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文斗之詩書雙絕
酸!麻!累!
當謝逆最後嘀咕出那麼丟臉的一句話后,整個人就仰天倒在了草地上,全身的肌肉都在微微抽搐著,類似於羊癲瘋發作的前兆。特別是他的右臂,現在連抬也抬不起來。
謝逆是人,不是內褲外穿的超人。這一陣的徒步疾跑加上全力「射箭」幾乎消耗掉了他全部的體力,現在就像只死狗般四仰八叉的躺在草地上,不停地喘著粗氣。
不過現在早已沒人再去算計謝逆與王忱打賭的勝負(按狩獵數量來說謝逆輸了),也沒人再去計較謝逆現在這個樣子對孝武帝司馬曜是多麼的不敬,因為所有人都死死盯著那隻百步外躺在地上抽搐著的野鹿,滿臉都是震驚與不可思議。
謝逆倒下了,孝武帝司馬曜樂了。這丫的看著那隻謝逆的輝煌戰績,樂得哈哈大笑,還特准羽林衛將他扶上了自己的御駕共乘,直奔西池而去,羨煞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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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西池不愧為東吳太子孫登的園林,從遠處望去,綠樹叢中,一座座古樸、典雅的建築突兀而起,卻又是那樣自然地坐落其間。
面前一潭清幽幽的池水,裝滿了覆舟山的鬱鬱蔥蔥,與天上低垂的雲幕構成了一副寧靜的水墨西池圖。
而在圖中,孝武帝司馬曜正牽著晉陵、晉陽兩位公主的小手緩步而行,最後在西池邊一座古香古色的水榭內擺下了豐盛的酒宴,款待他們這一群遊獵歸來的愛卿。
兩位公主乖巧的坐在孝武帝司馬曜的身邊,而左邊則是琅琊王司馬道之為首,下面依次是道恆老和尚、王國寶、王忱等人。
讓謝逆奇怪的是,法顯這老禿驢一路上就莫名其妙的對著他放電,現在竟然主動要求坐到了他的身旁,使得右邊的排位變成了以法顯為首,第二個位子在謝混的強烈要求下讓給了謝逆,再下來才是謝混謝大才子。看著法顯那禿頭,謝逆惡寒!
酒宴的氣氛很熱烈。在這明為遊獵暗為選婿的酒宴上,誰不想選上駙馬以便攀上高枝,一朝出頭!就算是在現代也有不少老帥哥、中帥哥、小帥哥為了少奮鬥那麼幾十年而拜倒在老得快要掉皮的石榴裙下,無比憋屈得高唱著《征服》,何況是在這東晉,而且對方還是尊貴無比的公主。最主要的是,這倆小蘿莉長得還非常的好看。
但同時氣氛也很尷尬。這就得怪設宴的孝武帝司馬曜,非要事先將這宴會安排成狩獵的慶功宴。
望著滿桌的野味,就讓眾人不得不聯想到謝逆最後那一箭,誰能咽得下去?這不自己找抽嗎!
除了幾個事不關己的老傢伙外,只有王忱表情還算自然。這場狩獵他也露臉不少,雖然最後被謝逆搶盡了風頭,但算是勉強維護住了自己的臉面。
酒宴一開始,孝武帝司馬曜就顯示出了過人的酒量,面不改色的頻頻舉杯飲盡,沒有一點拖泥帶水。哇呀呀!是個爺們兒!
不過多喝幾杯下肚,孝武帝司馬曜就開始有些偏偏倒倒了,拉著琅琊王司馬道之和道恆那酒肉和尚外加王國寶鬥起酒來,完全將帝王威嚴、君臣禮儀丟到了黃河的那那頭。
而琅琊王司馬道之三人好像也習慣了孝武帝司馬曜這種做派,撈起袖子就鬥上了。最讓謝逆感到不可思議的是,他們斗酒時劃得拳竟然是:兩隻小蜜蜂啊,飛在花叢中啊…………R啊,這才扯了吧?
