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雪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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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跟你們說,這世上有些東西並不能用眼睛看就夠了,你們有沒有覺得其實騎這匹馬挺冷的說。」冬瓜琢磨著怎麼把他們哄下馬來,好早點處理掉這人皮駔,要真等到了它想去的地方,這小兩口肯定會被嚇得不輕。

女子奇怪地看冬瓜一眼,搖搖頭說:「沒有啊,山中本就陰涼,你要覺得冷還是趕緊下山吧,越往上會更冷的。」說著她還好心地遞給著冬瓜一幅天山地形圖。

呀,此女子還真是遲鈍,冬瓜訕笑著收下地圖,改口道:「原來如此呀,那我還是繼續上山吧,我想來天山玩想了好久,你們知道哪兒能見到很多的蒼鷹嗎?」

「蒼鷹?你怎麼會想見那麼兇猛的動物,它們聚集的地方我們都不敢去,據說那兒會有陰靈,雖然這種說法很可笑,但我勸你還是不要去看的好。」女子皺眉很是擔憂地看著冬瓜勸解道,她抬頭指著雲海深處的幾個大黑點給冬瓜看,「那就是蒼鷹,展翅可以達二米多寬,很嚇人的。」

冬瓜點頭,她自然知道蒼鷹很嚇人,她還知道蒼鷹是雪山的主宰,喜涼,好食陰魂,這人皮駔要去的地方必是蒼鷹最喜去之地。

「哦,我只是好奇而已,別人說蒼鷹很大,我從來沒見大鳥,聽你這樣一說我被嚇到了,不想看了,你們對天池應該很了解,那裡美嗎?」冬瓜再問,清純小女生的樣子做得十足。

女子側頭看一眼身後的男子,淺笑盈盈地回答:「很美,怎麼用語言來形容呢,總之你見過就知道了,要一起去看看嗎?」

冬瓜汗顏,好像她這個燈泡亮得有點過份了,還是別耽誤人家太久了吧!「那個還是不了吧,我不好意思再打擾你們,我想跟你們換匹馬可以嗎?我租的這馬好你有點不聽我的話,身後的大哥一直沒說話,想必是看到吧!」冬瓜探過頭去與女子身後的男子對視著,雖然他從他們相遇開始就一直沒說話,但冬瓜很敏銳地察覺到他在觀察她,雖說不至於防到戒備的地步,但也是謹慎以待,相信他不會拒絕她的建議。

果然,男子二話不說翻身下馬,然後雙手將女子抱下來,冬瓜亦趕緊下馬,將手裡的韁繩遞給男子,男子不接,直接將女子放在冬瓜的馬背上,這時冬瓜才發現,女子長裙下的腳有點奇怪,她穿著的紅皮鞋一隻乾淨一隻臟,而且好像不會動,需要男子幫她將腳拿到鞍的另一則,「她有腿疾,如此居然還要來天山,想必對這兒感情很深吧!」

「謝謝大哥大姐,很高興認識你們,我預祝你們白頭到老,早生貴子,最近天山有些不太平,你們還是盡量少上山吧!還有這馬,如果你們覺得不好交待,明天這個時候我會將它放在上山前的鐵門關附近,你們到時候來拉走就行。走了!」冬瓜搖搖手,一人策馬沖了出去。雖然她騎術不知道樣,但這人皮駔在沒到達目的地之前是不會讓她摔下去。

女子一直張嘴看著冬瓜沒有插話,直到冬瓜走後她才低頭一臉疑惑地看著馬下男子,他怎麼會同意換馬?雖然他這麼做一定有他的原因,但那明明只是個小女生,剛剛還一副什麼都不懂的模樣,怎麼一下子變得如此神秘?

「她不是普通人,我們還是聽她的話沒錯,去完天池后我們就下山吧!」男子柔聲對女子說道,然後蹬腳上馬。

「那堂哥的馬怎麼交待?」女子回頭再問。

男子嗤笑,雙手拉韁,嘆道:「你就是太善良了,你以為你那堂哥把馬借給你是好事?唉!只希望她真是個有能力之人,不然……」

「你說那馬有問題,那她不是很危險?」女子著急了,一手握住男子的手,示意他停下來。

「她一眼能看出這馬有問題,證明她是有些能耐的,而且她好像還有一位朋友在天山上,之前上山時我明明沒看到他們,可轉眼間他們不僅出現了,那個男人還一閃就不見人影,她一直跟你打探天山的消息,看來她是有要事必須進山。她要求換馬其實是在幫我們,也許這就是緣份吧!她是個好人,好人會有好報!我們聽她的,不會錯。」男子深深看一眼冬瓜消失的方向,輕促馬匹,掉頭慢慢對面的方向踱去。

