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小心思
「當然，我還能騙你？你想拜見他？」虎妞再問。
「太傅是那樣的大人，我一個小小秀才，怎麼能見到他？還是算了。」程文雖然對太傅很是敬仰，但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不配見這樣的大人物啊！程文滿心遺憾。
「這有什麼難的，想見太傅就直接拜見，不是說太傅很愛惜你們這樣的學生的嗎？沒事，你大膽的去，一次不行就兩次，兩次不行就三次，每次都帶著禮物去，就不信拿不下太傅，的管家？」
虎妞本想說拿不下太傅，忽然一看程文的臉色，生生改口，說成是管家。
「不可，太傅的清名，舉國皆知，我要是真拿著禮物去見他，就是折損他的名節，你不懂這些。我還是不見了。」
程文把虎妞看成一貫的貪圖錢財的人，所以認為虎妞不會明白，世上還有另外的視錢財為糞土的人。太傅就是這樣的人，不然怎會有如此的清名？
虎妞失笑，不跟程文爭辯。也隨他去。
這一次出來本就是以程文歷練人情，增廣見識為主，他不想見便不見。
其實，虎妞還有一點點小心思，就是通過程文求見那個太傅，讓自己看看，有沒有可能把太傅爭取到二胖的陣營來，畢竟那個太傅可是大名不少儒臣的偶像，搞定他一個人，也許，順便就能搞定太傅的追隨者，當然，這也是自己一點點的小心思而已。
既然程文沒有特別想見的衝動，自己也不想再攛掇他了。
「那我們下一站是不是去京城？」虎妞問。
「不想這麼急去京城，不如，我們就在臨川住下，我讀讀書，你也可以照顧你臨川的嬌蘭綉館的生意，畢竟，這邊嬌蘭綉館也快要開張了。」
程文真捨不得馬上走，哪怕就住在臨川，靠近太傅身邊，也感覺到與有榮焉。或許是他心裡存著小小幻想，跟太傅住一個街道上，說不準哪一天就能偶遇。
所以程文故意以虎妞的生意為借口，住在這個靠近京城的臨川了。
程文跟虎妞所住的地方，跟太傅家真的隔一條街，這是虎妞當時買房的時候，特意留意的，方便那些要拜訪太傅的官員，到自己家綉館選衣服作為禮物。這下可也就著程文的小心思了。
虎妞裝著沒有看出程文的小心思。
兩人就這樣住在臨川了。虎妞一路跟著程文，兩人幾乎是吃的路上的小飯館，現在安定下來，就像是小兩口在臨川安了一個小家，這下幹家務做飯的事，可就提上日程了。
虎妞自己是不會幹家務活的，更不會花那個時間做飯菜，想想程文要讀書，還是請丫鬟或者大嬸照顧這些吧。
「不行，家裡有了外人，我不習慣，要不然，我一邊讀書，一邊做飯，你有時間的時候，幫幫我。」
程文還很不習慣有人伺候，不願意虎妞請人，寧願自己做也不願請人。
誒，這程文，還是沒張居正會變通，花時間干這些活，既影響讀書時間，也影響自己掙錢，算了算了，看他一臉堅決，不會輕易被自己勸服，先給他自己多乾乾，乾的他自己都覺得時間不夠的時候，自然會改變的。
虎妞跟程文兩人算是第一次開始居家過日子，還過的是小日子。
早飯程文干，買菜虎妞包了，午飯晚飯還是程文，虎妞幫忙燒火，但不會幫忙洗菜做飯菜。
「魚加點醋香。」虎妞一邊燒火，一邊指導程文。
「就你嘴刁，每次還不會做，只會說。」程文一邊聽著虎妞的話，往鍋里的兩條燒紅的鯽魚身上滴一點醋，一邊說著虎妞。程文甚至又想起，小時候，虎妞一點點大，就會指導自己怎麼攤麵餅。