孝武帝司馬曜這邊一扯開嗓子,整個酒宴的氣氛頓時活躍了起來,漸漸的在四周也開始響起了美女啊美女、色狼啊色狼……這些亂七八糟的聲音。
「成就啊!這是少爺我的成就啊!哇哈哈哈!」謝逆看著滿場亂飛的唾沫星子,自豪道。
唯有一直陪坐在孝武帝司馬曜身旁的晉陵公主一會兒望望謝混這小子,一會兒又看看自己的老爹,一臉的無奈。而晉陽公主則不時一臉憤恨的瞪著謝逆,兩隻眼睛都快變成了噴火桶,貌似有殺人的衝動!
而法顯這老禿驢也不禁酒,像是終於找到了機會似的,舉杯向謝逆說道:「老衲敬謝施主一杯。謝施主真乃人中翹楚,竟然將『佛門練體術』修鍊到了如此高的境界,不知與道生大師是何關係?」
謝逆本以為法顯這老禿驢有不愛尼姑愛帥哥的惡劣嗜好,苦著臉舉起酒杯,心裡都預備好了回他一句「大師,俺誓死不從」,哪知突然聽到他如此一問,微驚道:「蝦米?你認識道生那老禿驢?他丫的不是說這『佛門練體術』乃他獨創嗎?你怎麼知道?」
這話一出口,法顯那老禿驢乾癟的老臉上猛的冒出無數黑線,謝逆一看就知道自己一時激動又說錯話了,連忙將杯中酒飲盡,補救道:「呸!呸!口誤、口誤!大師您認識道生大師?晚輩幼年身體有怪疾,所以跟著道生大師在廬山住了幾年,這『佛門練體術』也是道生大師傳授的。」
法顯露出一副恍然的樣子,有些激動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老衲曾經受過道生大師恩惠,得他老人家傳授過一些「佛門練體術」的皮毛,故能看出謝施主身懷道生大師秘傳的「佛門練體術」。」
接下來就開始像個穿越版的唐僧似的沒完沒了的詢問一些關於道生和尚的事情。說到最後,臉上竟然浮現出欲言又止的模樣。
「嘿嘿!這表情有些眼熟,咋怎麼看怎麼像前世俺那幫酒肉之交開口借錢時的表情捏!你這老禿驢又沒什麼油水,讓你有機會欠我人情還不虧死我。賠本的買賣少爺我可不會做,我閃!」
謝逆心裡如此盤算著,趕在法顯再次開口之前向他告罪一聲,拉著正在和晉陵公主正樂此不疲的玩著眉目傳情這種老掉牙把戲的謝混謝大才子沖入場中,找周圍那些恨不得自己立馬消失的各氏族年輕子弟喝酒去也。
不過謝逆還是小看了法顯那老禿驢的決心,他竟然也死皮賴臉的跟著謝逆他們離席,擺明吃定了謝逆啦!
酒過三巡又三巡,正當謝逆酒意上頭,鬱悶得快想踹法顯兩腳,將他踹出地球去月球觀光的時候,一個如天籟般的聲音響起。
「今日…遊獵,謝逆愛卿神乎其技,諸……位愛卿陪朕….飲盡此杯,共祝朕得此良臣。」
孝武帝司馬曜突然用他那微醉的雙眼笑眯眯的看著謝逆,有些口齒不清的舉杯說道。
喝酒?謝逆太喜歡了,特別是在他已經被法顯那老禿驢煩的快要崩潰的時候。雖然被十幾二十雙敵視的目光注視著,但謝逆臉皮夠厚,脖子一仰,照樣飲盡。
從他們的表情上可以明顯的看出,謝逆這杯酒很甜,他們的——很苦!
