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級階梯(1)
所有看起來天衣無縫的騙局,實際上都千瘡百孔、漏洞百出。——梧桐私語寫於第二案前
第十六章第十四級階梯(1)
景丹晨忙了一整晚,天亮時,她靠在客廳沙發上,精神有點兒恍惚,她回憶著該處理掉的是不是都處理掉了。嘆口氣,她覺得累。她沒忘記和阮圓的約會,她閉著眼,靜靜呆了會兒,隨後起身去了卧室。
她的化妝台在卧室,不大一張桌子,配個圓形鏡子,鏡框是復古的鏤空花紋,上面塗著暗紅的漆。景丹晨看著鏡子里的女人,臉色白的有些嚇人,長長地出口氣,她手伸去了桌上的一個小圓盒,拿出裡面的東西先擦了臉,然後她抹了鄭華上次出差給她帶回來的護膚品,是乳液,乳液塗在臉上,毛孔有在喝水的感覺。之後,景丹晨塗了隔離、粉底液,擦了粉,本來她是想畫個眼妝的,可客廳里的電話響了,她看眼鏡子里的自己,起身去接電話。
電話是公安局打來的,說話的是個女警員,她是來通知景丹晨一會兒有人來接她去警局的,至於原因——當天早上,有人在城市某巷子發現一具男屍,從死者身上攜帶的證件看,可能是景丹晨的先生鄭華。
「哦……」景丹晨答了一聲,死了啊。
那天,阮圓等了半天都沒見景丹晨來,她想著或者該給景丹晨打個電話,沒想到景丹晨的電話先來了,景丹晨說家裡有點兒事,可能要改天聚了。阮圓說好,結了賬,自己慢慢往家走去。
接下來的幾天,阮圓過的有些忙碌,金梓聲接受了一年的美式教育,回國表現出各種不適應,和同學打架不說,甚至還在校長背後貼了紙條,校長訓話,他拿英語回答,總之金梓聲讓校長氣得臉色發青,也讓阮圓頭疼。
「媛媛,你就不能讓媽媽少操點心嗎?」阮圓看著媛媛,手叉著腰一臉的無奈,她真挺發愁的,如果被金燦知道,指不定要說什麼呢。
「可是校長他就是長得像樹熊嘛。」金梓聲不服氣的接過媽媽遞來的水杯,他鼓著腮幫子喝水,嘴裡還不停在數落著校長的各種缺點。阮圓無奈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就在這時,遠處有人叫她,她抬起頭,看到朝這邊走來的蕭硯。
她有點兒不好意思地說,「蕭硯,媛媛的學校找我,我沒來得及和你請假就跑出來了。」
「沒事沒事。」蕭硯擺擺手,「阮圓,公安局有人來找你核實些情況。」
蕭硯這麼一說,阮圓才發現蕭硯不是自己來的,他身邊還跟著一男一女。問話的是那個女的,幾個問題過後,阮圓終於知道了他們來找自己的原因:景丹晨的老公鄭華在幾天前中毒身亡,而景丹晨是重要嫌犯。
後來,在回家的路上,阮立冬腦子裡一直想著這件事,開始她是不大相信,或者說是不願相信人是景丹晨殺的的,可這種事兒哪是她相信與否就決定得了的呢?
