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女神的成神之路（十四）

一直到期末完了,陸姚都沒有接到冷媛媛的騷擾電話。陸姚對這一點感到很滿意。

期末成績出來的時候,汪蒙正好該做季度總結了。

於是約好到咖啡廳里見面。陸姚和楚凌到的時候，汪蒙跟桂虞已經到了好一會兒了。汪蒙打電話的時候是說順帶帶桂虞買衣服，自己一個男人不知道該怎麼買,自己母親又覺得自己買的衣服太老式了，又剛巧碰上陸姚叫汪蒙出來,所以就想著讓陸姚和楚凌做個參考，帶桂虞買一下衣服。

有幾個月沒有看到桂虞，桂虞又長大了一號,大概是因為生活環境的改變，桂虞的臉上長了一點肉了，也不是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那樣瘦骨嶙峋。

但是桂虞的氣質卻一點都沒有改變，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眼睛還是第一次看到的那樣,純粹到冰冷。

「好久不見了。」陸姚跟桂虞打招呼。

「嗯，好久不見。」桂虞出乎意料地回了一句。

楚凌也笑著跟桂虞和汪蒙打了招呼。

「你們先聊一會兒，我帶桂虞出去買衣服吧。」楚凌想起了汪蒙帶上桂虞的理由，順口說道，談不上喜歡桂虞，但是也不討厭。

陸姚想想，楚凌跟桂虞在這裡也沒什麼事干，一起去買衣服也好，正好還可以溝通溝通感情。

「你去吧，有事打電話給我，帶錢了嗎？」

「帶了，小虞，我們去買衣服吧。」楚凌轉向坐在自己對面的桂虞。

桂虞看了她一眼，最後站了起來。

兩個人一起走了出去。

看著兩個人走出去的背影，「你是怎麼做到的？」汪蒙忍不住問。

「用心。」陸姚明白汪蒙問的是什麼。「還有不要著急。」

「已經這麼久了，小虞還是不愛說話，也不喜歡與人打交道，在學校里，一個小夥伴都沒有。」汪蒙有點無奈，現在他有種養女兒的既視感。

「慢慢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陸姚只是這樣說了一句。

「可是你只用了一年……」汪蒙還記得第一次見到楚凌時的樣子，整個人都是陰沉沉的，看向自己時的目光都是兇狠的。可是剛才看到的楚凌，汪蒙覺得完全亮瞎自己的眼睛，渾身上下透露著自信，陽光。無論是看向自己，還是看向小虞，楚凌的目光都是友善的，平和的，變化太大了。

「不同人的時間不同，桂虞的心結跟楚凌的不一樣，所以需要的時間也不一樣。不提這個了，我們開始吧。」陸姚也沒有想過楚凌會有這麼大的變化，對於陸姚來說，無論是以前那個楚凌，還是現在這個楚凌，都是楚凌，對她而言是沒有多大區別的。

汪蒙想問陸姚桂虞的心結是什麼，但是又一想自己都什麼都沒有查到，陸姚怎麼可能知道？於是就沒有糾結這個話題了。

楚凌和桂虞可不知道留下的兩個人正在討論她們，兩個人是真的準備去買衣服。

「你變了很多。」桂虞突然開口了。

楚凌撐起太陽傘，兩個人瞬間覺得陽光被阻擋在外面了，涼快了很多。

「不好嗎？」楚凌看向桂虞，笑了，「人都是在不斷變化的。」

「無所謂好與不好，只是看自己更喜歡哪種生活方式而已。」桂虞面無表情地說著。

楚凌一直都覺得這個十二三歲的女孩思想太過於早熟了，「你喜歡你現在的生活方式嗎？」

桂虞轉過頭認真地看著楚凌，楚凌卻從桂虞的眼睛里什麼都看不到，桂虞的眼睛是純粹的。看到的只有自己的倒影。

楚凌沒有得到答案，也沒有再問一次，兩個人陷入了沉默。

突然楚凌的視線範圍內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是楚容。已經有幾個月沒有看到了，楚凌差點沒認出來，瘦的皮包骨頭了，眼神黯淡無光了，旁邊站著一個面容姣好的女人，楚凌並不認識。

