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真正的開關,在聽懂歌的人心裡
深夜,徐墨辰終於接入最後一級信號塔……深夜,徐墨辰死死盯著手中的發射器,指尖距離啟動按鈕僅毫釐之遙。
海底鐘樓遺址內部回蕩著機械的嗡鳴,那是信號塔接入最後一級時發出的聲響。
牆上手電筒光影晃動,緩慢而堅定地拼湊出一句完整的話:「別讓鐘擺停下,要讓它走回起點。」
他的心臟猛烈跳動,如擂戰鼓。
母親的留言,別讓鐘擺停下...走回起點...他忽然醒悟,母親當年窮盡一生,不是為了關閉那些擾人心智的聲波,而是為了讓時間...倒流?
倒流回一切開始之前的那個夜晚?
讓一切的悲劇,扼殺在搖籃之中?
他舉起發射器,金屬外殼冰冷刺骨。
只要按下,就能啟動全頻廣播,將真相公諸於世,將那些潛藏在暗處的魑魅魍魎,全部暴露在陽光之下!
突然,耳麥中傳來林晚秋緊急加密的消息,帶著電波特有的嘶啞:「徐墨辰!停止!懷錶錄音最後七秒有反向音頻——你媽的聲音...她說:『如果墨辰按下按鈕,就告訴他...媽媽聽見他了。』」
如同被一道閃電劈中,徐墨辰徹底僵住。
他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腦海一片空白。
什麼?
媽媽聽見他了?
難道...這不僅僅是一個實驗,還關乎某種...他無法理解的更深層面的東西?
他手指懸停在啟動按鈕上方,進退兩難。
手電筒光柱照亮他稜角分明的臉龐,映襯著他眼中翻湧的掙扎與痛苦。
鏡頭緩緩拉遠,整個鐘樓遺址如同一個巨大的墳墓,沉沒在無盡的黑暗之中。
鐘樓尖頂的殘破指針,在寂靜中竟微微顫動了一下,彷彿回應著來自遙遠時空的某種召喚...
而遠處海面,一艘漆黑的快艇正悄無聲息地靠岸,如同幽靈般潛行。
舷燈熄滅,甲板上站立著一人,身形高大而挺拔。
他手持一柄寒光閃爍的消防斧,在黑暗中,那身影結尾處出現的黑影,完全重合。
「老大,」那人壓低聲音,對著通訊器說道,語氣平靜而冷酷,「葉小姐吩咐,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葉雨馨放下電話,指尖在冰冷的桌面上有節奏地敲擊著。
陳岩的密報像一劑強心針,讓她緊繃的神經略微放鬆。
梅清梧安全了,這至少說明他們還有時間,還有機會。
但七十二小時的倒計時,也如同懸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稍有不慎,便會墜落。
「破鍾計劃,啟動。」葉雨馨的聲音平靜而果決,聽不出任何情緒波動,彷彿只是在陳述一個既定的事實。
作戰室內,阿福、李婉如和周正圍坐在全息投影桌旁,氣氛凝重而壓抑。
投影屏幕上,海底鐘樓的3D模型旋轉著,每一個細節都被放大,標註得密密麻麻。
「我們的目標是奪取海底鐘樓主控終端,強制釋放所有被壓縮的記憶數據流。」葉雨馨頓了頓,目光掃過眾人,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也是我們必須完成的任務。」
阿福,這個永遠沉默寡言的男人,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李婉如則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眼中閃爍著一絲不安。
只有周正,依舊保持著他那副事不關己的表情,彷彿一切都與他無關。
就在這時,阿福將一段從漁港監控錄像調取到的視頻,投射到屏幕上。
畫面有些模糊,但足以辨認。
一艘漆黑的快艇,如同幽靈般靠岸。
