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崑崙舊事
而要知道秦崢吞下去的晶核是什麼,就必須知道血瞳的來歷。
金光師父和逍遙道君給出的解釋,它們是日晷千山孕育出的變異妖物。
蘇慕歌並不相信。
今日在千山絕道,血瞳明顯是認識劍魔的,聽它問話的口氣,似乎和劍魔還挺熟悉。它若是千山孕育而出,不可能離開千山絕道,更不可能知道誰是幽都劍魔。
而且血瞳說的一點兒沒錯,裴翊以一人之力使出來的,的確不是崑崙劍陣。
至少蘇慕歌從前並不曾見他用過。
「師叔,弟子知道自己僭越了,但因為一些原因,就像誇下海口一挑三一樣,弟子必須得問,必須得做。」蘇慕歌雙目炯炯的望向蕭卿灼,誠懇道,「當然,如果事關機密,確實不方便弟子知道,師叔大可回絕。」
先前的失態已經盡數隱去,蕭卿灼側目望她。
尚未張口,且聽她再道:「不過,弟子一定會通過其他途徑,知悉弟子想要探查的一切,待到那時,萬一給靈獸閣惹下什麼麻煩,還望師叔多多擔待。」
蕭卿灼眼眸一沉:「你在威脅我?」
「弟子怎敢!」蘇慕歌撩開袍子一角,跪在他身側,垂眸拱手,「弟子知道師叔最怕惹麻煩,所以才提前告知師叔。師叔慣會看人,必定知道弟子個性倔強,但凡認準之事,勢必不會輕易妥協,哪怕因此觸犯門規亦無所懼。弟子得師叔教誨,銘感五內,只能儘力保證,盡量不將麻煩帶進靈獸閣,麻煩您老人家……」
「你以為,我是怕惹麻煩么?」
聽她言罷,蕭卿灼倏忽笑了,「我揣著一個最大的麻煩,甚至為它廢了一條腿,毀了自己的仙途。這世上,還有什麼麻煩,是我蕭某人不敢惹的?」
蘇慕歌故作茫然的抬頭:「師叔……」
薄薄的唇瓣微微一抿,蕭卿灼笑容益深,淡淡道:「罷了,原本也不是什麼大事,告訴你也無妨,事關幽都劍魔,你究竟知道多少?」
「弟子……」
其實關於幽都劍魔,蘇慕歌過去多少了解一些。
幽都在十洲三島被稱為魔界。
大多數人以為,那裡是魔修的地盤,其實真魔和魔修是不一樣的。
魔生而為魔,就如同人生而為人,獸生而為獸。在上古之前的洪荒時代,他們和人、獸、靈一樣,乃天地間四大種族之一。但自從進入上古紀元之後,魔和靈已經越來越稀少。
幽都魔族曾經的輝煌,也隨著上古紀元的開始而漸漸衰落。
故而他們常年幽閉於幽都內,極少同外界聯繫。
直到越來越多的人修墮魔。
根據十洲三島的規矩,人修一旦墮魔,等同脫離了人的行列,即便日後飛升至仙界,也隸屬於魔界。日復一日,幽都的力量在不斷壯大,一些居心叵測的魔修開始挑起事端,最終導致幽都魔族和十洲三島之間,由小摩擦漸漸升級成不共戴天的仇敵。
幽都劍魔,就是一位血統純正的真魔,幽都第七十六任王者。
他是魔劍集大成者,魔劍術無人匹敵,十洲三島為此惶惶不可終日。但劍魔卻並不是個好戰之人,他即位之後並沒有像他的先祖一般出兵十洲,反而關閉了幽都大門,不再接納墮魔者,也不許幽都魔修出去,希望以斷絕的方式化解人與魔之間的仇怨。
但幾百年後,這位史上最強的幽都魔王卻失蹤了。
因他失蹤的蹊蹺,又不曾留下繼承人,幽都群魔無首,四大長老八大城主誰也瞧不上誰,導致幽都內亂至今。
十洲三島總算得了上千年安生日子。
因為接觸不多,當年也只是和姜頌打過交道,蘇慕歌所了解的,只有這麼多。
「幽都封鎖了將近兩千年,現如今的小輩弟子,甚至連幽都在不在十洲三島都不清楚,你卻知道的如此詳細?」蕭卿灼只是輕輕嘆了嘆,並沒有追根究底,「但有一點是錯誤的,幽都王當年並非失蹤。」
「那他……?」
「他隕落了,就死在崑崙。」蕭卿灼伸出右手食指,指向北崑崙大廣場的方向,「就被釘在千山那根日晷針上。」
蘇慕歌驚訝萬分:「什、什麼?」
蕭卿灼笑:「呵,不可置信吧?」
蘇慕歌:「……」
的確難以置信!