這件事留在阮圓腦子裡幾天,直到三天後的中午,到華容道來找靳懷理下午去錄節目的阮立冬和萬鋒一起出現。
「你走吧。」
「靳老師我又來了。」靳懷理和萬鋒幾乎同時開口,靳懷理抖了下手裡的報紙,側身擺明了不想理萬鋒,萬鋒熱臉貼了冷屁股,也沒表現出什麼不樂意。他舉著右手三根指頭併攏著放在耳邊,「靳老師,我抱著這次不是老婆為了懲罰老公而製造的故弄玄虛,也不是你看一眼就知道真兇的普通案子!」
靳懷理「哼」了一聲,表示不信。
關於這事兒,阮立冬是一點兒都不同情萬鋒的,這個月來,萬鋒不知編了多少幌子求靳懷理教他。要麼說,人啊,還是少說瞎話的好,不然別說對天發誓,就是對燈發誓都挽救不了那過度透支的信用額度,但是阮立冬還是打算幫萬鋒一把的。
她伸手從阮圓手裡拿了棵葡萄塞進嘴裡,「不過說真的,如果是有難度的案子,你真可以參與看看,我聽我們主任說,最近聽眾反映你沒第一期時那麼有魅力了,是時候來點兒高難度讓人氣回暖了。」
嘎嘣,她咬碎了葡萄。
靳懷理又「哼」一聲,「我又不是藝人,會在乎人氣這東西?」
說完,他折好報紙,放去一旁,人看著萬鋒:「確定這個真有難度?」
萬鋒帶來的這個案子還真很有難度,不是別人的,正是鄭華的這起毒殺案。
鄭華的屍體是在距離他家五千米外的公園裡找到的,死因是服用過量鼠藥,屍體被發現時,他的君越停在小區的停車位上,不在身邊。經過簡單的調研,警方發現死者的妻子景丹晨曾買過鼠藥,而且經過進一步查證,死者存在婚外情,這就構成了刑事偵破上的基本犯罪動機和可能的犯罪過程。
「案子不是破了嗎?抓人好了。」靳懷理打個哈欠,手再次伸向報紙。萬鋒有些沮喪的搖搖頭,真是這麼簡單就好了。
經過法醫解剖,從死者血液里的鼠藥含量,再結合鄭華的體重、屍僵程度等參考因素,死者毒發的時間該是夜裡十點至十一點之間,而這種高毒性鼠藥從服食到毒發最多是十分鐘。
問題來了,案發當晚,鄭華住的那棟小區剛好停電,住在景丹晨樓下的老人突然呼吸困難了,懂醫的景丹晨被叫去幫忙,直到十一點半才回家。
「這個不在場證明充分嗎?」靳懷理「唔」了一聲,像在思考。其實警方當時也想過這個不在場證明是否成立,畢竟這只是景丹晨自己的供述。他們去和景丹晨家樓下的住戶核實了情況,沒想到反饋信息更加不利了。
景丹晨是大約九點多去的鄰居家,鄰居說,忙活老爺子忙活到一半時景丹晨還接了鄭華一個電話。
用過手機的人都知道,老式手機的漏音明顯,所以錄口供時,鄰居十分肯定的說對方在說:我到家了,家裡怎麼沒電,你在哪兒呢?
之後鄰居送景丹晨回家,發現鄭華人不在家。
至於電話是不是鄭華本人打來的,警方從景丹晨手機里的通話記錄得到了確認,有一點倒是值得說一下,那就是鄭華的屍體找到時,他的手機在距離屍體不遠的一個池塘里找到了,手機撈上來時,已經壞了。
靳懷理猛的雙手合十擊掌:「就是因為這個無法推翻的不在場證據,你們不能抓你們印象里的嫌犯?有意思。」
然而靳懷理覺得有意思的事兒,阮圓心裡卻很不是滋味。她從萬鋒那裡打聽到景丹晨現在人暫時是在家的,所以下班后,她打算去看看景丹晨。
上次見面時,景丹晨提起過她住的地方,她當時還說有機會歡迎阮圓去她家做客的,可阮圓哪想得到這次她會是拿這種心情來的呢?
到了景丹晨住的那棟樓下,阮圓發現樓下聚了不少人,人群里,景丹晨昂著頭表情平靜的和一個年輕女人對話。年輕女人明顯沒景丹晨那麼平靜了,她情緒激動地說著話,甚至舉起手要和景丹晨打架。阮圓見景丹晨沒有還手的意思,連忙跑過去幫忙。誰知道那女人真沒收手,一巴掌打在了阮圓臉上。
女人力氣很大,阮圓覺得她耳朵嗡嗡直響。也是在她耳朵嗡嗡時,她隱約聽到了阮立冬的聲音,阮立冬聲音很大,叫囂著:「你打我姐!」
於是原本的武力「示威」演變成了真槍實幹,阮圓耳朵才好,阮立冬已經和那個女人打了半天了。阮圓在旁邊看著著急,因為阮立冬就是只紙老虎,打架十次九次贏,別人贏。她看到蕭硯也來了,正想找他幫忙,耳邊不知怎麼就靜了。
她回頭,看到趴在地上的阮立冬,身下壓著靳懷理,阮立冬的嘴巴緊緊咬著靳懷理的……鼻子……
【這個案子看的時候也許你會毫無頭緒,不過真相到來的時候,小夥伴們會發現,沒有一章是多餘的么么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