待眾人飲盡,孝武帝司馬曜又再微笑著說道:「今次遊獵,謝逆……愛卿大放異彩,很是……讓朕驚喜,而…..王忱愛卿也是表現不俗,兩位…..愛卿皆是我大晉……年輕一輩中的佳材爾,要賞,待朕……..回朝後要大大的犒賞兩位。」
說到這裡,他似笑非笑的掃視了一遍全場,將眾人的表情一一收錄眼底以後,緩緩說道:「不過……諸位愛卿也不必氣餒,獨文、獨武不可治國的道理,朕…..深以為然。朕現在就出道題考考諸位愛卿,文采出眾者…….」
說到這裡他突然一頓,拿眼有意無意的瞟了瞟身旁的晉陵公主和晉陽公主一眼,直瞟得兩女面頰潮紅,才晃晃悠悠的說道:「朕….一樣重重有賞!」
此話一出,全場頓時安靜了下來。一個個小青年都用無比狂熱的目光緊盯著孝武帝司馬曜,焦急的等待著他說出題目。
「朕所出的題目很簡單,在座未婚配的愛卿各作詩一首,但朕不做品評,由兩位公主代勞。所以,諸位愛卿好好想想什麼詩能打動女兒家的心吧…….哇哈哈哈!」
這話說的太過露骨,孝武帝司馬曜大笑看著面頰已經開滿了桃花的兩個女兒,坐倒席間,哪裡還有半點皇帝的威嚴,只余醉漢的瘋癲相和慈父那濃濃的愛。
而包括謝混、王忱在內的那幫小青年則一個二個磨刀霍霍,開始冥思苦想起來。
就在此時,晉陽公主突然長身而起,跑到了謝逆和謝混身前,就像看見了殺父仇人般冷冷的瞪了謝逆一眼后將謝混拉到了一邊小聲說著什麼。
作弊!這作弊太明顯了。謝逆雖然沒覺得什麼,但是其餘的小青年們紛紛投來了嫉妒的目光,卻又不敢抗議什麼。那表情,像極了前世去**被黑店宰了的兄弟,敢怒不敢言啊!
片刻,晉陽公主轉頭看著謝逆冷笑一聲后跑回了孝武帝司馬曜身邊,小聲對他說著什麼。而謝混這小子則像一隻犯了錯的小雞,不敢面對謝逆的目光。
「哇呀呀,這丫的不會是又賣了少爺我什麼吧?」
謝逆這邊還沒反應過來,孝武帝司馬曜就又開口說道:「朕應吾兒晉陽之請再加一條,諸位愛卿所作詩詞必須親自錄於紙上呈遞,否則取消資格。」
話一說完,太監、宮女們就為在座的未婚青年們各自捧上了一份文房四寶。
「不是吧,謝混這混球竟然連少爺我不擅書法這種小秘密都賣了?這晉陽何必多此一舉捏,少爺我對選婿沒興趣耶。」
謝逆沒好氣的瞪了一眼猶自躲閃著自己目光的謝混,關心道:「別說少爺我囂張,就憑現在流行的那種乾癟無味的玄言詩也能打動少女的芳心?就算晉陵公主會偏袒你,但是表面上還是得技壓群雄吧,你有把握嗎?」
謝混這混球見謝逆不僅沒怪他又出賣了自己,還如此關心他和晉陵公主的事,兩眼淚汪汪的看著謝逆,一臉知己的爛表情。
看著他那表情謝逆就知道,他心裡很沒底。其實憑他的才華要做出打動人心的經典詩詞並非不可能,但由於現在東晉文人中流行的是一種將論語、道德經、佛法之類的大道理硬嵌入詩句裡面,使整個詩句夸夸其談聽起來又乾癟無味的玄言詩,短時間內讓謝混改變這個理念作出像唐朝時期才出現的那優美的詩句是不可能的。
再加上他是關心則亂,更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有什麼好東西問世了。
看著周圍那些個小青年們有些已經開始奮筆疾書,謝混更是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手裡毛筆是放了又拿,拿了又放,活像是一部老式錄像機卡帶了一般,看得謝逆頭都昏了。這倒是應了前世一句話:「當頭暈的時候我終於明白了什麼叫愛情。」
也許是被謝混刺激狠了,突然間謝逆腦海內靈光一閃,連忙走到謝混身旁悄悄念了一首詩,聽得他是雙目放光,雀躍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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