楚凌並沒有想過上前打招呼，於是想裝作不認識走開，沒想到被叫住了。

楚凌回過頭就看到楚容旁邊的女人。

第一反應是溫柔如水，第二反應就是不認識。

看到楚凌疑惑的目光，冷媛媛笑了，「你好，我叫冷媛媛。」冷媛媛並沒有說自己跟楚雄的關係，眼睛緊緊盯著楚凌。

「你好，請問，我們認識嗎？」楚凌不是很喜歡這個類型的女人，這個類型的女人總讓她想起陳菲。

「原來不認識的，現在我們就認識了。」冷媛媛的笑容越來越燦爛，突然添了一句，「你的變化真大。」

楚凌覺得這一句話有點奇怪，都不認識，說這句話又是什麼意思？

「我們該走了。」桂虞開口了，冷冷地看了冷媛媛一眼。

「我們有事先走了。」楚凌順著桂虞給的梯子就下了。

「你不好奇楚容是怎麼變成現在的樣子的嗎？」冷媛媛伸出手，摸了摸楚容的頭，楚容眼裡流露出恐懼，開始發抖，卻不敢後退一步。

那些年楚容留下的陰影還在，楚凌沒有那個心思去關心楚容。

這時候去廁所回來的楚雄走了過來，「媛媛，你朋友？」楚雄看了一眼楚凌，覺得有點眼熟。

聽到這句話，楚凌諷刺地勾唇，這個男人還是原來的模樣啊！自己的親生女兒就站在面前，他居然說了這樣一句話。

冷媛媛看了一眼笑得諷刺的楚凌，笑了，點了點頭，然後緩緩地介紹說道，「她叫楚凌。」

這個名字讓楚雄意識到自己還有一個女兒好像也叫這個名字，這時候才好好看楚凌，仔細一看才反應過來，這真是自己的女兒。

楚凌比一年前長高了不少，也豐滿了很多，面色紅潤，不像一年前那樣總是蒼白著臉，最重要的是身上那股陰沉的氣息全部消失了。

「……」楚雄不知道該說什麼，場面有點尷尬。

「你們認識嗎？」冷媛媛伸出手挽著楚雄的胳膊。

「不認識，沒有其他事情我們還有事，先走了。」楚凌淡淡的說。彷彿楚雄就是一個陌生人。

「楚凌！怎麼說話的？！」楚雄聽到楚凌淡淡的否定的語氣，怒了。

在他心目中，是他養了楚凌十六年，他可以不認楚凌，但是楚凌不能不認他！

楚凌直視楚雄的眼睛，「這位先生剛才也說了，我只是你太太認識的人，又何必這麼生氣呢？還是說先生把我認成了某個人？」

楚雄被說得啞口無言。

「我們去買衣服了。」桂虞在楚凌和楚雄身上轉了一圈，然後開口了。

「我們先走了。」楚凌也不給楚雄再說話的機會，直接跟桂虞走開了，走之前看了一眼目光潰散的楚容，看了一眼笑得一臉溫柔的冷媛媛，楚凌突然有種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的既視感。

「他是你父親？」走出一段路，桂虞突然問道。

外面的陽光燦爛地刺眼，楚凌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桂虞沒有再問，明白了答案，只是又說了一句，「那個女人不簡單。」