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手持一柄寒光閃爍的消防斧,從船上走了下來。
「是他。」阿福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葉雨馨眯起眼睛,死死盯著畫面中的男人,彷彿要將他刻在腦海里。
「王沉舟,原Φ安保部副總監。」阿福繼續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複雜的情緒,「十年前,因為質疑兒童實驗,被宣布『自殺』。實際上,是被秘密囚禁於海外基地。」
葉雨馨的瞳孔猛然收縮。
王沉舟這個名字,她並不陌生。
十年前的那場風波,她也略有耳聞。
只是她沒想到,這個人竟然還活著,而且還以這種方式重新出現。
「他怎麼會……」李婉如的聲音有些顫抖,顯然也被這個消息震驚到了。
「近兩年才逃回國內。」阿福補充道。
葉雨馨沒有說話,只是盯著畫面中的王沉舟,目光越來越冷。
她注意到,畫面中那人左耳缺失了一塊耳垂。
那是她少年時期執行任務時,親手造成的傷痕。
「他還活著……而且一直沒變方向。」葉雨馨的聲音很輕,但卻帶著一種令人不寒而慄的殺意。
市殯葬中心,停屍房內瀰漫著刺鼻的福爾馬林氣味。
阿福穿著一件寬大的殯儀館工作服,頭戴鴨舌帽,口罩遮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一雙深邃的眼睛。
他推著一輛運屍車,穿梭在一排排冰冷的停屍櫃之間,動作熟練而自然,彷彿他真的是一名殯儀館的工作人員。
他停在一具標註著「無名溺亡男性」的屍體前,拉開了停屍櫃。
屍體已經高度腐爛,面目全非,根本無法辨認。
阿福戴上手套,開始仔細檢查屍體。
他的動作迅速而隱蔽,彷彿在尋找什麼東西。
突然,他的手指停在了屍體的胃部。
他用手術刀劃開屍體的腹腔,小心翼翼地取出了胃。
他將胃放在解剖台上,仔細地翻找著。
終於,他找到了一枚防水膠囊。
他打開膠囊,從裡面取出一張微型SD卡。
「找到了。」阿福低聲說道,聲音很輕,彷彿生怕驚擾了周圍的亡靈。
數據恢復后,屏幕上出現了一段文字。
「Φ組織,早在2005年就建立了『記憶銀行』系統,將高敏感個體的關鍵記憶抽離儲存,用於訓練下一代控制模型……」
阿福的臉色變得越來越凝重。
他沒想到,Φ組織的野心竟然如此之大,他們不僅僅是想控制人的現在,還想控制人的未來。
「更關鍵的是,系統主伺服器物理地址位於海底鐘樓最底層,需雙認證開啟……」
阿福繼續往下看,他的心跳越來越快。
「一把是徐母遺留的八音盒密鑰,另一把則是『活體心跳認證』,必須由曾深度參與實驗的倖存者現場提供生命體征……」
阿福的目光變得銳利起來。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葉雨馨一定要奪取海底鐘樓主控終端,為什麼她一定要找到王沉舟。
市教育局,李婉如坐在電腦前,手指飛快地敲擊著鍵盤。
她冒險登錄教育局內網,試圖調取「α級觀察對象」最新轉移名單。
她利用丈夫遺留的管理員許可權,繞過了防火牆,進入了核心資料庫。
然而,她卻發現,資料庫已經被清空了。
所有關於「α級觀察對象」的資料,都被刪得一乾二淨。
李婉如的臉色變得蒼白起來。她知道,自己已經暴露了。
正當她準備撤離時,系統自動彈出一個隱藏提示:「備份路徑:/dream/archive/0716」
李婉如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開了文件夾。
