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三更半夜

阿洛睡到一半老是覺得有人在自己耳朵旁邊嘮嘮叨叨,他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下床后開門往灶房走去。

他的神智好像和自己的身體慢慢分割，他想回去睡覺，他不想去灶房,但是好像這腿好像已經不是自己似地，一點都不聽自己使喚。

他打開灶房的門，對著一個黑不溜秋的瓮蹲□子。這個瓮是韓小旭送給他的，很有趣，但是他現在為什麼會過來看個瓮，他卻百思不得其解。

「阿洛……」瓮里突然傳來悠長的叫聲。

阿洛歪了歪頭,露出一絲傻兮兮的笑容,指著瓮道:「是你在叫我?」

瓮震動了一下,說道:「我感覺到了你內心的渴望，所以過來找你，告訴我，你想要什麼?」

阿洛打了個哈欠，他好睏，但是他又好像被一種東西控制住，不得不說道:「我要……阿蛇。」

瓮里發出一陣笑聲，整個瓮開始搖來搖去，過了半響，它才收住笑聲，說道:「我可以給你想要的，只要你把靈魂給我……」

靈魂那是什麼？阿洛聽不懂，但是直覺告訴他，那一定是很重要的東西，重要的東西……那和阿蛇比呢？哪個比較重要?

瓮見他半天也沒做聲，著急道:「怎麼？你不想要阿蛇了？」

阿洛甩了甩腦袋，正想答應的時候，突然聽見窗口好像有什麼聲音，眯眼一瞧，心裡頓時嚇得一激靈，隨後好像突然恢復神智一般，站起身子對瓮說道:「阿蛇要，你說的靈魂也要，我不會和你交換。」

窗口處霍清清一邊扒著飯一邊往裡瞧著。

瓮顯然惱羞成怒道:「不知好歹的傢伙，我是看在你我有緣的份上好心提點，沒想到……罷了罷了，像你這種不知好歹的傢伙一輩子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哈哈......」

這還沒哈完，就被走進來的霍清清一腳踢到角落去了。

「阿蛇，你怎麼過來了？」阿洛蹦到她面前問道。

霍清清說道:「半夜肚子餓了過來找點吃的，剛出去就見你一臉沒睡醒的過來了。這瓮……倒是有趣，和你做起買賣來了……」

「它現在倒是不說話了？」阿洛拿了根棒子敲打了幾下，都見它沒反應。

「我剛剛看到都是你在自言自語，估計它是和你做意識交流，不要弄它，壞了明天就沒法交差了。」霍清清放下碗筷，攔住他的手。

「好吧，」阿洛聽話的放下棍子，問道:「對了，阿蛇，靈魂是什麼？」

「靈魂？」霍清清想了想，說道:「應該是你的心吧，怎麼了？」其實這兩個字太統籌，這裡又沒有百度，她也不知如何解釋。

阿洛聞言頓時又拿起棍子狠狠的敲打了一下瓮，怒道:「你居然敢要我的心，我的心裡只有阿蛇，不會給你的。」

霍清清挑挑眉，突然覺得心裡湧進一股暖流，這孩子從小到大心裡一直向著她，她這兩天還懷疑他和韓小旭……真不該。

「走了，回房睡覺去。」霍清清剛想伸手去摸他腦袋，突然腦門閃過男女有別四個大字，不過下一秒，她仍然搭了上去。

「阿蛇，你還餓不餓？我煮碗面給你吃……」阿洛笑眯眯的問道。

「你不困？」霍清清挑眉道。

「看到阿蛇就精神好了……」阿洛實話實說道。

霍清清目不轉睛的看著他，說道:「好啊，我們正好聊聊……」她坐在凳子上，想想自己前輩子加現在都活了三十多年了，還是第一次有個男的如此全心全意的為她，這麼一想，她的眼神中透出了一絲捉摸不透的意味。

女人一輩子求的是什麼？就是一個對自己好的男人，如今眼前就有一個，她竟然還在兜兜轉轉想把人往外推……霍清清真是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大笨蛋。