「我嘴刁？我這可是在提高你的烹飪水平，你看看，大娘跟娘她們現在的烹飪水平怎麼樣？都在我們高淳鎮開酒樓了呢！
你好好學，要真考不中，以後你也能靠我嘴刁的培養，開一個大酒樓呢！」
虎妞一臉的驕傲，直把程文噎的無語。
想想也是，要是虎妞的嘴不刁，還真培養不出來大娘跟娘她們的手藝，就連大哥，也真有了開酒樓的手藝。
不過，自己才不會開酒樓去，自己的前途在仕途，這是不容置疑的。死丫頭，竟然還打擊我考不中？
「程文，你鹽放少了吧？怎麼感覺味道淡淡的？」虎妞一邊吃著程文做的飯菜一邊挑剔。
程文不語，好像是淡了一點，下一次注意多放一點點。
「程文，這個韭菜炒過頭了。」虎妞接著點評。
程文無語，伺候這個小祖宗，可真不是容易的事。飯菜燒熟了，味道大差不差就行了，我又不是酒樓掌勺的？
「我吃好了。出去看看她們忙的怎麼樣？看看有沒有把我要的衣服給綉出來？」
虎妞吃完擦擦嘴，走人，洗碗這樣的活不適合自己，糙了手。
程文看著虎妞吃完扔下鍋碗給自己洗，癟癟嘴，認命的去幹了，誰叫自己不願意請人回家幹活的？這下虎妞不幹，只能是自己幹了。
想想虎妞從小就不會幹家務，連爹娘都不讓虎妞干，自己還指望能把虎妞幹家務活的能力給培養出來？
程文苦笑，只怕自己跟虎妞過上幾個月下來，自己沒把虎妞培養出來幹家務，倒是虎妞能把自己烹飪水平直線提高，得，下次炒韭菜得注意不能炒過了，看看，死丫頭吃了幾口韭菜就不肯吃了，全是自己一個人吃。
虎妞到了綉館，看到幾個秀女按照自己的設計，把衣服給做好了，只差靴子跟內衣，速度很快。照這樣的進度，過一兩天就能好，這些姑娘在準備綉館開張之餘，還能有如此速度滿足自己臨時起意的任務，虎妞很滿意。
這是虎妞特意準備的，打算用這些來敲太傅家的門。這些衣服跟靴子要是做出來，虎妞干肯定，應該能拿下太傅的妻子跟那個驕傲的女兒。
整整四套衣服跟靴子，還是每人四套，真要是在京城，這些衣服跟靴子起碼能賣兩千兩以上。這麼多加上自己另外贈送的銀子，應該能砸暈了太傅的吧？不怕你清高，就怕你砸的不夠他的底線，這是虎妞的認知。
想到程文雖然嘴上說不見太傅，但從他說要住在臨川，虎妞就知道這還是想見啊？怕是他想自然而然的見吧？來一個偶遇啥的？
虎妞笑笑，人家太傅能跟你偶遇的起來嗎？人家如今是宅在家養傷，不但是身體的傷，還有心傷，容易養的好嗎？
等等，自己也不著急去，等過一陣子再說，等自己的嬌蘭綉館要開張的時候再說，順便請太傅的妻子跟女兒過來剪綵，不但衣服能送出去，銀子也能送出去，還怕沒機會拿下太傅？拿不下太傅，就先拿下他老婆女兒，看他還清高？
虎妞不愧是奸商，見縫插針，這一般清高的官員估計還真沒有幾個人能扛的住虎妞的攻勢。糖衣炮彈很猛烈啊！
第二天，虎妞照舊買菜了，結果竟然遇上一個富家公子。對虎妞一見傾心，找借口纏上虎妞。幸虧，虎妞身邊還有順子安排的人在暗處保護。虎妞這才沒有那麼擔心。
「公子，我相公等著我回家做飯，公子還是請回吧！」
虎妞小心保持著距離，也不想跟那個滿身錦衣的公子撒潑。不但影響自己形象，還可能會影響嬌蘭綉館的形象。
先跟這公子說說道理，看這公子的打扮，應該是個儒生，不能這麼不顧孔子的臉面吧？