幽都劍魔在一千年前,就如同現如今的蓬萊仙尊桑行之,可以說是修仙界內戰神一樣的存在,崑崙哪裡會有那麼大的本事誅殺他?
況且身為幽都真魔族的王,被絞殺后幽都竟然全然不知?
「當年的確相安無事了許久,直到七百年前,十洲三島闖來一位不速之客,他是從其他修真界來的劍術高手,元嬰圓滿境界的邪劍道修士澄空。從西至東,從鳳麟到蓬萊,澄空就如同你一樣,一挑二,一挑三,甚至一挑五,打敗了所有門派的劍修,十洲三島,無人是他對手。」
頓了頓,蕭卿灼緩緩道,「彼時的蓬萊仙尊桑行之,只不過金丹境圓滿修為,哪怕少年成名,也是不能依仗的。但作為第一宗門,桑行之還有五位師兄,每個都是元嬰中期以上境界,結果一戰過罷,便隕落了三個。」
蘇慕歌默然無語。
蕭卿灼繼續道:「之後便輪到蜀山,名劍宗……當世的劍道高手,因那名邪劍修澄空的出現,幾乎快要絕了跡,但人家是光明正大的挑戰,你若不應戰,又如何在十洲三島內立足?待輪到我崑崙時,第一個被挑戰的,正是我大師兄。」
蘇慕歌聽的不由扼腕,這段往事,她是知道的。
十洲三島內的修士也都耳熟能詳。
千年前根據高階修士的數量、宗門威望以及綜合實力來排名,蓬萊第一,蜀山第二,定禪閣第三,名劍門第四,丹霞宗第五,崑崙只能勉強排個第六。
但由於邪劍修的挑戰,徹底洗了一次牌。
蓬萊仍舊第一,名劍門跌出五十名之外,崑崙則一躍成為第二大宗門。
而令崑崙迅速上位的,正是自己這位大師伯。
前崑崙掌門,空華聖君座下首席大弟子,南懷翎。
他在比試中打敗且誅殺了邪劍修澄空,不但保住了崑崙道統,更保住了十洲三島的顏面。但他卻因傷勢過重,沒多久便隕落了。
不得不說可惜。
等等……
蘇慕歌訝異地轉眸望向蕭卿灼:「但這些和幽都王有什麼關係?」
蕭卿灼輕飄飄地道:「因為打敗邪劍修澄空的,並非我大師兄,而是幽都王劍魔前輩。」
蘇慕歌眼睛瞪的溜圓:「怎麼可能,明明……」
「你以為所有人都相信的,便必定是真的么?」
蕭卿灼微微一笑,笑容中盡顯無奈,「我大師兄乃坦蕩蕩的君子,瀟洒恣意,倒是樂意同他一戰。但我師父執意不肯,他老人家當年已經邁入化神期五十年,一直在閉關等待飛升,斷不能眼睜睜看著大師兄送死。何況大師兄一旦輸了,就會輪到我崑崙其他元嬰期劍修,待師父一飛升,我崑崙沒有高階修士壓陣,便會斷了道統傳承,落得名劍門一般的下場。」
「幽都王為何會替崑崙出頭?」蘇慕歌百思不得其解。
「我大師兄和幽都王,結識於少年,兩人關係甚篤。」蕭卿灼道,「當時同魔交好,在十洲三島是不被允許的,因此知悉此事者,只有我們師徒五人。師父便想教大師兄去求幽都王幫忙,但我大師兄說什麼都不肯……」
「後來呢?」
「後來金光奉命前往幽都,將此事告知幽都王,幽都王自然願意替他出戰,便暗中獨身前來崑崙,以結界困住我大師兄,化成他的模樣出現在眾人面前。雖然在比試中,澄空立刻知道有詐,但他平生只為追求劍道的最高境界,難得有真魔高手迎戰,求之不得,便沒有聲張,最後不敵幽都王,深受重傷而敗。」
「不是死了么?」
「一早同你說過,幽都王雖是魔,卻並非心狠手辣之輩,他的目的只是贏,贏了便是,斷不會傷他性命。」
蘇慕歌瞭然嘆氣,她想,她知道邪劍修澄空是怎麼死的了。
他殺了十洲三島那麼多高階劍修,其它宗門必然不肯輕易放他離開,萬一他在被堵截的時候,將此事泄露出去,崑崙顏面何在?
