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北城內鬥

夜雲天在馬家小院並沒有逗留太久，就讓人抱著已經清醒但卻無法自己移動的皇甫孝上了馬車，然後離開了太平鎮。

過年之後，蕭辰域和靜月一行人也乘著雪橇去往了北城。只是到北城的第一天，就遇到了紛爭。

北城長雲樓上，靜月和蕭辰域剛剛坐下歇息一會兒，就聽到樓外的大街上人仰馬翻，一東一西兩撥手拿棍棒武器的人對持叫囂著。

這時候，店小二敲門送茶，靜月就讓店小二走了進來。

「客官，您還有其他的事情嗎？」機靈的店小二看著靜月問道。

「小二，下面這些人是怎麼回事？」靜月站在窗戶邊看著街上馬上就要打起來的兩撥人問道。

「客官，沒什麼，不過是打架而已。」店小二並不准備說。

「是嗎？沒關係，你且詳細說說，出了這個門，沒人知道你說過什麼。冷霜，給他一些辛苦費。」靜月繼續看著窗外。

店小二見冷霜給了他一錠銀子，他想了一下，正在猶豫的時候，突然一道迫人的冷光射來，他打了個哆嗦，心裡知道是那位不易親近的男客人在盯著他。

所以，他腿一軟，勉強笑著說：「幾位客官，不要見怪，剛才不是小的不願意說，而是這兩撥人，平頭老百姓都惹不起。」

「他們都是什麼人？這可是北城的大街，官府怎麼會允許他們在街上鬧事？」靜月不解地問道。

「客官，是這樣的。這兩撥人都是燕家的人，只不過一撥是嫡系血脈，另一撥是旁支庶血，雖說嫡庶有別，可自從幾年前我們北城那位燕北天城主通敵叛國被賜死之後，這燕家嫡系一支就漸漸沒落了，如果不是燕氏一族的兩個長老找到了現任的城主，如今的北城城主怕是已經換成燕家的旁支。這燕家在北城一家獨大，就連皇上都拿他們沒辦法，更何況是官府呢，那就是一個擺設，這些我們北城百姓都知道，所以沒人敢惹燕家的人。」店小二常年在長雲樓里，所以能聽到很多有關燕家的事情。

「現在北城的護城軍在誰手裡？」靜月忽然轉身問道。

「在燕光耀手裡，他是燕家旁支中最厲害的一個人，如果不是找到了現任城主，他就會成為北城的城主。這些打架的人，其中一撥人就是燕光耀的弟弟燕光祖的人，而另一撥人是城主的公子燕其英的人。他們經常在大街上打架，我們都習慣了。」店小二呵呵一笑，似乎對樓外發生的事情習以為常。

「好了，你可以先下去了！」靜月看到樓下的人已經打了起來，幸好同樣習以為常的百姓早就躲了起來，否則一定會傷及無辜百姓。

「域，你怎麼看？」店小二離開之後，靜月走到蕭辰域身邊坐下問道。

「燕家祖先原是戰場上的一隻猛虎，為了守好溪朝的北大門殫精竭慮，哼，可惜後代子孫不爭氣，這北門怕是不用敵人攻，自己就已經破了。」蕭辰域一針見血地說道。

「域，你知道我為什麼一定要來北城嗎？」靜月笑著問蕭辰域。

「因為溪朝的北大門最不牢固，因為門外有一個最強大的對手，因為這裡的百姓心最散，因為北城一旦失守，溪朝便岌岌可危。」蕭辰域四個「因為」說得靜月啞口無言，她沒想到蕭辰域竟然真的知道她內心深處的想法。

「那你認為我會怎麼做？」靜月追問道。

「北城需要換血了！」蕭辰域聽著外邊的對打聲，冷冷地說。

「說的沒錯！」靜月又站起來，走到了窗邊，眼神也變得冰冷起來。

靜月上大學的時候最常聽到的就是「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和「保家衛國」這十二個字。

不過，即便她有一身的本事也沒想過去前線衝鋒陷陣，要不然她也不會棄甲歸田，整天擺弄那些田地和她的菜館。

可是，被寧峰抓到叢林里經歷的那段猶如地獄的時間，讓她徹底改變了自己以往「寧願安居一隅」的想法。如果這個世上人人都想著過安定富足的生活，可是卻沒有人去懲治那些破壞人們安定生活的人，那麼天堂轉瞬間會變成地獄，美好頃刻間就會被摧毀。

林瑞以前說過靜月「自私」，因為她只想過自己的生活，別人不來招惹她，她也不去招惹別人，以為這樣就可以相安無事地度過一生，可世事無常，現實也很殘酷，有些事情不是你躲開、避開就能逃得了的。

靜月覺得自己沒錯，人為了自己的生活而努力，這有錯嗎？可是後來她發現，人除了心中要有自己，要有自己的愛人、家人和朋友，還應該有更多的東西，而這些只有當你真正經歷的時候才會明白其中的意義。

靜月以前不懂，就是現在她也不是很明白，甚至她覺得自己現在也是自私的，因為她所做的一切不是為了北城百姓著想，也不是為了溪朝著想，她為的是她自己。

靜月很早就失去父母，她渴望有一個完整而溫暖的家，如今她在這陌生的溪朝有了家，並且和家人結下了濃濃的親情，還有一個真心真意深愛的男人，她不想讓戰火打擾這一切，她要為自己打造一個太平盛世，要讓自己的大家和小家都同樣牢不可破。