「這位小姐，你不要害怕，這個臨川不會有壞人，我大伯在這，沒有人敢作惡，小姐，我叫李邦林，就住對面，我是秀才，不是壞人。」
這位公子自我介紹一番，自己不是壞人！是個秀才，值得信賴。
虎妞一陣無語，本想掉頭就走，忽然想起來，他姓李？他大伯很厲害，沒人敢在臨川作惡？
這，這可能是李太傅的侄子？
「你大伯是臨川的知府大人？」虎妞旁敲側擊。
「我大伯才不是知府，我大伯是太傅！」公子驕傲的很。
很好，來的全不費功夫，正想找個熟人呢，這就來了一個。
「真的？我聽我相公說過，太傅大人很厲害呢！是他們學生心裡的榜樣。對了，我相公也是秀才，還是今年考中的榜首，正好出來遊學，就住在臨川了。
公子，再見，我相公在家看書等我回家呢！」
虎妞對著李邦林就是嫣然一笑，笑的李邦林頓時痴迷。
虎妞優雅的轉身，踩著小碎步，徐徐往回走。不知道自己魅力夠不夠啊！應該夠的吧？自己在京城的時候，難得穿幾次女裝，就感到周圍人看自己的眼神，帶著羨慕嫉妒恨。甚至是痴迷的也不少。好在京城裡敢招惹鄭家的人真的是屈指可數。
而少有的可數的人，也不會輕易去動一個女子，這就是虎妞雖然絕色，但在京城還真安全著。
隨著虎妞徐徐踩在小碎步，那個痴迷的李邦林大腦不聽使喚的就跟著虎妞走。直到虎妞走到家門口，看到程文正在門口張望。虎妞這才真正笑了起來。
「相公，你怎麼出來了？是不是出來接我的？」虎妞一臉幸福的樣子。
程文感覺晴天一個霹靂，雷的自己外焦里嫩。虎妞竟然叫自己相公？
正在程文外焦里嫩的時候，突兀的從虎妞身後傳來一句略帶受傷的問話：「你？你真的是她相公？」
李邦林本是傻傻的不由自主的跟著虎妞後面，腦海雖然有些混沌痴迷，但還是有思考能力的，他潛意識的還是想看看，這個絕色佳人是不是因為擔心自己是壞人，故意說她是有相公的。
畢竟她看上去還是花樣年華。更是家境貧寒，要不然，誰敢把自己這麼好看的女兒叫出來買菜？
縱然是家境貧寒，只要她沒有嫁人，自己就有把握征服這個絕色少女，畢竟自己大伯的威望極高，在大名可是舉國皆知的。再說自己不論是長相，還是學識，還是家境，都足以叫一個家境貧寒的女子動心。
可李邦林實在沒有想到，她，她竟然真的叫眼前那個儒生為相公？是真的嗎？
李邦林在不可置信的情況下，不受控制的就對著程文突兀的問了出來。
隨著李邦文突兀的詢問，程文這才發覺，原來，虎妞身後還有一個富家公子。
難怪虎妞會這樣叫自己！程文忽然明白過來，程文的認知里，虎妞喜歡的是張居正，對其他人肯定是沒眼角看的。
所以當虎妞遇到這樣的糾纏，才會把自己推出來擋擋這些蒼蠅。
「我是她相公怎麼了？這位公子，你認識我娘子？」
虎妞既然有這個需要，那就配合一把，自己看著他也堵的慌。不舒服。那眼神直勾勾的盯著虎妞，有你這樣的學子嗎？丟人！程文憤憤！
「我，我剛剛才認識的，你們就住這？」
李邦林指著前面的一個小院子，唐突的問著。
「嗯，我相公這是出來遊學，住這個小院子算好的了，相公，這位公子也許秀才，還是太傅大人的侄子呢！快請進來吧！」
虎妞回頭又是嫣然一笑，索性邀請此人。讓程文跟他熟識也好。就是不知道程文聽了自己的話之後，會不會動這樣的心思，要是張居正一準會動這樣的心思。
什麼？太傅侄子？太傅侄子竟然干這樣的事？追著人家妻子一直到家？艾瑪！這，這廝就不是好人！要是被太傅知道，一準抽他！程文給了李邦林打了一個大大的叉。還真沒有想到利用他攀上太傅大人。
