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番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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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期到時,秦遇跟雋若兩個人恰好放了假。婚禮前一天,秦楚跟秦遇回了老家,在爺爺奶奶那裡等池展過來接人。晚上兩點鐘池展打電話過來,問秦楚有沒有緊張,秦楚那時剛剛有了睡意,聽到他的問話不禁失笑,「是池先生在緊張吧?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還不睡?」
池展不理會她的揶揄,繼續問道,「難道你真的不緊張?一點都沒有?」
其實秦楚又何嘗不緊張,只要一想到明天對她、對他們兩個人而言是多麼重要的日子,她便緊張到額頭、手心被汗水浸濕,她生怕自己會忘記任何一個步驟,任何一句話,怕自己明天大腦會忽然一片空白。
「……我還好。你在擔心什麼?雖然我們這邊……」秦楚頓了一下,是刻意輕快的語氣,「民風剽悍,但是也不會拿你怎麼樣,所以你真的不需要害怕。」
那頭的人聽完她這番話,額角猛地跳了一下。兩個人聊完的時候已經接近三點鐘,又各自睡了。
第二天池展在宋峻他們四個的陪同下過來接人,深深體會到了這裡的民風是如何地、如秦楚所言的剽悍。
迎新娘車隊的車全部是保時捷,開進小鎮時已經有不少人圍觀,當車隊停下來,巷子里已經擠滿了人,大人小孩,熟悉這家的、與這家不熟的,都一大早跑了過來。
池展一下車便急不可待地進門去見自己的新娘,於是那接二連三讚歎新郎跟新郎的朋友好帥的聲音被徹徹底底地忽視了。
聽到外面的動靜,秦楚知道是他來了,垂著頭不自在地玩自己手指,旁邊的堂妹看了笑她,「姐,就算姐夫真的特別帥,姐也不需要緊張啊,都到這種時候了,姐夫不會丟下你不管的。」
秦楚聽完笑了笑,站在一邊的秦遇不悅地瞪了堂妹一眼——都要上大學的人了還這麼不會說話!
而被瞪的人頗無辜地眨了眨眼睛。
四周一下子安靜下來,接著秦楚聽到了沉穩有力的腳步聲,一點點地靠近門口。隨著他腳步頓下來,她也在這一刻屏住了呼吸。
半晌,她只聽到他低沉堅定的聲音透過門板傳進來,只是一句:「秦楚,我來了。」
心跳驟停,接著用力地跳了幾下,她還未來得及開口,已經被這邊的伴娘團淹沒了聲音。
「新郎官,要見到我們美麗的新娘不能那麼容易,這樣吧,你就原地做三十個俯卧撐——」開口的是秦楚的一位堂姐,她此時正通過門上方的玻璃窗觀察著外面的一眾人。
俯卧撐對池展來說根本不是難事,他正要鬆口氣,卻聽到裡面的女人說:「不過做的時候你身邊的伴郎要坐在你背上。」
「……」被大哥二哥「陷害」而不得已做伴郎的姜源躺著也中槍。他側頭看向一旁的新郎,而池展也恰好瞥過來,將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個遍。
最後池展做好俯卧撐的姿勢,對仍在愣怔的人說:「姜源,坐上來。」
這麼多年過來,這是姜源第一次聽到池展完整地喊他的名字,一時有些摸不清他三哥的心思,邁開腿便結結實實坐了上去。池展恨鐵不成鋼地咬了咬牙。
他在外面受累,秦楚在房間里也很煎熬,雖然可能性很小,但她真像堂妹說的那樣,擔心他忽然不幹,就那麼回去怎麼辦?想完秦楚被自己這個詭異的想法搞得哭笑不得。
那邊俯卧撐做完,伴娘團又想出了新的主意,等她們整新郎開心了,池展又讓伴郎通過門縫遞了紅包過去,她們看新郎誠意十足,最後也就勉為其難地放行。池展長腿闊步邁進去,這才看到正坐在床尾,安安靜靜笑著望過來的人。
他走上去,在她面前慢慢蹲下,秦楚低頭,池展與她額頭相抵,姿態親昵到完全無視在場的其他人。還是秦遇重重咳了一聲,道:「我跟我姐雖然沒有爸媽在,但是以後你如果敢欺負她,讓她受一點委屈的話,不管多遠我都會跑過去揍你的。」
秦楚聽完笑著抬頭看向一臉正經嚴肅的小鬼,轉過頭對池展挑挑眉毛,無聲問:「聽到沒?」
池展笑了一下,握著秦楚的手錘了一下自己的胸口,柔聲道,「如果我哪天欺負你,你可以揍我,我保證不會反抗。」又輕撫了一下她的小腹,「他也可以幫忙。」
秦楚的回應是傾身過去抱了抱池展的肩,秦遇看到她的動作很輕地哼了聲。
池展將秦楚橫抱著走出房間門口,爺爺奶奶又語重心長地對池展交待了很多,等他抱著懷裡的人走出秦家,額頭上已經沁出薄汗,秦楚抬起手,指尖擦過他的額頭,池展專註地盯著她看了一會,就沒留心身邊人的動作,等他反應過來,腰間的皮帶已經被人抽走。