屏幕上,出現了上千段學生夢境錄音,按日期分類,最新一批命名為「收割前夜」。
李婉如顫抖著手,點開了一段錄音。
「……我夢見自己被關在一個黑色的房間里,周圍都是玻璃艙,裡面裝著很多小孩……」
「……我夢見自己被注射了一種奇怪的液體,然後我就什麼都記不起來了……」
「……我夢見自己一直在重複一個旋律,那個旋律讓我感到恐懼……」
李婉如的眼淚奪眶而出。
她終於明白,那些所謂的「α級觀察對象」,實際上都是被Φ組織控制的可憐孩子。
她迅速下載了所有錄音,並設置了自動銷毀程序。
她必須儘快將這些資料交給葉雨馨。
然而,她卻不知道,自己的電腦已經被遠程標記了。
夜幕降臨,兩名穿著環衛服的追蹤者出現在李婉如藏身處樓下。
他們的眼神冰冷而銳利,如同獵鷹般盯著樓上的每一個窗口。
與此同時,李婉如已經按照葉雨馨的指示,提前轉移到了安全地點。
她在原住所留下了一部裝有病毒程序的舊筆記本。
一旦追蹤者打開筆記本,病毒就會自動啟動,將他們的位置暴露給葉雨馨。
臨時實驗室里,周正戴著耳機,聚精會神地盯著電腦屏幕。
屏幕上,顯示著王沉舟提供的記憶樣本的腦波圖譜。
他正在將這些圖譜與現有的腦波圖譜進行對比,試圖找出其中的規律。
突然,他發現了一個詭異的現象:所有被「封存」的記憶片段,都缺少三秒空白——正是人類形成長期記憶所需的神經重組間隙。
周正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他推測,Φ組織並非單純地刪除記憶,而是人為製造「偽遺忘幻覺」,讓人誤以為自己忘記了,實則潛意識仍持續承受創傷。
「真是喪心病狂!」周正低聲咒罵道。
他開始嘗試填補那三秒空缺,試圖激活那些被封存的記憶。
他用特定的節奏敲擊顱骨,模擬嬰兒心跳,試圖喚醒那些沉睡的靈魂。
經過無數次的試驗,他終於成功了。
第一個醒來的人,竟然是李浩傑。
李浩傑睜開眼睛,茫然地看著周圍。
「我在……我在哪?」他喃喃自語道。
周正激動地看著他,問道:「你還記得什麼?」
李浩傑的
「我……我在鐘樓底下……」他喃喃地說著,聲音顫抖而沙啞,「……看過他們把孩子放進玻璃艙……」
李浩傑痛苦地捂住腦袋,彷彿要將那些可怕的記憶從腦海中驅逐出去。
凌晨三點,一輛銹跡斑斑的黑色轎車,緩緩停在鐘樓遺址入口處。
王沉舟推開車門,從車上走了下來。
海風獵獵作響,吹動著他灰白的頭髮,他抬頭凝視著眼前這座如同巨獸般匍匐在黑暗中的建築。
他舉起手中那柄飽經滄桑的消防斧,斧刃在月光下泛著冷冽的光。
斧子很重,歲月與鮮血早已讓它變得遲鈍,但他握得很穩,就像握著自己早已殘破的命運。
凌晨三點的鐘樓遺址,如同吞噬一切的巨獸,靜默地等待著它的獵物。
王沉舟布滿老繭的雙手緊握那柄消防斧,斧刃反射著慘白的月光,映襯著他堅毅如磐石的面龐。
他深吸一口帶著腥鹹味的海風,那是自由的味道,也是復仇的信號。
「哐!」
飽經滄桑的消防斧,裹挾著風聲,狠狠劈在銹跡斑斑的鐵門上。
火星四濺,金屬撕裂的刺耳聲響劃破寂靜的夜空,彷彿在向沉睡的亡靈宣告,清算的時刻到了!
然而,鐵門應聲而開,露出的卻不是王沉舟預想中的控制室,而是一面冰冷的混凝土牆。
密密麻麻的名字,如同墓碑般刻在牆上,每一個名字都代表著一條被Φ組織吞噬的生命——過去二十年間「消失」的研究員與被試者。
在這些名字的上方,一行血紅的大字觸目驚心:「真正的開關,在聽懂歌的人心裡。」
王沉舟的
「你來晚了,王先生。」
一個冰冷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打破了凝固的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