楚凌疑惑，不就是又一個陳菲嗎？

不過楚雄還真是吸引這種女人，走了一個陳菲，又來了一個冷媛媛，也就是說，楚容現在過著自己以前的日子，這樣想想還真是解氣呢。

桂虞明白楚凌會疑惑自己這樣說，但卻沒有繼續說下去，畢竟很多事情楚凌不需要知道，那個女人的眼裡無論是看向楚容還是看向楚雄都是看人的目光，還是看玩具的感覺。

令桂虞有點驚訝的是對方看向楚凌的目光，帶著一種嫉妒……沒錯，是嫉妒，桂虞皺眉，這個女人在嫉妒什麼？

兩個人都不是糾結的人，很快就買好了衣服。

回咖啡廳的時候，陸姚和汪蒙已經結束了。

「回來了。」陸姚站了起來。

「嗯。」楚凌點了點頭。

陸姚感覺到楚凌不太高興，伸出手握住楚凌的手，然後十指相扣。

桂虞移開眼睛。

「小虞，我們一起去吃飯還是回家？」汪蒙低下頭問桂虞。

桂虞抬起頭看了一眼楚凌，轉向陸姚，「一起吃飯？」

陸姚也想知道是不是出去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了，陸姚點了點頭，「可以。」

幾個人一起去吃飯，楚凌和陸姚走在後面，桂虞和汪蒙走在前面，汪蒙牽著桂虞的手，汪蒙大概一米八幾，桂虞穿著黑色的裙子，一米四幾，看起來就像一對父女，很是和諧，汪蒙也的確把桂虞當做女兒沖著。

「當初要不是條件不允許，汪蒙還真的很適合當桂虞的父親。」陸姚笑道。

「別，我現在就很頭痛了……」還沒說完就對上了桂虞那雙黑得純粹的眼睛，汪蒙乖乖地閉上了嘴。

看到這個樣子的汪蒙，楚凌和陸姚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吃飯之前，楚凌去了廁所。

「陸姚，我有事恨你說。」楚凌的身影一離開視線，桂虞就開口了。

「你們出去遇到什麼事了？我感覺楚凌情緒不太好。」

「陸姚，你認識冷媛媛？」桂虞心裡有個猜測。楚凌能讓人嫉妒的東西真心不多。

陸姚點了點頭，「你們遇到她了？」陸姚瞬間明白了為什麼楚凌心情不好了。

「她很危險。」桂虞看著陸姚的眼睛，緩緩地說。

「我明白，以後不會有交集。」陸姚當然知道冷媛媛是個危險人物，不然也不會丟給楚家。

桂虞剛想說出自己的猜測，楚凌就回來了。

桂虞想了想，也只是猜測而已，再說陸姚並不笨，該知道的她應該都知道。

一行人吃了飯就各回各家。

陸姚與楚凌的手十指相扣，陸姚一打開家門，楚凌就吻了上來，陸姚回過頭摟住楚凌的腰，反客為主，一反以前的溫和，變得霸道起來。

直到兩個人都有點呼吸不暢，陸姚才放開楚凌，「好了嗎，媳婦兒？」陸姚伸出手把楚凌有點凌亂的頭髮撥到耳後，楚凌的臉微紅，眼睛因為缺氧的緣故變得微微濕潤，看上去格外勾人，陸姚移開眼睛，現在還小……還小……

楚凌靠在陸姚懷裡，「今天在街上碰到楚家的人了。」

「你以後的家人姓什麼？」陸姚挑眉。

「你姓什麼我家人就姓什麼。」

「那不就得了，我出現的太晚了，我悔過……」這句話裡面的意味楚凌聽不懂，陸姚卻知道這句話並不只是安慰楚凌，而是真的因為自己出現得太晚而難過。

「不晚。」楚凌摟住陸姚的脖子，笑得明媚，出現得時間剛剛好。剛剛好是在自己換一個環境，渴望得到一個朋友的時候出現的，早一點，自己那個時候的脾氣說不定會嚇跑陸姚，如果晚一點，自己可能一個人習慣了，不會那麼容易就跟楚凌好了。

說起脾氣，楚凌想起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那個時候的自己真是……不忍直視……

以前都不敢提這個事情，但是現在楚凌卻突然想知道那個時候陸姚到底是怎麼想的。

「姚姚～～」楚凌趁著陸姚低下頭看自己的時候，一口啃在陸姚的下巴上。

「幹嘛？餓了？」

「姚姚，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對我的印象是什麼樣的？」楚凌放開陸姚的下巴，說完，伸出舌頭舔了一下下巴上微紅的牙齒印子。

