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王牌?
門外之人似乎對劉宗敏的不耐煩略有忌憚,沉吟了片刻,才說:「將軍……新順王……」竟是段雪紅的聲音。
「什麼?」劉宗敏聲音極其嚴厲地打斷了對方。袁晨從側方看去,只見他的眉梢已然立了起來,似乎對自己的手下稱李自成為「新順王」極其不滿。他們之間的恩怨,果然如柳明所述。
可是門外的段雪紅卻仍繼續說道:「……新順王的御前侍衛高一功登門拜訪。」
「什麼?」劉宗敏一驚,忙坐起身,正要抓取衣物,門卻被猛地推開,只見一個身材魁梧,面相兇惡的年輕人走了進來。
段雪紅極其快速地向床上瞟了一眼,目光中夾雜著一絲難以言傳的情緒。卻還是下意識地抬起她那一邊臂膀,試圖攔擋高一功。
「高侍衛!」
只見高一功突然極其快速地抬起手,似乎只用指尖之力,就彈開了段雪紅的手腕,隨後順勢揮出一掌,打在了她的面頰上。這一掌勁力不大,但是段雪紅卻不敢妄自躲避,只能硬挺。可誰知打到臉上后,卻突然似千斤重墜襲來,段雪紅竟被生生打出丈余,摔倒在地,口吐鮮血,幾乎昏厥過去。
高一功打完人後,卻背過手去,面帶笑容,對屋內二人道:「劉將軍好滋潤哪,剛獲大勝,又有美女相伴。快活可似皇帝了呀。」
袁晨嚇得躲在床角,用紗帳圍擋著身體,低頭紅臉不語。倒是劉宗敏見慣了多種大場面,已然恢復平靜,將衣物穿好。一指太師椅,笑道:「原來是高侍衛大駕光臨,小將有失遠迎,還望恕罪,恕罪。」
「恕罪可不敢當。」高一功瞥了一眼袁晨,笑著坐下,捻著稀稀落落的幾根鬍子,又說。「劉將軍乃義軍功高蓋主之人,何罪之有啊?」
「呵呵,」劉宗敏並沒在意對方多次話裡有話的挑釁,也笑著坐下,道,「不知高侍衛此次前來。所謂何事呀?按時局所需,高侍衛如此人才正當相伴新順王左右,大立戰功啊。」
「哼!」高一功對對方不接自己的話茬感到懊惱。臉色沉了下來,冷笑道:「劉將軍可還記著闖王已然稱帝,是為新順王?」
劉宗敏故作一愣,道:「哦?高侍衛何出此言?」
「不要揣著明白裝糊塗了!」高一功終於不耐煩了,一揮大手,大聲道,「我來問你,新順王的聖旨,你可收到?」
「聖旨?」劉宗敏眉毛擰在一起,故作疑惑。反問道,「何時抵達的?是何內容?」
「呔!」高一功一拍桌子。猛地起身,雙指指點對方道,「劉宗敏,你莫要以為天高皇帝遠,你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劉宗敏也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斜睨對方笑道:「高一功。你此次前來,就是為了來數落我的?」
高一功見對方如此問,也一愣,自知有些失態,緩緩坐下,卻仍言辭犀利道:「劉將軍好定力,竟然明知故問。」
劉宗敏也捻須坐下,笑道:「人生在世,糊塗難得。你這麼說,倒讓小將無所適從了。」
高一功見對方死活不隨自己話入正題,氣得面色通紅,冷笑道:「那我只能直接了當了。我來問你,你既已接到聖旨,為何不照章辦事?」
「此話怎講?」劉宗敏說,「我壓根兒沒接到聖旨呀。」
「哼!」高一功眼珠一轉,說,「你手下的人可不是這麼說。」
「哦?」劉宗敏略一沉吟,又轉而笑道,「我算是明了高侍衛此次為何前來了。」
「為何?」高一功一愣,問道。
「是為了挑撥我軍心而來。」劉宗敏說著,臉上露出了一副不屑的表情。
「哈哈……」高一功大笑起來,笑聲尖銳獰厲,表情更是可憎無比,讓躲在床角的袁晨感到恐懼。
待高一功笑畢,劉宗敏才笑吟吟反問道:「難道不是?」
「是也不是的,」高一功擦嘴笑道,「我便不妄加評斷,還望劉將軍潔身自好,肅清隊伍中心有旁屬之人。」