女子相信男子的話,他相信那女孩她就相信,但她還是不明白,「我沒覺得那馬與往日有什麼不同啊?」不過已經沒有要追上去的意思了。

「那馬已非昔日你所看到的馬,你沒發現今天我們一看到它,它不再會舔你的腳了嗎?還有它的眼睛,兩隻眼珠子里全是陰冷的光,一點也沒有往日的溫順純良,而且它抬腿的習慣換了,平時都是右腳先踢蹄,但今天是左腳,另一點就是那女孩說的,它很冷,儘管體溫是熱的,但它身上散發出的冷氣很強,這點我在山下就發現了,絕不是山上的低溫所影響的結果。你堂哥他一定又是在打什麼毒算盤了,要不是必須進山沐浴,我一定早早把你帶離了這裡,天山,有時候真是醜陋。」男子一臉憤慨地盯著直聳雲海的天山,不無恨意地說道。

天池在半山腰,他們二人騎馬慢慢上去也不需要多長時間,只是跟途有些艱難而已,可想而知,肖冬瓜那邊會有多不好受,估計這次騎馬之後,至少半年她一看到馬就會腿脖子直打顫。

一路上那人皮駔凈往崎嶇山溝里走,四隻蹄幾乎與山體垂直,若是讓別人看到估計會嚇死,因為他們居然看到一匹馬兒在飛岩走壁。終於在一片雲杉林前它放慢了腳步,裡面應該就是它要到的地方了,暗無天日的雲杉林既可避蒼鷹又可遮陽光,的確是個好安身之處啊!

未跨其界,先見白骨,看來這兒平時鮮少有人踏足,冬瓜不敢大意,雙手捏符俯身一把將人皮臉給撕了下來。人皮駔沒有人皮臉自會現出真身,原來是一名女子,死時三十歲上下,臉色菜青如灰,死因想是活活餓死,因為被冰雪所封所以沒有入餓鬼道。

「我在哪兒,你知道我在哪兒嗎?帶我去找吧!」那女鬼兩隻眼睛盡化作白色,她看到冬瓜像是看到救星一樣,一步步向她逼近,「帶我去看看好嗎?」

冬瓜一步步後退,雲杉枝劃得臉頰生痛,她仍一直瞪著雙眼死死地盯著女鬼的白眼,帶著她緩緩向林子深處走去。「你帶我去哪兒?我不在那兒,我不能去那兒,去那兒會死,會死……」女鬼尖叫著想要往回走,這時她才發現冬瓜的視線已經牢牢地捆住她,任她怎麼掙都掙不脫,現在她只能跟著冬瓜走。

「你就在那兒,去吧!」冬瓜指著一棵雲杉的頂端對那女鬼說,女鬼聽罷不僅不肯靠近還搖頭倒退開。

冬瓜白眼一翻,氣道:「這個世上無論做人做鬼都要敢於面對事實,你從高處墜下,全身骨頭盡斷喪失行動能力,再加上這兒人跡罕至,所以你被活活餓死在樹頂之上,蒼鷹食你背脊,你因害怕而遠離此地,天山冰雪封你屍身,所以你才會投不了胎。現在本姑奶奶幫了你,你是不是應該告訴我誰把你變成了人皮駔,人究竟害了多少人?」

「我沒有害人,我今天才附上馬身,你是第一拔上馬的人,之前的那對男女不是已為所你所救么?」女鬼這點倒不糊塗,「那人是維族男子,三十歲上下,生得很黑,他把我帶下山放在一處山洞裡,然後他把他的馬和我綁在一起,讓我帶那對男女上山,後來就遇上你了,就這樣,我先走了。」

冬瓜搖搖頭,轉身向林子外走去,哪知腳還未動樹倒是先動了。一棵棵雲杉本是綠色蔥蔥,這會兒竟然變成了白色,但腳下所踩的卻依然還是原先正常的植被土壤。冬瓜上下掃視幾眼,便知自己已誤入奇陣,至於是什麼陣她暫時還看不出來。此陣依天地時令而建,借雲杉與土地循環不息的生氣,固一方天地同世而絕,應該不是現代人所為,但連她也沒有聽說過的陣,只說明此陣從未被啟動過,那最近又是何人發動了此陣?她只是一時好心怎就恰好身陷此陣,莫不是人皮駔只是個誘餌?那維族男子與她並不相識,應該不至於會對付她,想必她只是代人受罪吧!不知道聞詹平等不到她會不會又氣得甩袍子。

林中陣陣寒風襲人,冬瓜取出包中衣服披在身上,然後上前查看著這些樹,形態很逼真,有點上面還結有種子,只是好像這一切都被冰化了,它們的生命停留在了那一刻。冬瓜試著掰下一隻,但她的手還沒離開,剛剛的原位上又冒了一顆一模一樣的雲杉種。果真是連時間也凍結了,情況不妙啊!冬瓜撓頭又撓頭,開始在林子里四處溜達。雲杉林本貌復亂無章,但被這陣法一通擺布,冬瓜倒是看出了些門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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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雨粟,鬼夜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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