「月兒，你打算怎麼辦？」蕭辰域多少了解一些靜月的心思，但卻沒有說破，他要做的就是支撐她，讓她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燕家在北城就像一棵遮天蔽日的大樹，我想要先確認一下它內部是不是已經無可救藥，如果砍掉所有的枝蔓和爛根，它依然還能長出嫩芽，那麼燕家就還有一線生機，否則只有連根拔除了。」靜月說得很冷酷，有些事情上可以婦人之仁，但有些事情一定要當斷則斷。

「小姐，怎麼確認？」冷霜問道。

「我們就先從窗外這兩撥人開始確認！龍六，你去查一下有關燕光耀、燕光祖兄弟兩個的事情的，還有燕其英的事情。」靜月吩咐道。

「是，屬下馬上去辦！」龍六說完就沒了身影。

接下來的半天時間，靜月也沒有心思再休息，因為樓下的打鬥並沒有停止，她就和蕭辰域從長雲樓的後門拐去了北城的田裡去看看。

因為是冬末，北城又連下了幾場大雪，田地里不少的莊稼和蔬菜都被凍壞了，唯有小麥還好一些。

靜月扒開積雪認真仔細地研究了一下土質，又在田間隨意走了走，蕭辰域怕凍著她，就沒讓她在白雪覆蓋的田地待太長時間，就帶著她回到了長雲樓的客房。

靜月在房間里，一邊研究著北城的地理地貌和城區結構，一邊等著龍六的報告。吃過晚飯之後，龍六就回來了。

「龍六，查的怎麼樣？」靜月早已經豎起了耳朵要聽。

「主子，全都已經查清楚了。這燕光耀和燕光祖嚴格說起來並不是燕家的旁支，而是燕北天和陸滕同父異母的胞弟，只不過他們是姨娘所生，母家又有些勢力，再加上燕光耀在戰場上立下過不少戰功，得到了皇上很多嘉獎，所以在北城的勢力才會越來越大。不過，燕光祖除了為人心狠手辣和好色，倒是沒什麼建樹，此人在北城做了不少壞事，也全都是靠著他哥哥來擺平。」龍六查到很多燕光祖欺壓百姓的事情，而且這個人在北城無法無天，誰惹到他，下場都會很慘。

「那燕其英呢？」靜月對陸滕的這個兒子倒是有了興趣。

「現在的城主燕陸滕有一兒一女，兒子燕其英少年輕狂，為人衝動，桀驁不馴，武功也不錯，和燕光祖這個庶子叔叔是死對頭，也不愛守規矩，是燕家的異類，北城的人都叫他『小霸王』。」龍六在調查的時候發現，燕其英雖然也常惹事，但是從不亂殺人，身上還有些良善。

「龍六，我記得你上次給我的那些資料上說，我二叔和三叔一家的幫凶，就有這燕光耀和燕光祖兄弟兩個？」靜月用大拇指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問道。

「是的，主子！這燕光耀和燕光祖兄弟兩個和燕家族內的幾個長老合謀陷害了二爺和三爺，而燕北天聽信讒言鑄成大錯，這才引來殺身之禍。」龍六說道。

「月兒，你是不是想殺了燕光耀和燕光祖？如果是，不用你動手，我幫你解決！」蕭辰域在一旁說道。

「域，這兄弟兩個自然跑不掉，不過不能就這樣簡簡單單地殺了他們，名不正言不順。我要讓他們窩裡反，先自己內鬥個你死我活，然後我們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借刀殺人，漁翁得利。」靜月溫溫柔柔說出來的話，讓龍六等人心中飄過涼意。

「主子，你要怎麼做？」龍六問道。

「龍六，你剛才說燕光祖此人好色，那我們就給他送去一個大美人，先在敵人的內部按上一雙我們的眼睛。」靜月說道。

「小姐，這個方法有用嗎？你以前不是說，好色的男人最無情，他會允許一個女人太過靠近機密的事情嗎？」冷霜說出了心中的疑惑和擔憂。

「所以，我們要找一個風情萬種又聰明機靈的美人送過去，這樣才能把燕光祖迷得七葷八素，欲罷不能！」靜月笑著說。

「主子，恐怕這樣的美人不行！」龍六也不想給靜月潑冷水，但是燕光祖這個好色的男人可沒這麼容易取悅。

「為什麼不行？」好色的男人不都喜歡美女嗎？難道燕光祖口味比較重？靜月奇怪地看著龍六問。

「主子，這美人計不是不行，而是這風情萬種的女人不行，因為燕光祖偏好的是冷美人！」龍六說這話的時候，還故意瞅了一眼站在靜月身邊的冷眉。

靜月順著龍六的眼光也看了一眼身邊的冷眉，然後問道：「龍六，你該不會是想讓冷眉去做這個冷美人吧？」

「主子，屬下可什麼都沒說！」龍六趕緊縮了一下脖子，他只是自然反應，絕對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思。

「小姐，我去！」冷眉倒是還沒等靜月說什麼，自己就主動站出來要接任務。

「不行！」龍五一個箭步擋在了冷眉的面前。

「你們兩個——」靜月嗅出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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