「當然,」劉宗敏抱拳道,「多謝高侍衛警醒。」
高一功一揮手,又說:「既然你沒接到聖旨,我現在便傳新順王口諭於你。劉宗敏接旨!」
劉宗敏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物,隨後俯身跪下。
高一功卻並未宣讀,而是斜眼看了一下袁晨,冷笑道:「你這女子,難道不知君臣禮節?」
袁晨一驚,下意識想起身下床,卻苦於衣不遮體,面紅耳赤。
「還不奉命?」劉宗敏低聲吼了一聲。
袁晨只得抱著青絲幔帳,下床跪好,可肩膀大腿卻還是裸露出來,看得高一功眉開眼笑。
劉宗敏偷看了高一功和袁晨幾眼,嘴角微微一揚。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高一功將李自成令劉宗敏大軍突進增援的口諭複述了出來,隨後問:「劉將軍這回可聽清了?」
「一清二楚,」劉宗敏站起身說,「我明日便著手休整大軍,三日後即刻啟程。」
「好!」高一功冷冷一笑,隨後目光便離不開袁晨了。
袁晨卻跪在原地,不敢起身,只覺得周身瑟瑟發冷,也瑟瑟發抖。
劉宗敏一抱拳,笑道:「哦,高侍衛一路勞苦,我這就著人安排沐浴更衣,也好早些休息。」
「也好。」高一功笑道,又問,「不知此女子可是劉將軍妻室或愛妾?」
「均不是。」劉宗敏一拉袁晨臂膀,將她拉起身,說,「只是一風塵女子,若是高侍衛喜愛,便讓她陪你共度良宵吧。」
袁晨聽后,心裡大為慌亂。劉宗敏呀劉宗敏,看似憨厚,卻果然如那兩軍對陣的詭計般奸詐無常。剛才還對自己溫情細語,現在卻直接把自己推入狼口。想到這,她偷眼斜睨高一功,只見他終於開懷大笑,滿嘴的黃牙更是令人生厭。
「哈哈!」高一功笑畢,一攬袁晨肩膀,道,「今夜難得有佳人陪伴。誰還能有心睡眠呢?哈哈哈!」
「且慢!」劉宗敏見二人要轉身離開,伸手一攔。
高一功猛地轉身,眼裡透出凶光,「怎麼?劉將軍,難道要反悔不成?」
「怎敢,怎敢。」劉宗敏笑道。「只是此女子剛才與我剛*過後,即便高侍衛不嫌棄,我也覺得愧對於你。還是先請高侍衛隨下人安頓好后。小將必將此女子重新梳妝打扮,高抬而獻上。只需你小等片刻。」
「哈哈!」高一功聽后,滿意地笑道,「原來你也是個明事理之人,之前很多誤會,真乃小人危言,待我回去后,必向新順王稟明。」
「那就多謝高侍衛成全了。」劉宗敏笑著拱手相送。高一功撒開袁晨,大笑著頭也不回地隨下人走出了院門。
劉宗敏看著高一功的背影,眼中突然閃過一絲凶光。不過轉而便恢復了平靜,扭頭看了看袁晨道:「你可受驚?」
「還好。」袁晨低頭撇嘴。簡單回應了一句,面上卻露出不滿。
「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劉宗敏笑道。
「多謝將軍關懷。」袁晨說完,轉身穿起衣物,便要離開。
「你去哪?」劉宗敏忙問。
「我去依將軍命行事。」袁晨冷冷說。在這個年代里,她作為一個弱女子,沒有反抗的權利。
「我的命令?」劉宗敏笑道。「我好像還沒對你下命令呢。」
袁晨抬起頭,狐疑地看著對方。
劉宗敏輕輕拉起袁晨的手,又坐回到床邊,笑問道:「難道你覺得我便是如此之人?將自己喜愛的女子獻予出去?」
袁晨愈發不明就裡了。
「你知道此人究竟是誰么?」劉宗敏問。
袁晨搖了搖頭。
劉宗敏向高一功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嘆了口氣,說:「這個人名曰高一功,是李自成的妻弟,也是最為得力的親信之一,武功高強,心狠手辣。此次前來,是拿我不出兵增援李自成之罪。其實說實話,我早想和李自成劃清界限了……」
「那是為何?」袁晨明知故問道。
