的總共二十位,然後第二輪是對子,得出十位,再然後書法,十位勝出人員每人現場潑墨,自然便得出最後的五位,分別可得食坊送出的雕刻成梅蘭竹菊並桃花五塊木牌,憑此牌在未來的一年時間可以在食坊內任意用餐。
送出蘭花木牌的時候,杜宣塗咦了一聲,對方晨道道:「那不是方曦。」
方晨仔細一看,果然是,本就因為方柔芯而不怎麼明朗的心情更是陰鬱,他早就該想到的,論胡鬧,他家還有一個上房揭瓦的玩意,他剛才竟然沒想到,怒聲對方柔芯喝道:「剛才怎麼沒說方曦那小子也在?」
方柔芯縮縮脖子,小聲嘟囔道:「你剛才也沒問啊,自從進了屋就把我晾在這兒,看都不看一眼。」
「你還有理了。」方晨拍桌子。
其他幾人看到方晨跟老子訓閨女似的,紛紛大笑,尤其是何銘,拍著掌道:「你這個樣子哪像二十歲,分明就是四十歲啊!」
方柔芯一臉認同的使勁點頭,從小到大,就屬大哥罵她最多,導致她現在看到他就心裡犯憷。方晨無奈的扶額,他也不想,一家子全寵著她,總得有個唱黑臉的不是,他也不想啊,奈何他少年老成,看到弟弟妹妹鬧得不成樣子,總想著說上兩句,久而久之便養成看到方柔芯和方曦就要說教的習慣。
杜宣塗笑著道:「倒也怨不得方晨,如果太學的規矩還是那樣的話,今兒個還是進學的日子吧。」說罷,朝著方柔芯的方向看了眼。
方柔芯看他得意的樣子咬碎了一口銀牙,剛剛大哥明明沒想起這碴,這下好了,她可以預見三哥的下場會更慘,她不忍的捂上眼睛,哎呀,真是嗚呼哀哉!
果然,聽了之後,方晨的氣壓更低。
鄭致念本是個不愛說話的人,但他和霍雲一般極喜愛這種風雅之事,他本就對方曦之前以食入詩深感興趣,再加上後來的墨寶臨的是前代張天的狂草,筆試竟是十分凌厲,本就存了私下結交一番的心思,卻不曾想這人竟是好友的親弟。見好友生氣,隨即勸解道:「我看令弟小小年紀竟有如此文采,便是逃上那麼一兩節課也無妨。」
何銘大為贊同,雖然他自小便是皇子伴讀,從未上過太學,但天下夫子一般樣,想他當初連大儒黃西的課都逃過,當然後來挨了頓板子,「難道你從未逃過不成?」
方晨極其認真的道:「從未。」
何銘梗住,捶胸頓足道:「天哪,沒想到我一世英明竟然和個老古板做了朋友,真是天理何在啊!」
霍雲淺酌一口,指著何銘對杜宣淳說,「其實,最適合與小銘做朋友的是北鎮那個傢伙,一樣的不怎麼著調。」
「確實如此。」杜宣淳道。
所有人紛紛點頭,雖然大部分人從未見過這個崔北鎮本人,但他混不著調的事迹卻是早就從邊關傳至京城,並且,如果沒記錯的話,「方晨你和那崔北鎮是表兄弟吧。」
方晨點頭,「家母先人乃是安平侯的大哥。」安平侯崔江乃是崔北鎮的爺爺,今年已是六十有九,為杜氏王朝守了四十年的邊關,當然現在為杜家守著的是崔江的兩個兒子崔博通和崔博遷,一生大小戰役無數次,卻依然精神矍鑠,老當益壯。
接下來,大家追著霍雲講這些年在邊關的見聞,至於為什麼不讓杜宣淳講,您看過哪家皇子免費的給別人當說書人過。
方晨心下卻鬆了口氣,他自然是知道方曦那小子是沒有那份才氣的,聯想到剛才那首詩帶著的一絲閨閣之氣,這捉刀之人想也知道是誰,為此,方晨又給方曦記了一過。
杜宣淳樂得逍遙,趁大家的注意力全都在霍雲身上,起身坐到方柔芯跟前,卻看到小丫頭托著腮一臉崇拜的看著霍雲,同樣聽得津津有味,然後他察覺到自己居然有些不高興,一頓,隨即拋之腦後,現在的方柔芯對他來說不過是個有幾分趣味的小丫頭,深宮之內見慣了心機頗重的女人,這等單純無害的確還是第一次遇到。
有些愛大抵便是從這種貓逗老鼠的樂趣中漸漸衍生出來的吧!
