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一章,死亡是新生的開始
「少天澤,我勸你還是投降的好,」嘲諷的聲音響起,「你現在已經是個無家可歸的看門狗了!」
被稱作看門狗的男人微笑著看向說話的那人,輕聲說到:「看門狗?那也比你這個徹頭徹尾的喪家犬要好得多啊,對了,我記得當年我幹掉你們的王的時候,你們那悲壯的神情,」
挑挑眉,溫潤的臉上浮現出一種奇妙的表情,似是在懷念什麼讓他回味無窮的東西一般,「真是蠢得可愛呢!」
「你竟然還敢嘴硬?!該死的!」被諷刺的那個人一聽,惱羞成怒地大步走到男人面前,狠狠給了男人一拳。
男人的臉被打向一邊,「呸」的吐出口腔內流出的血,轉過頭望向給了他一拳的人,笑道:「你就這麼大點兒能耐了。」身後一個堅硬的鎖鏈緊緊捆住了男人的手腳,無法動彈。
男人彎起帶血的嘴角,眼神平靜的看著那個人,雖然狼狽,但遮掩不了男人那種利刃般冷冽的氣質。
「呵,少天澤,你還不知道吧,你的主人已經把你給拋棄了!」
那個人見自己奈何不了少天澤,便轉變攻勢來動搖他的內心。
少天澤本就是一個忠心為主的人,對從小收養他教導他的王忠心不二,也充滿了信任。這一次雖然他們失敗了,但是王在離開前對他說會救他出來的,他自然是也相信著的。
可是現在,面前的那個人信誓旦旦的告訴他,他的王拋棄他了,這雖不教他恐慌,卻也讓他有了些許的動搖。
眼波流轉,深紫色的光暈擴散,少天澤緊抿著唇不說話,只是倔強地望著面前的人。
這時候的少天澤才會讓人想起他原來也不過是十七歲的少年罷了,就算他還有一個「武裝機器」的稱號,他也不過是一個與世隔絕的只知道訓練與戰鬥,卻從未接觸過人□故的少年罷了。
看見少天澤眼裡的不相信,那人嘿嘿一笑:「不信嗎你不會這麼天真的以為這個地方會是只三千軍隊便能突破的管轄區嗎沒有一點幫助我們就能來到這裡?」蹲在少天澤的面前,輕佻的拍了拍他的臉,「你效忠的那位賢明的王,為了自身安危,用你的命和這裡的地圖跟我們做了一場交易呢!」
少天澤聽后,眼波急轉,情緒也有慌亂起來。
他是不懂什麼人□故,可這不代表他沒有腦子。
那人說的話意味著自己真的被拋棄了。
被拋棄了么
「阿澤,不要怕,相信我,我會回來救你的。」耳邊想起王離開前對他說的話,可眼前卻是那人手裡拿著的只有王才能接觸到的細緻的管轄區地圖。
「阿澤,阿澤。」
「你的主人已經把你給拋棄了!」
「阿澤,阿澤…」
「你的主人已經把你給拋棄了!」
「拋棄了!!」
腦中,這幾句話翻來覆去,一遍遍交替重複著,少天澤只覺得頭痛得都要裂開了。
「才不會,王他不會拋棄我的!你們騙不了我!」怒吼出聲,語氣中卻有些許的不確定。
「欸?嘴硬嗎?我用不用把你那賢明的王說的原話複述給你聽?」
那人蔑視的神情扎入少天澤心頭,只聽那人說:「少天澤的命,和他的那個管轄區。這是我作為交換的條件,這兩樣我全部都可以給你。交換的代價是在我們離開的路上絕對不能對我們實施追殺手段!對你們來說很合適不是么?那可是你們一直想要殺掉的殺了你們王的兇手啊。」
少天澤猛地掙紮起來,想要掙脫鎖鏈,像只發瘋的惡獸,沖著那人大嚷:「王才不會這麼做,你是個騙子,王不會拋棄這裡的!」
少天澤沒有發現就連他自己也有些相信了,相信王拋棄了他,因為他下意識的反駁里迴避了自己。
那人以一種輕蔑而又憐憫的眼神望著他,說:「那你就一直堅持他沒有拋棄你吧,」頓了頓,「這樣起碼在你死之前會是幸福的,但願沒有感受過背叛,絕望,後悔的滋味的你還能保持住那份純凈。」說完,那人拿起放在一旁桌子上的軍帽戴在頭上,整了整衣領,走了出去。
門鎖「喀嚓」一聲扣上,把少天澤留在屋子裡。
「看好他。」
屋子裡少天澤聽到那人這樣對外面的人吩咐道,「不要用刑罰。」
心中突然湧上從未有過的愧疚,他曾經做過呢,欺騙那人,自己當時的行為對那人來說應該是背叛了他吧。
更何況,他殺死了那人效忠的王。
自己是個壞人呢,就算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他的王做出的。
而現在,那人明明可以報復回來的,可他卻沒那麼做,是因為還念著舊情嗎?