秦遇握著那條腰帶,不怕死地在池展面前晃了晃,「姐夫,這個我先收走,等到了酒店,再還你。」其實還不還還要看他心情。這件事,如果秦遇早知道後來的後果是怎樣的,打死他他都不會做。
而此時此刻正沉浸在新娘笑容里的人抬頭淡淡一笑,「你有這種嗜好,雋若了解嗎?」
原本還洋洋得意的人一下子僵了臉色。而池展則向剛剛的事沒發生似的,在打開車門之後,將秦楚抱進車裡,自己躬身進去坐在秦楚身邊,對秦遇笑了笑,道,「上車了。」
秦遇一邊咬牙一邊坐上後面的車,數不清第幾次地對著池展的後背比了一下中指。
這邊舉行婚禮的酒店雖不及宋峻那家豪華,但已是這邊最好的。秦楚這邊的親人過來的多,但因為秦楚跟隨爸媽很早便去了b市,秦楚對這些親戚的感情並不深厚,在這邊舉行婚禮也只不過是想讓天國的爸爸看著她走向幸福。
反而是b市的婚禮更隆重,兩個人初高中甚至是大學同學都過了來,為了宣告所有權,池展把婚禮邀請函寄了一份給何莫過去,不過他倒是識相地一直沒有出現,倒是時文婧哭得眼睛紅紅,在喝了幾杯紅酒之後一直拉著秦楚的手說著道歉的話,說她如果早知道秦楚跟何莫是一對,早知道何莫是那樣的人,自己絕不會跟他在一起,還有了他的孩子。
秦楚有些不知道如何面對她,她只知道有些感情一旦有了裂痕就不會有挽回彌補的可能,就算強迫自己忘掉那些發生過的事,回到之前的狀態已是不可能。她也只能笑笑,說都過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池展對外散出了消息,整個婚宴過程里都沒人敢敬她酒,反而是池展被灌得很兇,而他甚至都沒開口拒絕。最後秦楚實在看不過去,伸手替他擋了擋,她沒說話,敬酒的人卻識相地撤回酒杯。
池展摟著她的腰去下一桌敬酒,在她耳邊偷偷問了句,「心疼了?」
秦楚伸出手擰了一下他的腰,笑道,「知道還喝那麼多?」
因為他就是想要她心疼啊……當然這種話池展是不會說出口的,「放心,晚上我還有精力。」
秦楚聽到他這麼一句還有些懵,等看清他臉上頗具深意的表情時當下偏頭給了他一拳。目睹這一過程的一眾人紛紛表示池總這是娶回家一隻母那什麼啊,男人們同情地嘆息,女人們則表示池總也太沒眼光了,而我們當事人的心理活動是:看,她又害羞了,真想現在就回去……
回到家池展才記起自己心心念念的事還不能對她做,他等秦楚洗完澡,幫她吹乾頭髮,才進浴室洗澡。等他洗好出來,秦楚已經換上他上次送的睡衣,坐在床頭等他,看到他走出來,向他伸出了手。
池展走到床頭坐好,秦楚順勢偎進他懷中。兩個人安靜地坐了一會,池展開口問道:「舉行兩次婚宴的感覺怎樣?」
秦楚繞了繞他浴巾腰上的帶子,思考了一會說:「感覺很不錯,像是一下子就結了兩次婚。」
「……」池展閉了閉眼,「你居然還期盼結婚很多次?」
意識到他語氣危險,秦楚立馬識相地改口,「我的意思是說,跟你在一起怎樣都好,或者說只要有你在身邊,任何事在我心裡都會變得更有意義。」
池展撫了撫她的小腹,「告訴我你有多愛我們的寶貝。」
像是知道他內心彆扭的心思似的,秦楚仰頭吻了一下他的下巴,輕聲道,「像愛你一樣愛。」
兩個人在一起以來,秦楚從未對他說過喜歡,愛這個字更沒提過,現在被她忽然這麼說出口,饒是他平時再冷靜自持,現在的內心也起了很大的波瀾,心裡的膨脹感像是要從眼眶中湧出來。
池展方一低頭,秦楚已經將嘴唇送了上來。他這次吻得格外細緻溫柔,一個角落都不放過,這是他們的新婚夜,他又如何能允許自己放過。
吻到最後兩個人的呼吸早已凌亂,而就當他要為自己的自制力嘆服時,秦楚做了一個池展後來想起都難以置信的動作。
她對他笑了笑,湊上去吮了一下他的喉結。被自己咬著牙建立起來的理智瞬間崩塌,池展翻身虛壓在她身上,動作只停頓了幾秒,俯身掠奪她的呼吸,毫無節制地。
當感受到他掌心的溫度貼近她腰間肌膚的時候秦楚才記起來後悔,但是似乎已經太晚,儘管剛剛他關了燈,於黑暗裡她依舊可以看到他眼睛里的火焰,那麼灼人。
「池展,你別……」秦楚推他的肩膀,「會傷到孩子。」
「不會的。」說完,池展做了一件事,讓之後的很多天秦楚再記起這晚,臉上都是火辣辣的。他居然會有那麼……大膽的舉動,秦楚此刻正吃著早飯,就那麼對著池展的嘴唇臉紅紅地發起呆來。
被注視的人不慌不忙地放下手中的碗筷,勾唇笑道,「怎麼?現在……想了?」
秦楚能感覺到自己全身一瞬間紅透,硬撐著答了他什麼自己都不清楚,心裡想的卻是:還好今天沒有其他人在,否則他說出這種話來她簡直都不用出來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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