另一個廂房內的方柔芸以指點桌,垂著眼瞼頗為不耐煩的等著方曦回來,諾大的房間只聽到骨節扣在桌上發出的「咚,咚,咚」的聲音,勻速卻沉悶。其實如果場合不對的話,方柔芸很是享受這種一個人的空間,不必費心費腦的與別人周旋,若她高興便學些讓她自己厭煩的琴棋書畫,若不高興便腦袋放空就那麼傻坐著幻想一下以後的日子獨自痴笑,可是,場合終究是不對啊。
剛想到這,莫榕飛便一把推開門道:「方曦你個臭小子……」卻在看到門內那張如玉的但卻帶著厭煩的一張臉后消音,眼前穿著一身小廝服的顯然是個容貌極其出眾的女子,再仔細一看,竟然是方府的大小姐。他與方曦極是熟悉,那個小子慣是個口沒遮攔的,他自然聽說過他對這個妹妹不怎麼喜歡,因此,莫榕飛愣了愣,道:「方曦呢?」
兩人年紀相差不過兩三歲,在各家的宴會上倒也見過幾次,方柔芸認出這是長公主殿下二子,看他冒冒失失的,估計和方曦一般也是個楞小子。方柔芸心下冷笑,他們兄弟三人的朋友身份卻也都是顯貴的,竟然沒有一個與那些庶出的打交道。然後想到她的親弟弟,七歲的年紀卻被林姨娘養成了個驕縱的,長大以後用什麼去和方家三兄弟爭個高低,更何況到時候交的朋友也如他一樣不過是個庶出。
畢竟,身份是改變不了的,沒有人會降低身份去和與自己不相稱的人交朋友。
只這些和她有什麼關係,她對整個方府沒有一點歸屬感,那些人對她來說不過是外人,血脈親情是她早早就看清並捨棄了的,她所在乎的只有宋嬤嬤和那個人,其他的是生是死她都不在乎,包括她的生身父母。
冷血嗎?或許是的。只這些腦海里的彎彎繞繞,不過片刻功夫,方柔芸面上卻是柔柔泛起一絲笑意,微微見禮道:「莫公子,家兄有事出去了,請公子過會兒再來。」言下之意,就是有多快趕緊走多快。
莫榕飛卻是一腳跨進來,豪爽的說道:「我在這等他就行。」然後肯定的說道:「方曦是不是找你捉刀的。」這沒眼力勁的,真不明白什麼叫做孤男寡女是吧!
雖然皇朝民風開放,平時總有男男女女湊在一起的宴會,卻也各自坐在一邊,像現在這樣,方柔芯皺眉,「公子這樣怕是不妥。」
莫榕飛擺手,坐到凳子上,竟然還翹起腳,「有什麼不妥?」
方柔芸噎住,這男人是沒腦子嗎,有什麼不妥,這不明擺著嗎,瓜田李下的,兩個年輕男女若是讓人看到會生起怎樣的流言。方柔芸氣的肝疼,索性坐到床邊任他如何呼喚愣是扭著頭不搭腔。
最後,莫榕飛很無奈的趴在桌子上瞪著方柔芸的背影看,然後發現楚腰芊芊不盈一握大抵說的便是方柔芸這樣的吧,他揉揉鼻子,有些不自在的撇開眼,然後在撇回來,卻對上方柔芸滿含著嘲諷的冰冷眼眸。
她說:「莫公子,請自重。」
莫榕飛拍桌子就想反駁,卻在方柔芸的眼壓之下灰頭土臉的將手放到腿上,呃,他剛才確實在看人家的腰來著。過一會兒抬頭看去,方柔芸仍然是背對著他,然後他想起方曦曾經這樣說過他的兩個妹妹,方柔芯心地善良嬌美可愛天真大方,方曦曾經偷偷的帶著她玩過一次,那時他也在,確實如此,是個如同陽光一般讓人感覺很溫暖很美好的女孩,他……莫榕飛有些臉紅,自那之後,他偷偷的夢到過那個眼睛如同星辰一般的女孩子好多次,每次都……然後臉更紅。後來有人追問那個不過幾次宴會便被稱為才女的嬌媚大小姐,方曦哼了哼說的卻是虛偽做作四字。
據傳言方家三兄弟都不怎麼喜歡這個妹妹,少年心性的莫榕飛偷偷打量著方柔芸,暗道,雖然不像方曦說的那樣,但卻一點也不好相處。眼睛總是冷冰冰暗沉沉的,讓人看了不喜。
莫榕飛握拳,世上女子沒人會比芯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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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有人收藏了,*^o^*,太難為恁了,對於一個男女主不明,宅斗宮斗不明,同時還帶著前世今生這種四不靠的文文,恁都敢收藏,*^o^*,勇氣可嘉!!為了恁一個,我也得好好寫啊,爭取讓我最愛的妹子——潑皮流氓何清盈趕緊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