「話多說無益,」劉宗敏看了看她說,「你只需知道我毫無不仁之處,都是那李自成不義便是了。」
袁晨低下頭,不再說話,不置可否。
劉宗敏又看了看她,說:「不過不管怎樣,這高一功是橫在我面前最近的一道障礙,我必須除去此人,才能繼續宏圖大志。」
「你為什麼和我一個弱女子說這些?」袁晨問,「我不是僅僅是你手中的一張牌嗎?」
「非也,」劉宗敏說,「如果你非說你是一張牌,也是王牌。」
「王牌?」袁晨抬起頭,看著對方的眼睛。他不像在說謊。
「是的,王牌。」劉宗敏肯定的重複道,「我希望用你這張王牌,剷除敵對的對手。」
「你是指高一功?」袁晨問。
「是的,但是不全是。」劉宗敏說。
「哦?」袁晨一愣。
「還有,李,自,成。」劉宗敏說著,眼中凶光再現。
袁晨想問對方為什麼那麼對自己有信心。可是這句話在嘴邊繞了三繞,咽了下去。
「不過如何對付李自成,那是長遠之計了。當下要面對的就是高一功。」劉宗敏說。
「要如何對付他呢?」袁晨問。
「簡單得很。」劉宗敏笑道,「我只需你勾起他的慾火,將他按在門旁。*為號,此時我便著手下之人從門外穿刺,刺穿於他。」
袁晨聽后,心內一抖。一種難以言傳之感湧上心頭。劉宗敏為了剷除異己的不擇手段令她膽寒。
「如何?」劉宗敏問道,這問中分明帶有逼迫的意味。
袁晨沉吟許久,十分想拒絕,可在對方凌厲的目光下,她還是點了點頭。
「很好,」劉宗敏滿意地笑道,拍了拍手,說,「來呀,著手準備。」話音剛落,門外閃進了段雪紅,只見她腮邊高腫,雙目卻仍炯炯有神。在她身後,還有揚州客棧見過的那一胖一瘦凶神惡煞般的二人。三人身後,更是十幾個黑衣之人。
難道早已準備好了?還是他的身邊常有護衛之人?袁晨驚詫地扭過頭,看著劉宗敏。劉宗敏卻沒理會她,對這些人吩咐道:「各人檢查武器,一定要一擊致命!」
眾人一抱拳,卻並不出聲。隨後轉身離去,身形之快令袁晨感嘆。
「下面就看你了。」劉宗敏扭臉對袁晨笑道,「參與的人數再多,也得有中心之人。」
「是。」袁晨表情嚴峻,諾道。
月黑風高,袁晨洗漱完畢,隨著安萍和另幾個丫鬟僕人向高一功所榻之處走去。一路上,袁晨無盡唏噓。如果自己此時還在吳若傑身邊,又何以會出此事?可現在,因為吳若傑的不忠,自己卻要*於此了。這樣一來,究竟是誰對誰不忠呢?唉。
想著,一行人已經走進一道院落。安萍清了清嗓子,道:「陳小姐到。」
「哈哈哈!」屋內傳來了狂笑之聲,隨著聲音,門庭「砰」的被推開。只見高一功赤著身子走了出來,那一身的腱子肉和滿臉的橫笑,更令人感到恐懼。
幾個小丫鬟羞紅了臉,忙低頭迴避。安萍倒是見過世面,卻也強忍緊張,直視道:「爺,陳小姐到了。」
高一功並不回話,邁步上前,一把抱起袁晨。袁晨一驚,試圖掙扎,卻如被兩把鉗子生生夾住,動彈不得。高一功哈哈大笑,轉身便向屋內走。
安萍也心生緊張,輕聲道:「小姐!」
「退下!」高一功突然猛回頭,喝了一聲,嚇了安萍一跳,隨後他又轉身向屋內走去。
袁晨和安萍焦慮的目光對碰被關上的房門夾斷,袁晨只得低下了頭。劉宗敏的計劃雖好,但是卻沒有考慮到她的個人安危,如果她的行事順序略有偏差的話,受傷的只能是她自己。
高一功將袁晨抱到床邊,毫不憐香惜玉地一扔,將袁晨摔得「啊」的尖叫了一聲。叫完,她自己也緊張非常,如果這聲叫被認作*的話,那此時門外兵器刺入的話卻是刺不到高一功的。不過好在門外並無動靜。
袁晨提到嗓子眼的心又緩緩落了下來,可是卻又瞬間提了起來。只見那高一功看著她獰笑著,慢慢褪去了自己的褲子,而那裡面,卻沒有底褲。
「啊!」袁晨不敢再尖叫,只是低叫一聲,忙蒙住了自己的雙眼。可是在黑暗中,那個帶著噁心體味的身軀卻絲毫不留情面地壓在了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