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以牙還牙

直至次日,老大才發覺棉絮里的蹊蹺。

正常的棉絮經火燒過後，應該不留絲毫殘骸,而那棉絮燒過之後，竟剩下不少堅硬的黑色東西。

那東西老大他們是認得的,正是是蠕蟲的外殼。

而蠕蟲，專門寄生在人的體內，吸食人的血肉，還未破殼時，只是小小的一坨,縫在被子里幾乎不會讓人發現,若是經過人體的溫暖,那種蟲就會慢慢繁殖，在不知不覺進入人體，不出一個月，人的身體會日漸衰弱，走向死亡。

想是經過火燒，那灼熱的溫度，讓那種蟲子瘋狂的繁殖，才露出馬腳。

這樣陰毒的計謀，即便是楚曦也是防不勝防，這次她幸虧只睡了一個晚上不到，就發覺了端倪，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這個劉氏是個定時炸彈，看來，楚曦得趕緊除掉她，不為別的，只為她娘親報仇。

天隨人願，幾天不到，劉氏臨盆的日子就到了。由於劉氏一直慣用的大夫突然回老家去了，楚平幾天前就特地拜託歐陽燁從皇宮請來了太醫，還有專用的接生婆子。

那一天，府中上上下下手忙腳亂的，都為了劉氏腹中這個孩子忙上忙下，初期，只是太醫在為劉氏把脈，接生婆子們都在外頭候者。

整整半個時辰的時間，太醫才穩住劉氏的情況，出門向楚平交代情況。

「楚大人，二姨娘怎麼會服用大量延遲生產的藥物呢她的身孕已經有了十一個月，服用那種藥物對母子都有大大的傷害啊！」

太醫的這番話讓楚平臉色猛然變黑，這個事實讓他全身都失去了力氣，他搖搖腦袋，呢喃著，「太醫，您是不是看錯了，這世上哪還有懷胎是一個月呢？是十個月吧，你肯定斷錯證了。」

太醫鋝了一把鬍鬚，臉色有些難看，他的醫術在太醫之中都算得上翹楚，一個從二品的官員竟敢質疑他的判斷？

要不是看在成王的面子上，他還真不會來替一個從二品官員的妾氏接生。

「既然楚大人懷疑老夫的能力，那就另請高明。」

那老太醫一拂衣袖，作勢正要離開，楚平連忙上去，賠禮認錯，道「老夫不是這個意思。」

那老太醫冷哼一聲，輕蔑地說道，「我已經為她穩住了氣息，接下來的事交給接生婆子就行了。」

說罷，那老太醫頭也不回的就離開了。

那十一個月就像一根刺，深深的扎在了楚平心中。曾今一個晚上，他被一個江湖盜賊暗算，造成不舉，有兩個月不曾與他的妾氏有過周公之禮，十一個月前，他尚處於不舉的時候，直到十一個月前，發生心兒的那件事後，他又突然恢復了了人道，那麼，十一個月前，劉氏怎麼會懷孕？

楚平不願相信，連續找了八個大夫，所得出的結論都和太醫是一樣的。

這個孩子不是他的！

時間不對，這是楚平得出來的結論。幾乎是毫無遲疑的他的腦中就出現了姦夫的臉。劉氏常年呆在府中，接觸不了外面的男子，而在府中，劉氏因為要打理家務，便時常和管家走得極進。

接生的婆子見楚平很久沒有發話讓她們進去，不由得好心的提醒他道，「大人，現在需要去接生了，時間久了，孩子會被憋死的。」

「滾，都給我滾出去！」

楚平的一聲雷霆怒斥讓那些婆子們都傻了眼，這大人是怎麼回事？怎麼一點都不擔心夫人的安危？

但她們都是尋常百姓人家，得罪不起這種官宦，饒是心裡擔憂，也被楚平喝了出去。

當楚平意識到這件事實，怒得渾身都像著了火般，之後，六姨娘和柳兒出來告訴楚平，她們發現前些日子劉氏早些時候和管家走得很近，六姨娘甚至說她看見好幾次晚上，管家衣衫不整的從劉氏那裡出來。

這番話無疑是火上澆油，讓楚平心中的懷疑更加坐實，原來幾天前，那個賤人不問緣由，打死管家，就是為了殺人滅口！

屋內劉氏痛苦的□□不斷傳來，楚平壓住滿心的怒火，讓柳兒和六姨娘滾了回去，自己便粗魯的踢開房門，裡面照顧劉氏的丫鬟見狀，膽顫的退了下去。

劉氏虛弱的睜開眼睛，整張臉蒼白無血，她並不知發生了什麼事，這會兒看見楚平進來了，便哽咽著叫道，「老...老爺，接生婆呢？妾身好痛...啊...」

楚平猛地掐住劉氏已經被汗濕的脖子，眼中凶光暴露，嘶啞著聲音問道，「賤人，說，你這孽種是誰的？」

楚平的模樣讓劉氏心中升起了一種極度不祥的感覺，她一隻手抱著高高凸起的肚子說道，「老爺，你怎麼了，這...是你的孩子呀？」

楚平雙手越發的用力，「你這個賤人，還想狡辯，你懷胎明明有十一個月了，那個時候，我根本沒有去過你房間！你以為殺死管家，你們的□□就沒人發現了？」

劉氏已經被那腹部傳來的陣陣抽痛折磨的精疲力盡，她不知道老爺在說什麼，這個孩子明明就是老爺的，什麼懷胎十一個月？她懷孕至今明明就是十個月，老爺怎麼會說是一個月？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若非那麼多大夫一致的口供，楚平萬萬是不願相信這個自己期待了這麼久的孩子竟然是個孽種，這叫他如何接受的了？這個想法不斷折磨著他的內心，將他的尊嚴臉面撕得粉碎。

