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出院

回憶像是一把沉重的枷鎖，壓抑住本該狂放不羈的心。

換成十二歲之前的林夕，也許會眨巴著大眼睛，露出小虎牙，調皮的說，葉薰，我喜歡你。

或許再換成二十歲之前的林夕，也許會甩動她亮黑的長發，燦爛一笑，痞氣的說，葉薰，你喜歡不喜歡我？

可現在的林夕，只能在黑夜中盯著葉薰微微起伏的背影，默默的收起自己的情緒，終究是隔著一重爬不過的山，那山的名字叫現實。

這樣近的距離，近到幾乎可以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這已經是天賜的恩德了，不是嗎？

林夕是個很容易滿足的人，她傻傻的看著葉薰的背影直到昏昏沉沉的睡去。

葉薰向來淺眠，一點細小的動靜都足以讓她保持清醒，林夕翻身的聲音，她微微嘆息的聲音，都悉數的落入葉薰的耳里，她抱著可兒的手不自覺的緊了幾分，睜著眼睛看著黑暗中倒著光的牆壁，黑夜總是給人無限的空虛和想象，她對林夕沒有感覺嗎？就算沒有哪至少是有好感的吧，不然那晚喝醉的她會去主動誘惑她嗎？如果只是寂寞，那為何每每忽視她隱忍著愛意的眼神，她怕黑暗，怕寂寞，更害怕自己動蕩的內心，照入心裡的那一絲陽光啊！還是不要將它困住，這般應該是最好的吧。葉薰無力的閉上眼。直到林夕的呼吸漸漸平和她才舒了一口氣，慢慢的進入並不美好的夢鄉。

林夕和葉薰都屬於生活比較有規律的人，生物鐘一到點就能立刻醒來開始一天的生活，葉薰叫醒可兒幫她洗漱完畢，再端來水讓林夕洗漱完，才準備出門送可兒上學。

「你…還有什麼事嗎？「

葉薰抱著可兒疑惑的看著病床上滿臉通紅，表情極為不自然的林夕。

「我…我…「

林夕扭扭捏捏的，雙手抓緊了被子。

「怎麼了？「

葉薰一頭霧水。

「我想上廁所……「

林夕的聲音隨著她的頭越來越低，葉薰愣了一下，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該不會憋了一天了吧？

林夕惱怒的抬頭，陽光下，自然動人的笑顏如花，傾國傾城，所有的話全卡在喉嚨，再也發不出一個音。

葉薰扶著林夕上完洗手間才抱著可兒出門，接下來的幾日，她白天請了護工照顧林夕，夜間又接著林可兒去醫院守著林夕，幾日下來，盡也瘦了一圈，林夕一方面心疼，一方面又貪戀著這般被喜歡的人照顧的感覺，即使糾結，林夕也實在不願意葉薰受到半點委屈，在她的堅持下，葉薰只得接她出院。

來到陌生又熟悉的地方，葉薰低頭笑了笑。

「留下來吃飯吧！」

林夕看著給mars喂完食在花園站著愣神的葉薰，這幾日林夕都是拜託葉薰給mars餵食，自然而然的，葉薰來到林夕家的第一件事就是來到小花園，一切好像都顯得那麼的自然，林夕不知為何每次看著葉薰的背影，總會感到一陣似有若無的落寞感，讓她很想去接近這個女人，邀約的話不由自主的就說了出口。

葉薰聞言轉過頭，失焦的眼神隨即對視上林夕帶笑的璀璨眼眸，心微微一動，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兩人無言對視，林夕無奈的敗下陣來，紅著臉一瘸一拐的往廚房走，葉薰隨著她走了進去。

「我來吧！」

葉薰接過了林夕手裡的菜。

「怎麼好意思讓你來！」

林夕試圖想要搶回葉薰手中的菜，葉薰身子微微側仰，揚眉一笑。

「你這一瘸一拐的做飯，我怕半夜都吃不到！」

林夕一個用力不均，順勢倒在了葉薰的身上，淡淡的香水味，身體柔軟的接觸又是讓林夕一陣臉紅心跳，趕緊撐著水槽邊緣站了起來。

「那…你來吧！」

林夕低著頭支支吾吾的說完便逃一般的離開了廚房，葉薰看著林夕彆扭的姿態，微微一笑，轉過頭洗菜做飯。

林夕跑到客廳坐下，喝了整整一大杯水，才稍微壓抑住狂跳的心臟，目光卻時不時的瞟向廚房的葉薰，葉薰把長發用橡筋紮成馬尾，露出白皙修長的脖頸，看著她熟練靈巧的動作，林夕不禁有些晃神，她沒有想到，千金大小姐出身的葉薰居然也會做菜，還這般的嫻熟，那雙手，應該用來拉奏出魔幻的樂章，林夕微微的有點，心疼！

林夕一直盯著廚房來來去去的葉薰，就這樣出了神，直到三菜一湯的上桌。

「你的手藝，真不錯！」

林夕甜滋滋的吃著葉薰做的飯，可兒微微皺了皺眉，這味道比起夕夕和瀟瀟的，還是真差了那麼一點點，年幼的她不明白什麼叫情人眼裡出西施，可她還是很乖巧的什麼也不說，埋頭吃飯。

葉薰微愣，她的廚藝她自己心裡明白，平白的受到表揚，她只是微微點頭，對於她來說，吃飯無非就是一個形式，她沒有答腔，心裡卻有一絲微動。

三人默默的吃著飯，直到葉薰的手機響起，才打破了原有的安靜。

葉薰起身，接起了電話。

「好…好…我知道了，我馬上過來！」

林夕看著葉薰的臉色有些不對勁，心裡有些擔心。

「出什麼事了嗎？」

林夕小心的問。

「樂團出了點事，你們好好吃，我先走了！」

葉薰拿著包，穿上外套，有些匆忙的往外走。

「你明天還過來嗎？」

林夕慌忙的說出自己的心思，說完才頓生悔意，直想咬斷自己的舌頭。

葉薰微愣，回過頭，鎖定林夕灰暗糾結的眼神，心生不忍。

「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過來！」

葉薰笑了笑，轉身出門，留下林夕禿自傻笑。

林可兒看了看遠走的葉薰，再看了看傻笑的林夕，搖搖頭，繼續吃飯，趕明天去問問林慕然，夕夕這是什麼情況。

葉薰關上門，呆站了一會，嘆了一口氣，暗自搖搖頭才匆匆忙忙的離去。

葉薰趕到醫院找到了李輝。

「怎麼回事？」

葉薰蹙起眉問。

「老王突發心肌梗塞，看來你和他的節目表演不了了！」

李輝嘆了一口氣，練了這麼久，本來應該是演奏會上很出彩的節目，可惜，可惜啊！

「這也沒辦法！」

葉薰遺憾的搖搖頭。

「其實也不是完全沒辦法！」

葉薰看著欲言又止的李輝，示意他繼續說。

「應該還有個人能趕上老王的水平！」

李輝望著遠方，好像在回憶什麼往事。

「她是老王的學生，幾年前退學了，你若找得到她，或許還是可以一試的！」

離演奏會只有不到十天，即使找到，也不一定能默契的配合，可是放棄這個設計良久的節目她又不捨得，這會使她的演奏會減色不少。

「你知道去哪找她嗎？」

葉薰還是想試一試。

「等老王醒了問問他吧，那可是她的得意門生啊！」

李輝顯然也想試一試，師徒兩就這樣站在醫院的長廊，思緒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