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第95章

第九十五章盛夏的綠葉

ian抱著吉他盤腿坐在地上,調試了兩下就開始彈奏,修長的手指靈活地在琴弦間撥動著,一邊彈,他一邊旁若無人地用鼻音哼出一串音調——

「areyougoingtoscarboroughfair…parsley…sage…rosemaryandthyme…」

他的聲音很好聽,透著一絲讓人沉醉的磁性,與江冰不同,江冰就算唱溫柔的歌,嗓音里仍帶著一股被隱藏起來的力量,好像隨時準備著在下一刻把這股能量釋放出來,但ian的聲音就像是水,自然而然地流淌著。

一曲畢,還未空置兩秒,ian手腕一翻,就開始了另外一首,與民謠風格的《scarboroughfair》截然不同,他彈得第二首曲子竟是偏向搖滾的《hotelcalifornia》。

葉禹凡有些驚訝,剛剛他還以為ian只擅長抒情的小曲!

「onadarkdeserthighway,coolwindinmyhair…warmsmellofcolitas,risingupthroughtheair…」

溫和的嗓音唱滄桑味十足的鄉村搖滾,竟也別有一番味道!

微垂的睫毛遮住了ian的眼眸,鬢髮軟軟地貼在他的耳廓上,讓他看起來就像一個還在上學的大男孩,他專註的模樣很迷人,放哪兒都該是個合格的「少女殺手」!

彈完兩首曲子,ian終於停了下來,最後一次微調琴弦,這才笑看葉禹凡,道:「好琴。」他臉上絲毫沒有需要被肯定的渴望。

只有一種品質能讓人做到如此從容——就是自信,而且是恰到好處的自信。

他清楚自己的實力,他不畏懼表現自己,更無需通過這些行為來彰顯魅力,他做這件事只是替因為:他恰好會彈琴、他喜歡彈琴、他可以順手幫葉禹凡試試琴,僅此三點而已。

葉禹凡讚賞道:「你彈得也很好聽……」

「是不是累了?」ian把吉他靠在牆角,合上箱子,走到床邊。

葉禹凡的確累了,一身的傷讓他沒精力清醒太久,再加上剛才的一番折騰,磕磕碰碰在所難免。剛剛因為擔心吉他被摔壞才勉強打起精神,結果ian的兩首曲子徹底成了催眠曲……

ian扶著葉禹凡躺下:「好了,早點休息吧。」

葉禹凡:「嗯……」

ian:「有哪裡不舒服的直接喊我,或者喊sara的名字。」

葉禹凡有點虛弱地說:「謝謝你收留我……」

ian輕拍了一下葉禹凡的腦袋,動作帶著一絲親昵的味道:「傻瓜。」

「……」昏昏欲睡的葉禹凡沒心思再去反駁,很快陷入了夢境。

他又開始做奇怪的夢,像是之前那個夢的延續……

靈魂形態的自己焦躁地在陌生的房間里打轉,他現在在這裡,何月夕他們會擔心嗎?會到處尋找自己嗎?不行,他得去告訴他們……

一個瞬間移動,柯競家出現在了他的面前,靈魂穿門而入,他見柯競和他姐夫正靠在沙發上看電視。沙發上的男人目光灼灼地盯著邊上的柯競,接著伸手攬住了他,拇指輕輕摩擦著他的肩膀,柯競不舒服地扭動了一下,卻被對方用更大的力攬向自己的懷抱……青年皺眉扭頭罵了句什麼,男人就在那一瞬間低頭吻住了他的唇,有力的臂膀緊緊桎梏著對方的掙扎……

不敢再看下去,落荒而逃地自己漫無目的地在黑暗中飄蕩,不知不覺到了西里的機場,他在人群中見到了何月夕和郭哲愷,興奮地飛了過去,還好,他們還沒走!

「等等我——!」

他想喊,可用儘力氣也發不出一絲聲音,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何月夕和郭哲愷有說有笑地離開,好像根本沒有在等他的意思……

為什麼不等我?說好一起走的,為什麼把我當不存在……難道,自己是不存在的?

是啊,他早就已經死了!柯競、何月夕和郭哲愷根本不認識他!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是他臆想出來的!

他驚恐地捂住自己的心口,難受得想吐……

「van……你還好嗎……」

迷迷糊糊的,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可他累得睜不開眼睛,身體的每一處都在發痛……

「額頭好燙,好像發燒了……快去拿濕毛巾來……」

不要說話,好吵……

不要碰我,好疼……

看著少年身上的淤青,sara忍不住捂上了嘴,又開始輕呼:「老天!」

ian接過熱毛巾,凝眉替床上的少年擦去身上冒出的一層層細汗。

「不要……」少年無意識地低吟。

「好了,好了,乖……」ian輕聲安慰他,一手替他擦去身上的汗,另一手輕揉對方的頭髮。

年輕的女傭在邊上看得滿臉發燙,這樣溫柔的ian她從來沒見過。

「藥膏。」ian冷靜地指使著sara打下手,這本來是後者的工作,ian卻親力親為。

「……先生,您真的是今天才認識他嗎?」女傭忍不住問。

「嗯,」ian勾嘴淺笑,「我是第一次見到他,但他睜開眼睛看向我的那一瞬間,我卻覺得,我已經認識他很久了……」

這……望著ian溺死人的視線,sara快噴鼻血了!別告訴她這是「情話」!