幽都王會死在崑崙,恐怕也是同樣的原因。
「誅殺掉邪劍修澄空之後,我崑崙名聲大震,風頭一時無二,十洲三島內的修仙家族紛紛將優秀子弟送來崑崙……」
憶及往事,蕭卿灼清冷的神色漸漸現出一絲哀戚,「師父他老人家,畢生心血都在崑崙道統傳承上,臨到飛升的節骨眼兒,見此景象不免安慰,卻也愈發憂心,萬一幽都王日後以此事要挾崑崙……」
「師叔。」
蘇慕歌不解,「修士一旦邁入化神境,等同虛無,師祖根本無法在插手俗世間的事情。咱們崑崙,誰有本事殺死幽都王?」
「伏魔釘,鎮魔鎖,明槍易擋,暗箭難防,正是金光給師父出的主意……」一抹寒光在蕭卿灼眼眸中一閃而逝,「總之幽都王死了,被釘死在千山之上,死的很慘烈,神魂俱滅。大師兄一時激憤之下,迷了心智,離開崑崙,從此再無蹤跡,便對外宣稱他已隕落……經此,我崑崙道統終於得以延續,但如此得來的道統,究竟是正是邪,是魔是道?師父他老人家夙夜難安,因此事心魔纏身,最終沒能飛升。而二師兄逍遙子不恥三師兄所為,兩人起了爭執,就此割裂南北……
蘇慕歌半響無言。
原來這才是南北分裂的真相。
實在難以置信,崑崙上下為之倨傲的豐功偉績背後,竟然如此齷齪。
倏忽想起什麼來,秀眉微微一蹙,蕭卿灼講的這些崑崙舊事,果然不是什麼機要秘密,這這這、分明就是崑崙醜聞啊摔!
她不自覺的攥緊了拳頭,蕭卿灼這是打算直接殺她滅口了嗎?
蕭卿灼卻無視蘇慕歌的防備姿態,只淡淡道了一句:「你想知道的,我已經講完了,知悉此事者,世上並無幾人,你想打聽,怕也打聽不來。」
「師叔不怕弟子說出去?」
「不怕。」
蘇慕歌鬆了口氣。
……
調養數日之後,蘇慕歌一離開蕭卿灼的洞府,立刻祭出桃花扇飛向北崑崙。
通過這幾日的猜測,她大概已經知道,秦崢吞下去的晶核是什麼了。
那是幽都王的魔核!
和妖獸身懷妖丹類似,真魔在修鍊時也有內丹,隨著修為越高,內丹的等級越高,一般情況下終其一生,內丹一直都是黑褐色丹藥狀。
只有極個別會變異為魔核!