想明白之後，她整個人就舒坦了，將一碗面滋溜溜吃下后，心滿意足的摸摸肚子，對阿洛豎起了大拇指。

第二天

韓小旭從秦統領那裡出來后，就對霍清清拳打腳踢道:「阿蛇，你竟敢騙我!!」她明明答應他的，明明答應的，怎麼可以這樣他是越想越氣，越想越傷心。

一旁阿洛見狀連忙擋在對方身前。

霍清清護著臉躲避道:「再不給就要出事了……昨天阿洛差點中招。」

「要是真有你說得這麼神奇，那玩意幹嘛不找你？」韓小旭質疑道。

「我怎麼知道？要不就是我要的東西太多了，光一個靈魂換不了，這瓮總不能買一送一吧？」霍清清將阿洛拉到身後。

「那這瓮要阿洛的靈魂，那它拿什麼和阿洛交換？」韓小旭剛在秦統領那裡聽了一個開頭就氣沖衝過來找兩人算賬，後面的事他都沒有來得及聽下去。

阿洛趕忙說道:「銀子，它給我很多很多的銀子。」

韓小旭嘖了一聲，淘汰道:「瞧你那點出息，就一點銀子就能把你收買了？」

霍清清切了一聲，幫忙道:「沒聽見是很多很多嗎？要是它能給我雀國全部的大米飯，指不定我也和它同流合污了……」

「你……你們兩個……」韓小旭指著他們倆，氣得都說不出話了。

霍清清見狀連忙道:「好了，不要生氣了，我這還不是為了你著想，你身子金貴，要是你出了什麼事，我們怎麼辦？」

韓小旭腦袋頓時成了一坨漿糊，說道:「你說是為了我……」

「對呀對呀，」霍清清順毛道:「你昨天不是說要去找那個賣瓮的人嗎？我們一起去。」

韓小旭整個人輕飄飄的，一腦袋的為了我，為了我，為了我。

這人一旦喜歡上對方，腦子就不夠用了，對方的一言一句都能研究上老半天，眼下他對著霍清清是心有歡喜但是又有點惱，歡喜是因為對方為他著想，惱的是對方沒和他商量一下就把瓮交給了秦統領，這一上一下的可把韓小旭折騰壞了。

三人到了市集，往昨天賣瓮的周圍一問，好心人直接把他們三帶了賣瓮人的住處。

「喲……」賣瓮的見到他們，顯然很意外，在聽了三人的來意后，她抓抓頭髮，乾脆道:「這瓮吧，真是我撿的，就在城外樹林那塊，其實這事說起來挺懸的，我這不是不說，就怕說了你們也不信……」

霍清清一聽這話就覺得有門道，連忙道:「你管你說，放心，不管出什麼事都不會算在你頭上。」

賣瓮的這才放了心，繼續道:「我當時撿到的時候就覺得挺有意思，自己能動的瓮我之前不要說看到就連聽說也沒聽過，沒想當天晚上就出怪事了……我這睡到半夜也不知怎麼的就和這瓮說上話了，你們先別攔我，讓我把話說完，這瓮就問我想要什麼，我這人其實平時沒多大嗜好，就是喜歡美男子，所以我就把心裡話和它說了……」

「你說什麼了？」阿洛舔舔唇緊張問去。

「我說我要雀國第一美男子。」賣瓮人說道:「這瓮好半天沒做聲，我等了一會，這腦袋好像清醒了一下，也不似前面那般糊塗了，後來那瓮說雀國第一美男子是當今太后，我一聽哎呦媽呀，整個人一下子全醒了，老佛爺可不是我們每個人都能肖想的，後來我清醒之後看這瓮就像看精怪似地，嚇得我第二天就準備扔了，沒想我正想扔的時候碰見隔壁的二狗，她一聽就來趣了，讓我去賣了，說不定還能賺個小錢，我一想也對……」

「行了，你後面的心路歷程我們不想知道，」霍清清直接打斷，轉頭和韓小旭說道:「情況和阿洛差不多，找個法師做法吧，這事我們管不了。」

韓小旭點點頭，說道:「好吧，我們先回東門和秦統領先說一下……」

三人回去的路上，韓小旭終於還是沒憋住，好奇問道:「阿蛇，你說我吧什麼都有了，這瓮能拿什麼和我換？我要是問秦統領把這瓮要回來，你說她會答應嗎？」

霍清清睨了他一眼，說道:「我家鄉有一句話我一直都覺得說得很有道理。」

阿洛和韓小旭同時看向她。

霍清清繼續道:「不作死便不會死。韓小旭，你知道你現在是幹嘛嗎？」

韓小旭直覺她那張嘴說不出好話。

果然就聽霍清清動了動唇，說道:「你這是在作死的節奏。」

韓小旭一腳踹上了對方的屁股。

***

當天，韓小旭就想了個法子把瓮帶回了宮裡。

到了半夜，在他眼皮快要搭上的時候，這瓮終於有了動靜，他趕緊給自己灌了口苦茶提神。

瓮里傳來一股陰森森的笑聲，說道:「真龍天子。」

韓小旭用手指碰了碰它道:「你怎麼知道？」

瓮動了動，說道:「我見過你的母親，你和她有相同的血脈，我一眼就認出來了。」

韓小旭心頭一震，他母皇……他母皇早就死了，在他兩歲的時候出征蠻夷的時候戰死了，他那時還小，只記得母皇臨走前將他抱得很緊很緊……

「你認識我母皇？」韓小旭急道。

「哈哈哈哈，不止認識，還待過一段時間，可惜你母皇的願望我滿足不了，不然真龍天子的靈魂……想想就美味。」

「母皇的願望？她想要什麼？她已經什麼都有了……」韓小旭想到自己的母皇，心頭就開始浮想聯翩。

「她想要用自己的靈魂讓一個男人起死復生，我幫不了她。」瓮嘆氣道。

「男人？什麼男人？」韓小旭追問道。關於母皇的一切他都想知道。

「當年飄月樓第一花柱鳳歌。」瓮道:「可惜那是死人……你呢，你要什麼？」

「我？」韓小旭垂下眼帘，剛想說什麼都不要，突然也不知怎麼回事，他口中很自然的說出兩字:「阿蛇。」

我想要阿蛇。

此話一出，他頓時捂住自己的胸口驚呆了。什麼時候想到她的?怎麼會想到她的?不不不，一定是哪裡搞錯了……我不想要她，我要她做什麼?

「只要你把你的靈魂給我，我可以滿足你的願望。」瓮又發出一陣笑聲。

作者有話要說：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