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唐寅後人

金羽不知道沈以歌有怕黑的毛病，聽佟暢說了那麼一句，就當是女兒家的小性子，怕黑什麼的，可能就是撒撒嬌，所以他並沒有放在心上。

而田心雖然知道自己的毛病，但此刻她實在是不願意回去面對佟暢，所以咬咬牙，還是和金羽去了城北。

城北的燈會，是由涼風府第一大詩社——靖遠社舉辦的，每三個月舉辦一次，已經成為了涼風府的一大特色。到了這日，靖遠社的社員會將自己近期的潛心力作提於精心製作的花燈之上，以供世人欣賞。

觀賞的遊客會手持絹花，將絹花投在自己心儀的作品旁邊算作憑據，以此評出頭三甲。

三甲之人不僅可以得到賞金，更能收穫『第一才子』的美譽，是故天南海北的讀書人，都會在這一天前來參加燈會，一搏第一才子的頭銜。

沈以歌同金羽來到城北的時候，雖然天還沒黑，但是各式各樣的花燈已經掛在了路旁。熙熙攘攘的人群、叫賣吆喝的小販，讓整個街道熱鬧非凡。

熱鬧的人群中，只有沈以歌有些緊張，她不斷的安慰自己，沒關係，燈會人這麼多，而且路邊花燈全部會點燃，沒什麼好怕的。可即便如此，她的手心還是滲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

「以歌，有喜歡的花燈嗎？不如我們也買一盞題字上去湊個熱鬧？」

金羽帶著沈以歌左看右看，心情不錯的樣子。沈以歌聽了金羽的話，卻只是胡亂的點點頭。

「哦，好啊，隨便吧，反正我不懂這些。」

金羽看著不遠處擺出來的擂台，頗有興緻的跟沈以歌解釋：「今年除了賞金外，還多了獎品，你看，三甲能得朵雲軒端硯一套，二甲得闈墨齋筆洗一隻，一甲竟是唐寅真跡一副，這靖遠社今年倒是難得大方啊」

沈以歌對什麼硯台筆洗的沒興趣，倒是對唐寅真跡好奇起來。

唐寅？唐伯虎？！就是點秋香的那個唐伯虎？！

沈以歌睜大眼睛往擂台上看，嘴裡還不住問道：「真的是唐寅真跡嗎？」

金羽見沈以歌終於有了感興趣的樣子，就笑眯眯的回答：「自然不能有假。提供獎品的人，是靖遠社蟬聯九屆榜首的唐子峰，聽說他是唐寅族親的後代，家中藏有唐寅墨寶，也不是不可能。」

「這樣啊……那唐寅的畫是不是值不少錢啊？」

沈以歌對字畫什麼的東西沒概念，唯一判斷好壞的標準，就是它值多少錢。

金羽看沈以歌這幅迷糊愛財的樣子，覺得好笑，就忍不住伸手點了點她的鼻子。

「以歌這就外行了，對文人來講，好的作品有價無市，是無價之寶，不可用金錢來衡量的。」

「啊……這樣啊……」

沈以歌被剛才金羽親昵的動作弄得有些尷尬，所以也不想再追問唐伯虎了，就裝作不經意的四下看著。

沒想到這一看，倒是讓沈以歌看到了認識的人。

那不是晚陽么？

她在做什麼？

「那個金大哥，你等我一下，我去去就來！」

沈以歌打了個招呼就朝晚陽跑去，金羽皺了皺眉，不放心還是跟了上去。

「唐子峰你給我出來！你這個懦夫！有本事你出來啊！」

晚陽站在靖遠社門口，叉著腰一副潑辣的樣子，不知道在罵什麼。靖遠社裡都是文人書生，面對晚陽這般的潑婦，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閉門謝客，遠遠躲開。

只不過晚陽口中的人名實在是讓人如雷貫耳，所以現下已經圍了許多看熱鬧的人在指指點點。

「唐子峰你這個負心薄情的小人！老娘告訴你！你今天要是不給老娘一個說法，老娘就坐在你這靖遠社門前，罵到天荒地老！」

「唐子峰你給我出來！唐子……沈姑娘？」

「晚陽？你怎麼在這兒？」

沈以歌跑到晚陽身邊，將她拉出了人們圍出來的圈子。晚陽一直留著沈以歌送她的綉樣兒，自然也不會忘記沈以歌。這會兒看見沈以歌，她似乎有些尷尬。

「哦，我來辦些私事兒，你……你怎麼在這兒？哦，對，今天燈會，大家都來了……」

晚陽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跟沈以歌說話的時候也心不在焉的。

沈以歌皺了皺眉：「晚陽，你……」

「哦，對了，我現在不叫晚陽，又叫回晚鶯了。沈姑娘，你若沒事我就先走了。」

晚陽揚著下巴，強自鎮靜的跟沈以歌說完，就扭著腰身風情款款的離開了。她也沒有回靖遠社門口接著罵，不一會兒就消失了蹤影。

沈以歌聽了晚陽的話就愣在了原地，心裡微微有些疼。

又叫回晚鶯了？這哪裡是換個名字那麼簡單？晚陽，怕是又做回了那迎來送往的營生……匆匆離去，可能也只是覺得無顏面對她吧。

可她為什麼要跑來這邊罵唐子峰呢？

「以歌，怎麼了？你認識那女人？」

沈以歌見金羽跟來，就點點頭。

「我送過她綉樣兒，她救了秀秀和念白一命。」

金羽剛才看見晚陽，就知道那一定是風塵女子，但見沈以歌並不提起，他也就不好多問。

「這樣啊，那我們去別處看看？有一家花燈十分别致，想來你能喜歡。」

沈以歌心裡裝著晚陽的事情，隨意的點點頭，就跟著金羽走了。

沈以歌離開后，就見靖遠社樓上的窗子旁，出現了一個男人的身影。他看著晚陽離去的背影，默默的嘆口氣，最後輕輕的關上了窗。

……

天色越來越暗，周圍的花燈一盞盞點燃，人流也越來越擁擠，沈以歌的情緒也隨著夜幕的降臨越來越暴躁，她眉頭擰緊，十分不適的樣子。

金羽發現了，就有些擔憂的問沈以歌：「以歌，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沈以歌強自笑笑：「我，我可能有些累，咱們找個地方歇歇行嗎？」

金羽自然說好，將沈以歌帶到一處相對安靜的茶攤，讓她坐下，然後道：「以歌，不如你在這兒等我一下，我去幫你買包酸梅，可能吃了會舒服些。」

沈以歌點頭，金羽離去，可再等金羽回來的時候，沈以歌卻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