內丹同魔核的區別就在於,當真魔魂飛魄散時,內丹作為組成部分,一樣會被摧毀。
而魔核不同。
它已經完全脫離了肉身魂魄,等同於一件可以為人所用的法寶,能夠獨立存在,也必須以特殊的手段才能銷毀。
也不知是幽都王自己藏進去的,還是他隕落後,魔核自己掉進去的。
不過蘇慕歌總算放下心中一塊石頭。
是不是機緣她不清楚,至少,秦崢沒有吞下什麼奇怪的東西。
……
熟門熟路的落在北崑崙精英堂前,蘇慕歌愣住了。
她不知道秦崢住在哪裡。
似乎有聽他提過,但自己並不曾在意。
便打算在門前詢問過路的弟子,結果才起了個頭,就有人指著西邊道:「蘇師妹是來找秦師弟的吧,秦師弟就住在明光洞第三十八號。」
蘇慕歌訕訕的道了聲謝,便向明光洞飛去。
不曾落地,看到一名少女在秦崢門前徘徊,那少女十分眼熟,蘇慕歌的注意力瞬間被吸引,忍不住看了又看,終於倒吸一口冷氣!
程靈犀!
下意識的去看她胸前,果真以紅繩綴著一枚古銅戒指!
蘇慕歌心口「砰砰」跳了跳。
身上的肌肉一寸寸僵硬起來,她盤腿兒坐在桃花扇兒面上,一時間拿不定主意,究竟下不下去。
「咦,蘇師妹。」程靈犀先抬了頭。
「師姐。」蘇慕歌微微頷首,收了桃花扇,跳下地。
「你是來找秦師弟的么?」程靈犀淡淡笑著,細眉微不可查的攏了攏,「秦師弟從千山絕道出來之後,一直閉關休養,今日才出關,就被金光道君召去洞府了,恐怕蘇師妹得等等。」
「這樣啊。」
蘇慕歌並不意外,卻裝作一副惋惜的神態,「那我先回去吧,改日再來。」
程靈犀卻攔住她:「不如一起等等吧,秦師兄應該很快就會回來了。」
蘇慕歌皺眉。
平心而論,她其實很想同程靈犀多待一會兒,畢竟近在眼前的,是她佔有了五百年的肉身,雖說修道之人,肉身不過一具臭皮囊,而且這具臭皮囊無論靈根還是外貌,都比不得現如今這一具,但總歸是屬於自己的。
她想知道裡面裝了誰。
但她不得不防著痕。
「我聽說,蘇師妹和秦師兄來自俗世界,而且還是青梅竹馬一同長大的。」程靈犀同她並排而立,臻首微垂,「想來,感情必定深厚。」
「算……是吧。」蘇慕歌不知道如何回答,拋開她是冒牌的不說,她認識秦崢的確很久,一直可以追溯到上輩子。
「我還聽說,你們尋仙至聚窟洲時,曾發生過一些意外。」言辭間十分含蓄,頓了頓,程靈犀試探著問,「不知道,是否有同你們二人都相識的玩伴遇難?」
「此話何解?」蘇慕歌莫名其妙地看向她。
程靈犀卻又陷入沉默。
蘇慕歌正打算繼續追問時,察覺一股靈氣在漸漸逼近,一抬頭,果然是秦崢回來了:「咦,慕歌你怎麼來了?」
「過來瞧瞧你傷勢如何。」
「哦,進來說話。」
秦崢落了地,一副無精打採的模樣,揮手解開洞府禁制,抬步就朝屋裡走,程靈犀忙不迭祭出一瓶丹藥:「秦師兄,這是我家族……」
「又來顯擺你程氏家族財大勢大?」
秦崢頭也不回的推門進屋。
留下程靈犀尷尬的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蘇慕歌在一側旁觀,興許那張臉實在太熟,瞧著她被欺負,總覺得有些於心不忍。
但她也不好說什麼,點頭示意了下,便跟著進了屋。
「崑崙弟子里,我最看不慣的就是程家三姐弟。」
重新啟動洞府禁制,秦崢圍著石桌坐下,自顧自的倒了杯茶,推了推,停在對面蘇慕歌面前,「程靈犀跟屁蟲一樣,哪哪兒都能遇見她,程天養則是一點教養也沒有,活脫脫一個紈絝子弟。不過最令人倒胃口的,還是得數程靈璧,模樣還算漂亮,可惜裝模作樣,必定一肚子壞水!」
蘇慕歌一愣。
斂了斂思緒,問道:「千山絕道內的事情,你都同金光道君說了?」