他的腦中慢慢浮現出一個惡毒的想法，這個孽種既然不是他的，那麼就沒有理由活在世上了。

當劉氏看見楚平一雙殺氣濃重的眼睛慢慢移向她的腹部時，她心中萬分恐懼，劉氏一邊用雙手護著腹部，一邊雙腿在不斷的朝前方蹬著。

「老...老爺，這個是你的孩子，不要啊...」

劉氏的聲音嘶啞得嚴重，不管她的表情是如何的悲傷，楚平都不相信她懷的是他的孩子。她的心兒死了，這個孩子是她惟一的希望，她不能讓孩子出事。

眼看著楚平慢慢走到自己的肚子前，劉氏翻轉著笨重的身子，然而下腹處凌遲般的痛苦讓她幾乎快要斷氣。

「爹爹，剛剛我娘回去的時候暈倒了，爹爹，你快去看看我娘！」這個時候，如意破門而進，聞著室內濃重的血腥味兒和見那被鮮血染透了的劉氏，她先是愣了一愣，然後才一臉焦急的望著楚平。

是三姐讓她過來引開爹爹的，但是如意沒想到這房子裡面恐怖的情況。

如意的出現讓楚平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些，他轉頭看了一眼驚懼交加的劉氏，這個孽種一碗葯就送他上路，也省的他費力，如今見女兒淚眼婆娑，就同意去看柳兒了。

就在楚平前腳剛剛踏出去的時候，房間的們再次開了，屋內傳來一陣輕飄飄的腳步聲，劉氏虛弱的掙了睜眼，呢喃著，「救我...救孩子。」

看著眼前劉氏的凄慘模樣，楚曦想起了前世，她也是這樣絕望的等待著死亡，也是這樣一屍兩命，她的孩子，兩個月還不到，就胎死腹中。

「救你？」楚曦低首，望著痛的只剩下一口氣的劉氏，唇畔漸漸勾起一絲地獄般的笑，「你當初活活餓死我娘的時候，有想過這種頻臨死亡前的絕望與不甘嗎？」

說罷，楚曦給她餵了一點人蔘，吊住她的氣息，劉氏驚恐的眼珠子幾乎要瞪了出來，她雙手緊緊揪著床單，激動地問著，「是你搞的鬼是不是？我的孩子是老爺的，是你誣陷我...」

幾天前，楚曦特地讓太子衍張羅了一些有關周太醫的*，無影樓搜索消息的本事極高，只需一日的功夫，就調查到了有關他的一件秘事，當初那個太醫因一時失誤，害死孟家嫡女，孟賢妃，這件事除了當初的幾個為孟賢妃治病的太醫，並沒有人知曉。

太子衍告訴她，無影樓延遲胎兒生產的葯尋常的大夫可能看不出來，但宮裡的太醫個個都是翹楚，極難逃過他們的眼睛，所以楚曦便拿這件秘事威脅那周太醫，讓他在劉氏生產的時候，說該說的話。

楚曦以一副自豪的表情，笑道，\\\\\\\"是又怎麼樣？你讓四姨娘害我，那我就讓她在你的安胎藥里加東西，讓你的胎看起來延遲了一個月，莫姨娘告訴我，你害死我娘，所以今日就是你的報應。\\\\\\\"

是莫玉蘭，又是那個賤人！

劉氏不甘的拽著床沿的紅木，她深知如今楚曦是絕對不會放過她的，便扯著嗓子，說道，「哼，你竟然相信她的話？是，你娘的死我有責任，但罪魁禍首是莫玉蘭！」

楚曦臉色一沉，她說出莫氏，就是想激起劉氏的憤怒，說出實情，果然和莫氏脫不了干係。

劉氏見楚曦似乎相信了，便忍著痛苦接著道，「我當初和你爹是想餓你娘幾頓，可是莫氏那個賤人，假裝偷偷送飯過去，結果下毒害死了你娘。莫氏...那賤人以為你娘死了，秦世元定會來找我算賬，結果你那個外公卻什麼都沒做，反而告老還鄉，哈哈...」

那一點珍貴的人蔘著實有效，方才還奄奄一息的劉氏此刻笑得癲狂，楚曦猛地捏住她的下巴，嘴角勾起一絲陰險的笑，「臨死前告訴你幾件事，好讓你死不瞑目。」

劉氏驚恐的瞪著如修羅般楚曦，卻慢慢的聽她一句一句說出了極為殘忍的事實。

「第一，你劉家通敵的罪名是我嫁禍的，玉和堂真正的老闆是我！其二，你那寶貝女兒不是自殺，而是楚平為了自己的名聲，殺了楚明心，其三嘛...楚平臨走的時候吩咐了下人去燉墮胎藥，此刻已經送來了，不知道日後，他知道自己親手斷送他親生兒子的性命時，會是什麼感受，二姨娘放心，總有一日我會告訴他的，好讓他惱恨一番。」

好毒的心思！

劉氏不斷的搖著腦袋，臉上又恨又憂傷，嗚咽哭泣著。

這時，已有兩個婆子端著一碗墨綠色的藥水進來了，她們看見楚曦，略是詫異了一會兒，行了一禮就端著葯走到了劉氏身邊。

當楚曦親眼看著劉氏被強灌下墮胎藥的時候，當她看見一個惡毒的婦人那時卻在拚命的護住自己的孩子時，她心裡既沒有一絲同情，也沒有半點復仇后的快感。

不管她是不是殘忍了，這條路也必須走下去，她曾今受過的苦難，她都要一一的還給那些人。

劉氏終究是死了，事後，楚平處理掉了那兩個煎藥的婆子，對外只是宣稱劉氏難產而死，一屍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