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尾巴的狀態前後維持了兩個多小時，就在霍清清準備打電話跟領導請假的當口，變回來了。

確實是變回來了，很神奇的現象，搖擺中綠色的長尾在像液態進化的過程中離奇分叉變成了屬於人類的雙腿，還是那樣的纖細，霍清清為此簡直要痛哭流涕了。做了三十年的人類，一朝變異成半獸人，這事放誰身上都要變神經病。

起床后，霍清清先清理了掉落在床上的人皮，在靠近床尾的地方還有一塊一塊綠色的，看樣子應該是她尾巴的。

她並沒有想把昨夜發生的事情告訴自己的父母，就在半夜醒來到現在，她發現自己腦中多了很多原先不知道的事情，想當然是關於蛇的，更確切的說是關於自己這個身體的。

或許正是因為這些突然湧進的信息，霍清清才沒有在第一時間崩潰，但是她還是受到了打擊，原因很狗血，據說，是的，腦袋裡有一條信息據說女子在三十歲成年前若是未破陰氣，便可自由轉換形體。

翻成白話文就是三十歲如果還是老處【女，身體就會自然變異，然後獲得很多好處balbalbalbal的。

對此解釋，霍清清欲哭無淚。如果此刻allen站在她前面，她可能會將他撕成碎片。不要懷疑，據說現在的她已經有了這個殘暴的能力。

更勁爆的信息還在源源不斷侵入她的腦垂體，霍清清覺得自己現在腦洞一定開的很大，從某些方面來說，她似乎理解了，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傳承。

她的祖上很有可能就是蛇妖和人類的結合體，說穿了，她應該不姓霍，姓許才對呀!不對不對，她尾巴是綠色的，說不定是小青的後代，和白娘子也就主僕關係。她一邊喝著豆漿一邊yy自己很久很久以前的身世，順便消化腦海中不斷得到的最新信息。

霍清清上班的地方屬於不是很繁華的鬧市區，那裡新建了一個大型奢侈品購物中心。她屬於裡面一個說出來大家都知道的品牌店員，平時上班加她也就兩個人，每天進店的客流量以單個數計算，上班非常輕鬆。

從開店開始一直到中午吃飯的兩個多小時，霍清清一直蹲守在電腦前從未離開過，她幾乎查了有關於蛇的上下五千年資料，這狀態比當年中考還要積極。只不過在度娘上得到的信息還沒有她腦洞開的大。

關上電腦，霍清清換了她搭子進去休息，自己站在店內拿出手機刷了刷朋友圈，然後，她看到了一條更新了的狀態。

我找到了。

配圖是一個女孩子的照片。

發送人是allen。

霍清清深吸一口氣，allen的朋友圈一直都沒有用過，他從來都不發照片，剛認識的時候，她甚至還懷疑過這個是他的小號，但是allen給出的解釋很合理，他覺得發照片對一個男人來說有些愚蠢，他不是一個自戀的人。而現在，在他朋友圈裡他發了一個女孩的照片，意義顯而易見。

很快的，霍清清收到了一條微信，來自於她的好朋友。

有朝一日劍在手，殺盡天下負心狗。

這話說得好，霍清清點點頭，回復道，反正也沒有搭噶過，算不上在一起過，只不過我沒想到他腳踏兩條船。

信息發過去沒等幾秒，那裡又回復了。

沒有，我老公問過了，好像是昨天才認識的，allen說了很對不起你，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大家以後還是可以做朋友的。

霍清清抽了抽嘴角，回了六個字，你讓他去死吧。

***

下班的時間是晚上十點，霍清清到家已經快十一點，不過就她的工作性質，第二天是休息的，所以她並沒有晚睡的壓力。洗澡的時候，身上又褪了一些皮，似乎很明顯的，原本她身上的皮膚是有些粗糙的，但是在蛻皮后，那些粗糙的紋理開始變得細膩，甚至於霍清清驚喜的發現臉上的毛孔變小了。

這大概是她今天唯一值得高興的事。

時間跨入兩點，霍清清清楚的感覺到自己身體的變化，腰部以下的知覺漸漸轉換成另一種形體，相比昨天的不知所措，她心理狀態變得興奮。

是的，興奮。

雌性的蛇尾要比雄性的短了許多，但是它依然是具有力量的，在昏暗的燈光中，霍清清利用用尾巴捲起了電視機遙控器送到自己的手裡。

很方便。她對此很滿意，作為一個扛了三十年房貸的女人，她不需要自己變成蜘蛛俠，也沒有能力去做超人，這裡有城管，有警察，她只要繼續做她的小女人就行了。

霍清清不想去改變自己的生活狀態，她也不想去做異類，只要不妨礙到她的生活，多條尾巴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但是有人不會這麼想。