「說了。」
「全說了?」
秦崢摩挲著茶杯:「除卻晶核一事,其他都說了。」
蘇慕歌鬆了口氣:「那你現在覺得如何?」
「什麼怎麼樣?」
「這幾日閉關,可有覺得身體哪裡起了變化?」
「變化么?」秦崢勾起指節點在眉心上,一下一下一下,「的確有。」
「什麼?」
蘇慕歌才綴了口茶,聽罷此言,緊緊盯住他。
秦崢正了正發冠,飛揚的劍眉微微一挑:「嘖,其它不曾發現,我就覺著吧,最近似乎又英俊了不少……」
「噗……」
一口茶忍不住噴了出來,蘇慕歌被嗆住,咳嗽了好一會兒方止。
憋紅了臉,言辭中便添了幾分怒意:「我在問你正經事,你能不能正經些?」
「瞧你說的這叫什麼話?!」
要不是秦崢一個移形換影閃的快,早被蘇慕歌噴了一臉茶水,他也忍不住惱了,「你問本太子有何變化,本太子實話實說,哪一點兒不正經了?!」
「行行行,太子殿下總是對的,我是錯的。」
額角青筋跳的亂七八糟,蘇慕歌捏著眉心囑咐道,「沒有變化是最好的,若你一旦發覺有何異常,定要在第一時間告知於我。另外,此事你必須三箴其口,絕不可泄露一個字出去。」
「那你總得給我一個理由吧?」秦崢聽罷皺了皺眉,「如果那顆晶核真有什麼問題,告訴金光師父不該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修仙界爾虞我詐,不輸給俗世界爭權奪利。秦崢,你我在這十洲三島無親無故,還是小心謹慎些比較好。」
蘇慕歌不知該如何解釋,她敬重金光道君,但並不一定信得過他,信任和敬重完全是兩碼事。好比當年她和裴翊如此親密的關係之下,也不會告訴裴翊痕的存在。
幽都王的魔核,此事可大可小。
雖然還不知究竟有何用途,也不知會給後人帶來什麼影響,但修士對於力量趨之若鶩,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行了,我知道了。」秦崢不屑的擺擺手,「其實今日金光師父召我過去,並不只是了解千山絕道內的事情,當時裴翊也在場,師父早已從他那兒得知個七七八八。最重要的,還是告知我半年後天音塔歷練一事,如若表現出色,將會收我為記名弟子。」
「天音塔?」
「恩,據說塔里的牛鬼蛇神最近不太安分,掙脫封印跑了出來。師父讓我們前去掃塔,穩固封印。」秦崢倏忽想起什麼,從儲物袋裡摸出兩個小木盒,「慎言長老帶隊,除他此外,還有十二名築基修士,四十六名精英堂練氣修士。」
「天音塔……」
蘇慕歌隱隱覺得哪裡不太對,低頭沉吟,不斷搜尋識海。
最後她一拍桌子:「我想起來了!」
秦崢被她唬的一抖,喝道:「一驚一乍的想嚇死我?!」
蘇慕歌嘆氣。
天音塔是崑崙鎮妖誅邪的地方,遠在崑崙西南邊陲,每隔幾十年就要穩固一次。
蘇慕歌記得清清楚楚,當年她初入崑崙之時,天音塔的確出過亂子。師父派了慎言長老帶隊前去打掃穩固,結果誰也不曾料到,從天音塔出來的時候,築基弟子失蹤五人,練氣境弟子則失蹤過半。
此事在崑崙,一直都是個未解之謎。
可是不對,天音塔乃崑崙之禁地,一貫只允許身家清白、且在崑崙修行超過二十年以上的弟子入內,秦崢明顯是不夠資格的。
「能不能不去?」蘇慕歌沉吟道。
「那怎麼行?」俊挺的眉峰高高一揚,秦崢舉著拳頭,鬥志昂揚的道,「裴翊就是嫉妒金光師父看重我,怕日後搶了他的風頭,才故意推薦我!哼,想看我如何丟人,我豈能教他給瞧扁了?!」
「竟是裴師兄推薦的?」
蘇慕歌詫異過罷,愈發覺得此事必有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