葉禹凡傷后發了高燒,來勢洶洶,一天都在昏睡,醒來兩次也只是進食吃藥,ian似乎還請了家庭醫師來看他。

不知道這樣過了多久,葉禹凡睜開眼睛,外頭天才蒙蒙亮,過了一會兒,一道暖色晨曦灑進房間,他忽然間沒了睡意。

活動了一下手臂,他發現固定板已經拆掉了,除了沒什麼力氣,其餘並無大礙。葉禹凡鬆了口氣,撐坐起來,覺得身上的瘀傷也好得差不多了。

房門虛掩著,里裡外外都很安靜,ian和sara或許還未起來。

葉禹凡不想驚動誰,他靠在床上,看著窗外,忽然想起兩年前的冬日,大病未愈的自己也是這樣靠在病床上……就是那一刻起,他想,也許他可以試著畫畫看。

葉禹凡下了床,因為幾天沒走路,站著都有些不穩。

他摸索著找到了自己的背包,記得那天,那些人把自己包里地東西全部倒在地上,踩得踩,丟得丟……好在速寫本並沒讓他們覺得有多重要,只稍稍磨損了一些外皮。

又在包里翻出半截斷掉的鉛筆頭,葉禹凡想象ian救他時還要幫忙撿回這些東西,心情就有點複雜。

返回床上,他平復了一下呼吸,再次把視線移向窗外。

光線在移動,晨風很輕微,萬物,即將蘇醒……

他的心浮起來,沉下去;他的手抬起來,又落下去……

筆尖與紙面摩擦的沙沙聲,在這一刻清晰無比,他從來沒有覺得,心情像這一刻那般寧靜過……

有綠葉的味道,從窗外飄進來,夾帶著泥土的芬芳……

輕輕的,他彷彿沒用什麼力氣;緩緩地,卻像是一瞬間的魔術……

速寫本上,已經出現了一幅「盛夏的綠葉」,在晨曦的微光中,在靜謐的別墅外,自由地伸展搖曳。

……

另一個房間。

ian眯著眼睛摸向震動不停的電話。

「喂……」帶著起床氣地悶哼聲,「哥,拜託,現在才七點,我四點才睡下誒……唔,我知道……等他醒了,我會幫你問的……你好煩,我要掛電話了……」把手機往枕頭邊一摔,男人慵懶地翻了個身。

又躺了十來分鐘,才睜開乾澀的眼睛,窗外陽光大好,ian眯著眼睛低喃:「ilfaitbeau…」

披上睡衣,ian出去問在廚房煎雞蛋的sara:「van怎麼樣了?」

sara:「今天還沒去看他,沒聽到什麼動靜,是不是還沒醒。」

ian:「我去看看……」

輕輕推開葉禹凡的房門,ian就見到那樣一幅場景——

臉色蒼白的少年靠在床上,雙手抱著速寫本,靜靜地看著窗外……

他在想什麼呢?ian饒有興味地倚在門口看著他。

可他站了有多久,葉禹凡就紋絲不動地看著窗外多久!正當ian放棄地打算進去時,葉禹凡有了一個細微的動作,他的手指輕輕地摩擦起速寫本的邊緣,然後,他笑了,笑得很淡,一閃而逝。

捕捉到那個笑容的ian瞬間呆住了,褐色的眸中,漫起一層從未有過的熱度。

***

老漢姆街43號,又是一個不眠之夜。

官鴻澤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外頭的陽光,抑鬱的心情完全好不起來,想起前天晚上對方毅的逼供,得知真相后眾人暴怒,連向來冷靜的他都控制不住揮出了拳頭……

客廳里死氣沉沉的,所有人都憔悴了一圈,昨天報警后,他們除了在家等消息,什麼都做不了。

唐真已經哭得眼睛都腫成桃子了,柏晴在邊上安慰她:「別哭了,又不是你的錯,都是方毅……我真沒想到他會做出這種事!」

「小晴,我難受……」唐真的聲音已經沙啞得不成樣子。

柯競聞言陰測測地道:「你難受?呵呵,第一次有人在餐館樓下找葉禹凡的麻煩就是因為你,你就算管不住你那個花痴的腦子,也麻煩管管你身邊的狗,葉禹凡會失蹤就是你的原因,他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

「柯競!」柏晴大聲制止他,但已經來不及了,倔強的唐真不堪柯競毒舌被指責,跳了起來啞著嗓子喊:「是,都是我的錯,可我只是喜歡他,他現在因為我失蹤,我比你們任何人都難受!」

「你的喜歡值幾兩錢?當年鄔傑因為你被人打斷肋骨住院,在醫院躺了小半年,你有去看過他一眼?你不是也說過喜歡他么,賤-人……」柯競激動起來,忍不住爆了粗。

邱松皺起眉頭:「夠了,別鬧了。」

「你說鄔傑什麼?」唐真盯著柯競,嘴唇有些微微發顫。

柯競冷笑一聲:「他怎麼樣你還問我?」

唐真:「當初我只聽說他出國了……而且我打他電話,他也沒接。」

柯競一臉厭惡:「……你真不知道還假不知道?別玩假惺惺了!」

作者有話要說:唐真面無血色地癱坐下來,柏晴不可置信地問:「難道也是方毅?」

————

註:

scarboroughfair斯卡布羅集市(歌曲)

hotelcalifornia加利福尼亞酒店(歌曲)

ilfaitbeau天氣真晴朗啊(法語)

——

ps:看到評論里有人把ian寫成lan,不是的哦,ian首字母是i(小寫i),英文翻譯為「伊恩」,發音很像「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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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返男神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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