「你好哇,我叫科恩,你叫什麼,少年?」
閉上眼,少天澤想起了第一次見面時的那人,那時的他就像一直在陽光里生長的向日葵,從未接觸過絲毫陰暗的人,眼神清澈,笑容溫暖。
「怎麼會是你?!不會的,你快說話啊!說不是你啊!快說啊!!」潛意識壓下的那份記憶被少天澤重新憶起。
當他殺死了科恩效忠的王這件事敗露后,那個向日葵少年被他親手拖入了黑暗。
是他讓那人墜入了地獄。
都是他的錯。
這樣想著,少天澤的呼吸急促起來,臉色都變得慘白。
自己才是那個惡人。
罪惡感就像一隻猙獰的巨手,大力攥住了他的脖子。
抬頭透過那扇狹小的窗戶他看見的是烏蒙蒙的天空。
「罪人,是該早點贖罪的,對吧。」
王,我真的不能再為您效力了,請原諒我。蜷縮在地上的少天澤,呼吸聲輕得幾乎感受不到,只有那微微起伏的胸膛證明著他還活著。
咬破手指,在地上寫下一些字后,少天澤躺在地上喘息著,嘴唇微動,一縷鮮血順著乾裂的嘴角流下,那雙深紫色的眸子慢慢黯淡沉寂,失去了光澤。
「王!」一個人一下子攔住了另一個人。
「我們不能再回去!那裡太危險了!」
被攔住的華服男子生氣地甩開擋在他身前的手臂,怒吼道:「我必須回去!阿澤還在等我救他!他一個人還在敵軍那裡遭受著痛苦!!」
攔住他的黑色軍裝男子卻一副堅決的模樣。「我絕對不會讓王再回到那裡!」眉目間湧上一絲不易察覺的悲色,「您要明白,這次我們能有逃出來機會是用少將軍的命換來的!」
「命?!你向我保證過的會把阿澤安全救出來的!」華服男子怒瞪向軍裝男子,大吼道。
「可是,王,在我提出這個提議的時候,在您同意的時候,我們都作出了那個選擇,不是嗎」
放棄那個人,獲得逃命的機會。
突然,面前的華服男子突然不再反抗,慢慢轉過身來,華服男子直愣愣地望著軍裝男子,問道:「我的臉上有什麼東西嗎」軍裝男子望過去,只見眼淚不受華服男子控制從他的眼角滑落。「這裡好疼,有什麼東西不見了啊。」
華服男子手緊緊攥著胸前的衣服,表情痛苦。
「我和阿澤是有植入生命感應的啊!」
華服男子痛哭道,「阿澤他不要我了么」
耳邊是王悲傷的聲音,軍裝男子呼吸一滯,胸口有些疼痛。
那個生命里只有效忠的少年離開了。
第三日,敵國發表通告:少天澤將軍畏罪自殺。
墓地。
科恩輕輕地把一束白菊放在一個新碑前,看著那塊墓碑上少年微笑的照片,想起移開少年屍身時看到的那三個用血寫下的小字:對不起。
科恩慘白著臉看著那塊新鑄好的墓碑。
「真傻,我不是恨你。」我只是不甘心,不甘心被喜歡的人欺騙而已啊。
閉上眼,科恩覺得自己有些眩暈,那個少年,欺騙自己的少年,終於徹底離開了他的生命,離開了這個世界。
「如果人有來世,願你平靜一生,安好。」
淚水終於洶湧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