***

「距離這裡有多遠?」

電腦前，一雙手吧嗒吧嗒不斷敲打著鍵盤，一個帶著眼鏡的男子在得到確切的數字后，回答道:「不超過十公里，電腦顯示的位置是嘉善小區。目前能量數值為305。」

一個年約五十的男子在聽了眼鏡男的話語后，思量了片刻，下命令道:「嘉豪你明天帶幾個人過去看看，如果情況不對，立即誅殺。」

帶眼鏡的男子手指稍稍一頓，回答道:「知道了。」

***

霍清清如果不出門的話，會在每個休息日下午五點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在門口跳繩。

今天也是一樣。

不，今天不一樣。霍清清敏銳的感覺到空氣中一絲不對勁的氣流，很難形容這種感覺，但是她的身體告訴她有危險，危險到她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有人在監視她，東南方向一位，西面向五樓一個，加上……前面走過來一個。更快的，霍清清腦中又傳遞給了她一些新的信息。

她繼續在跳繩。

201,202,203,204……

前面的人越走越近。

對方很強，霍清清看著他，是個四眼，表情面癱，年紀估計在三十五歲左右，身高185公分以上，體重不詳。若是反抗，贏的幾率不超過百分之五十，最重要的是，老媽在家做飯，老爸遛狗差不多應該回來了。

沈嘉豪走到她面前的時候，霍清清正好結束跳繩，兩人對視一眼，跟著同時開口。

「方便聊兩句嗎?」

「我是個好人。」

風馬牛不相及，但是奇迹般的又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沈嘉豪擺了擺手。

霍清清頓時鬆了口氣，她很明顯的感覺到方才兩個方向的敵意消失了。如此一來，事情就好辦多了。

「好啊，我們是邊走邊說，還是你已經找了地方?」

霍清清跟著沈嘉豪去了家附近的一個咖啡廳，今天不是周末，人很少，兩人各自買了一杯咖啡后，坐在了露天的凳子上。在路上的時候，沈嘉豪已經簡單的介紹了自己，他對知道霍清清的所有資料並沒有保留，這讓霍清清感到非常的被動，原來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對方已經將她的祖宗十八代查得非常清楚。

「你們找我有什麼事?」霍清清眨了眨眼，佯裝困惑問道。

沈嘉豪並沒有立即回答霍清清的問題，他似乎想了想，才慎重回答道:「霍小姐，方便的話有沒有時間明天和我去個地方，我想，那裡會有人回答你剛剛的提問。」

「我明天要上班。」霍清清為難道。其實她不想去，誰知道有命去，還有沒有命回來。

沈嘉豪道:「這不是一個拒絕的理由。」

霍清清慢悠悠的喝了口咖啡，道:「你是警察?」

「不，我來自有關部門，」沈嘉豪面無表情回答道。

有關部門，好一個高大尚的代名詞。

霍清清倒吸一口氣，說道:「我沒有偷稅逃稅，作姦犯科，殺人放火，你們幹嘛查到我頭上來?」

沈嘉豪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架子，解釋道:「你確實沒有做，不過，你也在我們不知道的情況下擁有了奇怪的力量，我想，為了盡到一個公民應有的責任，你應該有義務配合我們調查。」

這話霍清清在案件聚焦中經常聽到，但是放在自己身上，就感覺到了一股子濃濃的威脅性。

這不是義務配合，而是強制性的。

「單打獨鬥，你打不過我。」霍清清挑了挑眉，挑釁道。這不是盲目自信，是腦中突然跳出的數據告訴她的。

「在沒有百分百成功的條件下，我從不單打獨鬥，」沈嘉豪回答的相當無恥，「霍小姐，容我提醒你一句，你還有父母。」

是的，霍清清還有爸爸媽媽，還有一條養了九年的博美犬，還有三十年的房貸，在這些前提下，她根本做不到拋棄他們去亡命天涯。

這就是現實。

「好吧，我明天請假。」霍清清妥協了。

現實就是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