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只要不死就是賺了

莉莉安不好過，顧容晟又何嘗好過？他的痛苦比莉莉安更甚，不可言說，他不能退不能停，莉莉安滿身的刺，他想要靠她更近必然被扎得鮮血淋漓，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痛苦，卻不能因他之故讓莉莉安痛苦。

顧容晟一點一點地吻去莉莉安的眼淚，舌頭被咬傷，嘴裡滿是血腥氣味，也嘗不出眼淚的苦閑滋味了。

一個吻，兩敗俱傷。

顧容晟退開些許，彷彿下定決心般說道：「從今往後，我不會強迫你做任何事，不會強迫你接受我，不會幹涉你的任何決定。」

他聲音干啞，話語還有些含糊，說得也有些艱難，但至少講出來了。戀愛這門學科他一直不能及格，但就在剛剛，他好歹福至心靈地發覺了莉莉安這麼抗拒他的原因。莉莉安對過去不能釋懷，他再靠得過近只能讓兩個人都痛苦，適得其反。

剛剛那個吻是他的態度，想必莉莉安可以明白。

莉莉安直視他的雙眼，一字一頓地問道：「你確定？」

顧容晟點點頭，眷戀地把她的頭髮撥到耳後，又鄭重其事地申明：「但你同時也不能強迫我做任何事。」

莉莉安嗤笑一聲，彷彿在說：誰稀罕強迫你做什麼。

顧容晟繼續說道：「不經你的允許，我不會隨意對你做出親密的舉動，但我還是有追求你的自由，誰都無法剝奪我的這個權利。」

莉莉安聽他說得這麼鄭重這麼像回事，不經覺得荒謬，但顧容晟一點沒有開玩笑的意思，繼續說道：「這個助理我還是會做下去，你同樣不能強迫我辭職。」

不可否認，剛剛莉莉安聽到他說不干涉她任何決定的時候，她確實想過要顧容晟辭職回中國，顧容晟這麼一說，她反倒不好開口。

「成交嗎？」

莉莉安思索片刻，將手放到顧容晟手心裡：「成交。」

顧容晟面上不變，心裡不由得鬆了口氣，他確實不會再過分逼迫莉莉安，但他性格是改不了的，是否會嚴格遵守也說不準，不過也不會真的再惹火莉莉安就是了。這個約定的主要目的是讓莉莉安放下戒心，至少不要像現在這樣對他避如蛇蠍。

顧容晟回到自己的房間之後立刻走進衛生間，對著鏡子一照，他才發覺自己的嘴唇相當慘烈，莉莉安咬他一點也沒留情。上唇豁開一個大大的口子，紅腫破皮，至少得有個三五天不能見人，舌頭更是慘不忍睹，這裡那裡大大小小的咬痕不斷。

顧容晟對著鏡子露出一個苦笑，彎下腰掬起一捧冷水潑到臉上。

他知道莉莉安心底深處對他的怨恨恐怕不可想象，這些傷口就是怨恨的表現，顧容晟問鏡子里的自己，這些是不是只是冰山一角？莉莉安還有多少深埋的怨恨沒有表現出來？

顧容晟再次掬起一捧水撲到臉上，一閃而逝的軟弱情緒很快被他收斂起來，不管莉莉安對他有多少怨恨，他一力承受就是，無論莉莉安想要怎麼發泄怎麼報復，他都不會放手。

如果莉莉安要他死便罷了，只要不死他就是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