「好啊，我，我就進來了？」李邦林有點傻呼呼的，一邊答應虎妞，一邊不確定的問似的。
虎妞笑笑，此人其實還是單純，雖然被自己婉言拒絕，但也沒有跟惡霸一樣，反而是一臉傻傻的樣子，也許跟他說的一樣，他是好人吧！
虎妞跟程文兩人對李邦林竟然做出來截然不同的判斷。
程文無語，虎妞，虎妞，你說你，你根本就不會喜歡他，還請他進來幹嘛？看著就堵的慌。程文沒好氣的轉身。順手把虎妞手裡買的菜給提著直接進廚房。懶得理那個壞人。最好他能知趣，看的出來，自己不待見他，乘早走人。
虎妞笑著招待李邦林，也看出來程文跟張居正壓根就不是一種人。也不指望他變通了，自己招呼李邦林就行。
「什麼？你？你就是嬌蘭綉館的主人？我大伯說，嬌蘭綉館是那個貴妃家開的？怎麼是你啊？」
李邦林果然小傻，心裡的話直接就問了出來。
「當然是我的，我只跟你說，你不能跟別人說，會被貴妃知道就壞了，這個嬌蘭綉館原本就是我去京城開的。
當時沒有幾個月，因為掙錢很多，生意特別紅火，就把鄭貴妃的姐姐也引來了，她讓我給她一半的乾股，不然的話，我就死定了。
你說，我一個弱女子，能不給她嗎？只能算是自己倒霉，被人惦記上了。幸虧我的嬌蘭綉館很掙錢，除了給她白白拿去一半乾股，我自己倒也能養活一家人，還有那些綉女。」
虎妞一邊陪著李邦林喝茶，一邊故意說著自己的嬌蘭綉館。把對方引到自己的話題上。也讓太傅知道，鄭家人也是自己的仇人呢，搶人錢財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立場鮮明。
「真的？原來是這樣的？那個鄭家人實在是太壞了！簡直是天理不容，老天一定會收拾他家的！鄭家人不但害了我大伯受傷，還害了你！簡直豈有此理！」
虎妞暈，沒有想到，這李邦林竟然還是一憤青！不過，太傻了一點點。哪有一點是政治世家出來的人！看來是沒接觸過外面的傻秀才啊！
「虎妞，幫我燒火！」程文沒好氣的在廚房那，朝虎妞這邊叫著。程文還以為自己這樣不待見那個人，那人應該識趣的離開，結果，人家跟虎妞兩人談的起勁的很，堵的慌。
虎妞聽到程文語氣裡帶著不高興，心裡當然是知道為什麼，笑笑對著李邦林說：「公子，你請自便，我要給我相公幫忙燒火去了！」
「要你燒火？」李邦林一臉驚詫的樣子。竟然要這樣的一個絕色美人燒火？太不會憐香惜玉了撒！
「嗯，我相公做飯，我燒火，我們每天都如此！」虎妞回答。
「那不是太影響他讀書了嗎？不如，不如，不如就請你們住我家去，我家有下人伺候，這樣的話，你相公也可以專心讀書了，對了，我妹妹跟你差不多大，你們也可以成為好朋友？」
李邦林一激動，就出言邀請虎妞跟程文兩人住他家，都沒有經過大人的同意，屬於年輕人的衝動。
「好啊好啊！這樣，我相公可以跟你一起讀書，你們兩人一起互相學習，一定可以考中舉人。」虎妞立馬答應，很好，這孩子很上道。就是要接近你大伯呢！
「那我回去準備一下，等你們吃完午飯，我就過來帶你們住到我家去！」李邦林激動很，沒有想到這麼容易就把虎妞請到自己家了，一想到以後可以跟虎妞這麼近，心就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