陸姚忍著不看楚凌，「當時就覺得這丫頭誰放出來禍害社會的？！」陸姚調侃道。

楚凌一聽，立馬炸毛，「陸姚！」

陸姚笑了，摸了摸楚凌的頭髮，「接著我就想不行，我得把這個禍害收了，當一回拯救社會的英雄……」

陸姚還沒有說完就被楚凌堵住了嘴。

陸姚沒有告訴楚凌，前生第一次看到她的時候，是徹徹底底的厭惡，而今生則是滿足。

陸姚晚飯後接到冷媛媛的電話的時候並不覺得詫異。

「老闆，有沒有想念我？」冷媛媛聲音甜甜的，但陸姚一直都知道這個聲音曾經以及未來都會是很多人的噩夢。

「沒有。」陸姚淡淡地拋出了兩個字。

「我就知道老闆你這個死沒良心的肯定沒有想我……」冷媛媛聲音中帶著濃濃的幽怨，「身邊有那麼大的一個美女相伴，肯定不會想我這種有夫之婦……」

陸姚被對方雷人的語氣和用詞嚇著了，如果沒記錯，冷媛媛報復過那麼多人，都只是名義上有關係而已，她在心理學上的造詣根本不需要委身任何人。

「冷小姐，我想上一次我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陸姚並沒有多少耐心。

冷媛媛苦笑，但是聲音還是不改，「我就只是好奇嘛！你要理解我這種饑渴的心理……」

「……」陸姚知道冷媛媛的性子，她對兩種最感興趣，一個是反常的心理，一個是各種犯罪心理。第二個具體是指那種犯過罪又僥倖逃過法律制裁的犯罪人心理。

「我還有事。」陸姚說完便想掛電話，她不覺得冷媛媛還能說出什麼來。

「等一下！」冷媛媛急忙開口，「我還有事情。」

「說。」

「今天遇到你家寶貝了……」冷媛媛聲音有點猥瑣，「我覺得你眼光還不錯，你家寶貝又長好看了，身材也還不錯……」

「沒有其他事，我先掛了。」陸姚不想跟冷媛媛說話。每次對方一說「你家寶貝」的時候，陸姚就有點不舒服，莫名地感覺，對方並沒有把楚凌放在和自己一樣的高度，而很像是自己圈養的寵物，陸姚格外厭惡這種語氣。

聽到那一端已經掛斷了的嘟嘟聲，冷媛媛猛然把手機扔了出去，手機砸在地板上，發出響聲。

「媛媛？」楚雄的聲音從外間傳來。

冷媛媛聽到楚雄的聲音，突然想起了什麼，勾起嘴唇，笑得邪惡。

「沒事，楚哥，我去看看容兒，看了就回來睡覺。」

冷媛媛走到走廊的盡頭，那裡有一間以前給楚凌住的房間，自從楚容精神恍惚了以後，那個小房間就成了楚容的專屬房間了。

楚容已經睡了，冷媛媛進去的時候，楚容蜷縮在床角，眉頭緊皺。

冷媛媛一看到這張臉就想起了今天遇到的楚凌，心裡不爽。

這張臉有什麼好的？眼睛不夠大，鼻子不夠挺，下巴不夠尖！

冷媛媛越看越覺得丑，「楚容！」

楚容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看清眼前的人以後，整個人渾身一顫，身體蜷縮得更厲害。

冷媛媛很喜歡這張臉做出這樣的表情，而不是今天白天看到那樣的自信，冷媛媛握拳，會有那麼一天，我會一點一點敲碎你的自信。灰姑娘就應該一輩子當灰姑娘，水晶鞋就應該只存在於童話里。現實生活中怎麼會有水晶鞋呢？女皇身邊站得就應該是女王，灰姑娘就應該一直蹲在黑暗裡，冷媛媛傾□，摸了摸楚容的臉蛋，看到對方驚恐的眼神，灰姑娘就應該像這樣。

那一個晚上，楚雄覺得以前做過的所有噩夢都弱爆了，那種絕望，孤獨，黑暗的感覺幾乎將他溺斃，好不容易從夢裡醒過來，卻發現自己又是全身酸痛。

楚雄覺得自己的每一天都是煎熬，晚上永遠都是無休無止的絕望和黑暗，而白天又要面對一個瘋了的前妻，和神情恍惚的女兒，雖然有冷媛媛這個暖心的小情人，楚雄還是覺得自己每一天都是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